影后除了演技一切都好(108)
桑尼也觉得不可思议。“方姜喜欢她到这种程度,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诶,幼恬姐,周至到底有什么好,是不是会邪术会下蛊,把你们弄得五迷三道疯疯癫癫的?”
“小至不好吗?”纪幼恬笑看桑尼,那表情像是看个傻孩子。“你说怎么算好?”
面瘫桑尼想了一会儿僵着脸说:“通常干这一行,好的定义是家世好背景好,最好是有权有钱,次一点是有权,再次是有钱,都没有的话就剩下身材好脸蛋好的小狼狗了。周至么,哪个都不沾边。”
“钱我们够用吧?”
“这年头还有人敢说自己钱够用?好吧,其实人一辈子用多少钱能算得出来,我们投资稳定,只要不是突然变异,开销足够。”
“野心,我们有吗?”
纪幼恬已逾四十,这个年纪的女演员本就发展艰难,要想有更大的突破,以她目前来说,是不大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也不会去想欧洲三大奖、美国奥斯卡,能吃老本在影视作品里出演不同角色,她已心满意足。
回答完第一个问题,桑尼已经明白纪幼恬的意思。影视圈大把人和各种二代一代结婚,为来为去为钱为权为更一步,纪幼恬知足,对新鲜□□无甚兴趣,和周至一起她舒心开心。同样,对各种条件好过纪幼恬的方姜来说,凭她家里的人脉和她自身的商业价值,不需要通过婚姻去获得更多利益。
能够自给自足,知道自己追求的人总比别人拥有更多的选择。
“桑尼,你别老是挤兑她,早跟你说过了,小至有她的顾虑,她怕和我们来往多了被有心人旧事重提。这部戏题材暧昧敏感,要是有些人别有用心搞破坏,浪费了好制作。”
“是是是。”桑尼只觉她家纪老师师姐上身,一心为人附体。
大概天下所有的妈,听说自家女儿跟天天电视里看到的明星在一起谈恋爱,都会骂她神经病。
对于妈妈们来说明星是明星,星之一字不仅意为闪烁,更代表距离。周至一番“坦白”换来一顿敲打,王家瑶认定自家女儿交上了女朋友,还是个大方的有钱人。王家瑶思量再三,没有在性取向上多做文章,只再三叮嘱,不要走上歪路。
这里的歪路指的是被包养的金钱关系——尽管王家瑶并不相信奔四又光头,既没有青春美貌,又没有英俊帅气的女儿有被人包养的条件。
“我妈应该以为我目前和人同居,同居对象不是个刚满十八岁混社会又天真的小姑娘,就是个五十八岁戴着粗金链子的离异女人。”ipad前,周至摸着杠开的下巴,跟视频里的方姜汇报。
那一头,方大明星像是一朵盛开的喇叭花,笑得要多张狂,有多张狂。用纸巾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方姜问:“你是你妈亲生的么,怎么一点不想你好呀。”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我妈说,她实在想像不出来。哎呀,当时我差点,我差一点点就摸出皮夹子把我俩的合照丢在她面前,让她看看清楚。”
“你皮夹里有我们的合照?”方姜惊喜。
“没有,有就给她看了,所以是差点。”
“……臭光头,骗砸!”
“我是考虑到万一皮夹子给人偷走,人家发现了合照要怎么办,杀伤力太大咧。”
“人家最多以为你是我粉丝好不好。”
“那我妈也会觉得我是你粉丝,不行,下回我们要拍张亲密一点的。”
“好啊。”方姜很大方,“多亲密?French Kiss?干脆拍个视频好了,动态效果,逼真可信。”
“怎么不说录个啥啥视频,更彻底。”
“啥啥你个头啥啥,你在那里,我在这里,中间隔了个王母娘娘,能怎么个啥啥。”
“其实……”周至把杠开推开,冲着视频里的人眨眨眼,“也不是不能啥啥。”
“你的意思是……”近来方姜体验情绪的能力直线上升,连带想像力一起。瞬间脑补了两人在视频里撩拨“互动”的淫靡画面,面孔微微发烫。
谁晓得那边的光头一点儿不配合,非但半句骚话全无,反而立刻切换成正经无比的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等下次见面就能啥啥了。”
一桶冷水泼下来,方姜生气:“臭光头,你又耍我。下次你等着,等我‘弄’哭你,不,不够,我要‘弄’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诶,弄过伐?
