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的手,微微颤抖 下(26)
沈卯卯总结道:“所以你其实是一个中二的抖S?”
第267章 邪术
薯片有些沉默。
主要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有些无语, 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轻松。
被她视作枷锁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就是这么不值一提,她心中的不满在其他人眼里大概就像是个笑话。这些因为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小事而产生的浓厚的恨意和怨念,说出去估计只会让其他人觉得她是一个如此小肚鸡肠的女人。
只要是人, 就无法避免在意别人的评价。
她看着沈卯卯那双没有阴霾的眼睛, 突然就羡慕了起来。
不,不仅仅是羡慕,还有深深的嫉妒。
一个人的性格最能体会她的生长环境,她有着这样干净的眼睛, 背后必定也有着一个美满的家庭,和诸多爱她的人。
正是她所渴望,却从来都得不到的。
娄京墨也做坐了起来,偏着脑袋看她,悠悠说道:“只有废物才只会抱怨不公, 既然觉得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就想办法打破这种不公, 既然选择了逆来顺受, 就别开口抱怨,所有的路都是你自己走的。”
薯片浑身发抖,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难处?”
娄京墨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代表不屑的气音,懒得再和她对话。
薯片的身体一阵紧绷, 终究还是一口气泄了出来, 然后难堪地低着头, 不再说话了。
飘零的树叶被狂风卷起, 劈里啪啦地拍打在窗户上和门上,像极了那些默默流泪的夜晚,可也许是她恨的人已经被她亲手杀掉, 又或者因为这个晚上不再只有她一人,她只感觉自己的后背生出了一双翅膀,要带着她挣断锁链,带着她飞向无限广阔的天空,再也不回头。
沈卯卯把被子罩在自己身上,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的故事和我们无关,我也不在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里是不法之地,只要你没有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们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娄京墨侧躺着,神色不明地看着她,问道:“你觉得她有罪吗?”
沈卯卯直觉这个问题有陷阱,于是卖了个巧:“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她是有罪的。”
娄京墨笑起来,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捏她的脸蛋:“你倒是会讨巧。”
沈卯卯恼怒地拍开她的手,刚想让她别总掐自己脸蛋,结果就听见门口突然传来了一身闷响——
“啪——”
像是一滴水落地的声音,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屋里的三人同一时间抬头去看,只见到了一只绽放在门纸上的鲜红手印。
连她们的对话声都没能吵醒的苏涵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脸色煞白地说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啪——”
“啪啪——”
第二个,第三个红彤彤的手掌印一下下拍在窗户上,门上,掌纹清晰可见,每个掌印都向周围迸射出粘腻的血迹。
浓重的夜色席卷而来,带着张牙舞爪的雾气,一点点从门缝与窗缝里钻进来。
油灯上米粒大小的火光开始闪烁,晃晃悠悠一副下一秒就会熄灭的样子。
薯片紧张起来:“糟了!一盏灯不够用,快把另一盏灯也点上!”
沈卯卯从被子里蹿了出来,直接冲向窗台,一把抓住放在上面的油灯。
一声尖锐的嚎叫在她耳边炸响,吓的她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黑雾如同附骨之疽,飞快地蔓延上她的手臂,给她带来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沈卯卯的眼前浮现出一双黑白的眼睛,像极了那天晚上见过的白灯笼上的。这双眼睛中圆点似的瞳仁左右乱晃着,看得她一阵头皮发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挪不开脑袋。
她不能动了!
薯片还在催促:“你干嘛呢?快拿过来啊!别犹豫了!”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臂上传来,玩命儿地把她往门外拽。
娄京墨几乎在薯片喊出来的同时就发现了不对,她直接冲了过去,左手抓住沈卯卯的胳膊避免她被拽出去,右手掏出了火折子,就着她的手把油灯点燃了。
黑屋像是被灯光灼伤,“刺溜”一下从门缝里又钻了出去。抓着沈卯卯的那股力量在同一时刻松了手,她也因为惯性直接倒进了娄京墨的怀里。
苏涵清醒了一点,连忙焦急地问道:“没事吧?快过来!”
沈卯卯也不敢再耽搁,举着灯和娄京墨一起冲回了床上。
四个女人全都缩在上面,薯片把两盏灯放在身前原本属于奶茶的位置上,说道:“你们对副本剧情了解多少了?”
苏涵道:“那个邵老爷是不是用了什么邪术,才拥有了如今的家业?我打听到他不顾身边人的反对,到处借钱买的这座宅子,还亲自监督让下人在府里的八个方位打了八口井……”
薯片点头:“我对剧情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比你们知道的要多一点。邵老爷是得到了一本书,书里介绍了一种运财术,并表示只要照做就可以家财万贯。”
邵老爷穷怕了。
富裕的人永远都不知道贫穷意味着什么,它给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捡到书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直到他按照书里的方法做了个小招财术,结果竟然真的成功了。
从那开始他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最小的招财术开始,就像是赌博,一步一步引你走向最遥远的深渊,一旦开弓,就绝对没有回头的路。
他被金钱蒙蔽住了双眼,被利益驱动着向前。从献祭物品,到献祭植物,再到动物的尸体……献祭的东西约好,阵法画得越大,他获得的利益也就约高。
直到他在鬼迷心窍的状态下将两个无父无母的丫鬟推进井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不懂经营、没有远见、贪吃好色、沉溺享乐,生意却如同滚雪球似的越做越大,这样躺着就能来钱的日子,换谁不会心动?
丫鬟的死亡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甚至为他带来了一桩又一桩的生意。他的胃口变大,野心膨胀,开始变得疯狂。
“其实邵府里的小妾不只有两个,有几个是死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变成鬼,有的是变成鬼后被阵法榨干了所有价值。”薯片继续说道,“这个阵法的完整版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这样,八个方向,八口井,几乎涵盖整个邵府,井里再住着八个心怀恨意的女人……”
“时隔几十年,这个阵法终于完成了,第八口井必须由玩家来填满,然后副本才能继续下去。我的离开方法是释放所有鬼怪,用玩家填满八口井,对你们来说可能不太适用。”
在她说话的同时,一阵阵阴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围绕着屋里的四人不停旋转,似乎是在寻找机会,好一鼓作气吹灭蜡烛。“你们快过来……我们把这两盏灯围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说着,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会一不小心把灯吹灭。
娄京墨眯着眼睛看了她两秒,随后拍拍沈卯卯的屁股:“去,按她说的做。”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用身体挡住从四面八方吹进来的风。
薯片继续感慨道:“在成为清道夫以前,我甚至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种职业。它为什么会找上我?我明明才通关五次副本而已……”
敲门声从未停止,窗户和门上的血印已经连成一片,乍一看都分不会出来上面到底有几个掌印,所以她们也不清楚门外到底有几个人。
“呜呜呜呜……”
“刺啦刺啦——”
尖锐的指甲划在门板上,门外的女人边哭边磨指甲,用血迹做画布,用指甲做画笔,画出一道道凌乱期且没有规律的痕迹。
分明是最恐怖的存在,也是促成现在一切的真凶,她却哭得格外凄惨,肝肠寸断,让听的人忍不住也跟着大哭起来。
沈卯卯捂着自己的眼睛,擦掉源源不断往下淌的眼泪,骂了句脏话:“擦,有毒吧?我根本就不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