第83章 真是不甘心啊
下次的时候,周至真哭了,不过弄哭她的不是方姜,而是纪幼恬。
跟孟时桢到剧组,正好马上要拍师姐死去那场戏,周至跟孟时桢打声招呼,挤到现场看拍戏。
纪幼恬的妆容惨白如纸,云鬓散乱,和程涵知一起站在导演跟前听她讲戏。转身注意到周至的光头挤在人群里,朝她投去一个笑容,笑容浅淡宛如师姐本人,令周至胸口发闷。
自听到别人提及旧朝秘辛,师姐缠绵病榻已有数月,好好坏坏,一日虚弱过一日,大夫们束手无策,说是心病。
师姐的心病缘起旧朝那段悲伤往事,身为臣妻被荒淫的皇帝侮辱没入后宫,并无心药可医。她此生最欢乐安宁的日子与杨笑澜一起度过,然而年少彷徨的笑澜自顾不暇,阴差阳错没能成为师姐的药。
她的悲伤不止因为曾经遭受过的屈辱,也不止因为与杨笑澜相伴无法相依,她最大的痛苦源自于无可选择的人生。
师姐死于流言蜚语的中伤,死于敌人恶毒的计谋,死于命运的残酷与薄情。
直到临死前,师姐才允许杨笑澜说出那句早就该说的话:我喜欢你,我想同你说,从初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你,就算我是个女子,我也喜欢你。你是我这辈子欢喜的第一个人,从没有想过,欢喜是这个样子的。
糅合欣慰、满足的笑容在纪幼恬的师姐脸上绽开,明知这样的笑容即将消失,使人越发黯然神伤。
杨笑澜是师姐在这世上最后的眷恋,她不放心的同时又知道笑澜被人所关爱,殷切的叮咛之后,师姐终于向笑澜说出自己卑微深沉的爱恋。
“我曾经……嫁过两个男人,一次为着家族,另一次还是为着家族,锦衣玉食向来不缺,可从来没有半分开心的日子。”
“笑澜,在寺里有你的日子,是我过去从未有过的幸福,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般去喜欢一个人。”
“他们……他们拿走了我那残破的身体,但是你,只有你,你有我的真心。我这一生,也只有这一颗心是完整的……”
“在你的怀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我已觉得……是上天恩赐……”
说完最后一句话,师姐在笑澜怀里吐出最后一口气。与她近乎宁静幸福的微笑相反,笑澜惶恐、无措。
镜头最后停格在这里,导演喊了卡。
纪幼恬睁开眼坐起来,入目是程涵知含着泪的眼。周围工作人员隐隐约约有哭泣的声音,纪幼恬笑了。
尉迟炽繁这个角色,如跌落泥泞的一朵梨花,心真挚、情纯粹,奈何命运堪怜,周至说那是为了符合史实,历史上真正的尉迟炽繁十四岁被宇文赟强占,十五岁出家,三十而终,而她的那些遭遇无一不在推动她的早逝。
人群之中,始作俑者——独一无二的光头不断抽泣着,眼泪滴沥嗒拉一直往下掉,好几次很努力地吸鼻子想要止住眼泪,总是不行。
下一场是程涵知和方姜的戏,纪幼恬来不及回休息室换衣服,接过桑尼递来的外套穿上,追着周至到外头。那人哭得稀里哗啦,她又好笑又觉心酸,也不顾外面是不是会被人看见,把人抱进怀里,柔声道:“自己写的也那么伤心啊。”
周至点头,泣不成声。
纪幼恬叹息,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角色的悲伤在她心头缠绕,最后的放达依旧是悲伤。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拥抱,桑尼跟在后面,咳嗽几声,提醒她们会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