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雀养蛇记(5)
笑话,它怎么可能以身相许一只绿脖子山鸡?
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小妖,平日里不修炼,就知道找风景好的地方白日做梦。
简直怠惰!
***
山中岁月静,平淡的生活日复一日,转眼由秋入冬,小黑的伤势也有了好转。
当日它重伤险死,是这只笨笨的绿脖山鸡将它救下,不询来历、不问缘由,这般无微不至、毫无戒心的真心待了它半个深秋,这让它不由感慨——这无忧谷里,当真是住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家伙。
小黑知道,傅小八对它好,是将它当永远不会离开的亲人朋友看待了。
可如今它灵力日渐恢复,差不多也能自行离开这山谷了,一句告别,总是在所难免。
早些日子小黑总是嫌弃傅小八这这那那的不好,如今真要走了,心里竟也会有一丢丢舍不得。
奇也怪哉,那小山鸡有啥值得它不舍的?
小黑百思不得其解,可分明已有了变幻人形的灵力,却下意识藏着掖着,继续留在这无忧谷中,陪傅小八过着平静又闲散的小日子。
它知道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并不能一直留在此处,可说到底身上伤未痊愈,应有资格多休息一阵吧?
这般想着,它便安心留了下来。
某天夜里,屋外下起了大雪。
傅小八蹦跶着将门别好,可傅灼尘至今未归,卧房的窗户纸早已破了,它也不会修补,这冷风呼呼往屋里灌,冻得它缩墙角直哆嗦。
小黑依旧鸠占鹊巢,卧在那个原本属于傅小八的“山鸡窝”里。如今它已非初来时那般虚弱,身上有了灵力护体,虽说灵力微弱,睡得依旧不怎么安稳,但也不至于感觉太冷。
只是屋外寒风太吵,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
忽然间,傅小八东西蹑手蹑脚走到了它的窝边。
“小黑,小黑你冷吗?”
小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正想摇头,便见傅小八抬起左边只爪子,一下跨进了那本就不宽敞的山鸡窝。
它还来不及反应,那傅小八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又前倾一卧,瞬间将它大半身子都压在了身下。
那一瞬席卷全身的温热,惊得小黑失了神,一颗心砰砰乱跳,整条“蛇”都麻了。
小黑的身子好冰冷,一定是冻坏了。
傅小八这般想着,轻轻挪动着调整了下姿势,张开翅膀将整个孔雀窝盖了起来。
它卧得很轻,两只小爪子还用力支撑着整个身子,生怕会压得小黑不好喘气。
“小黑,这样会不会暖和许多啊?”
这黑灯瞎火的,身下又是一条黑不溜秋的蛇,纵是红透了脸,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小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压着自己的那小山鸡还在来回挪动,顿觉羞愤难当,张口说了两个月来的第一句话。
“放肆!”
傅小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斥吓得腿软,瞬间将身下小蛇压得更牢了。
“你给我起开!”
什么情况!小黑说话了!
傅小八被小黑那凶巴巴的声音吼得分外委屈,颤抖着双脚从窝里爬了出去,转身时,望着小黑的眼里满满都是诧异。
“小……小黑!你能说话了?!”
小黑:“……”
看来自己的身份是瞒不住了。罢了,那便告诉这只小山鸡,诺它一个心愿,再与它告别吧。
小黑这般想着,清了清嗓,刚要开口自我介绍,便见傅小八用小翅膀比出了一个大拇指:“看来你最近修炼很刻苦嘛!继续努力,继续努力!”
“……”小黑感觉自己有被这山鸡蠢到,不禁深吸一口气,道,“小山鸡,你……”
傅小八一听“山鸡”这词,瞬间不乐意了,忙捂住小黑的嘴,不满道:“你这小妖,怎的这般无知?”
小黑一脸震惊。
无知?这无知小妖竟说它无知!
傅小八并未察觉到小黑眼中震愤,只挺起胸膛纠正道:“傅小黑你听清楚了,姐姐我是孔雀,不是山鸡!”说罢,伸出翅膀拍了拍小黑的脑门,“听明白了吗?”
那语气,像极了夫子在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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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傅小八说自己是孔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黑严重怀疑傅小八在逗它寻开心。
虽说孔雀确是鸟族中较为不常见的品种,但它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还能连一只孔雀都没见过吗?
先不说先前在栖霞山遇上的那只难缠的孔雀。
它平日多被傅小八叼去僻静之地发呆,可好歹在山谷中待了一段时间,曾不止一次远远望见山中那些尾巴长长、花花绿绿,时不时会开个屏的家伙。
那些不都是孔雀吗?
孔雀那么漂亮,岂是绿脖山鸡所能媲美的?山野小妖,何故如此虚荣,说谎都不带打个草稿。
“哈——哈——哈——”小黑笑得又慢又敷衍。
傅小八听了,原地跺了跺脚:“不信?我真是孔雀啊!”
“你是孔雀?”小黑反问。
“当然!”傅小八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哈。”小黑瞬间直挺挺地立了起来,“那我还是龙呢。”
“要不说你无知吧?”傅小八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教道,“我们孔雀一族,公母有别,只有公孔雀才有光鲜艳丽的羽毛和漂亮的尾屏。可这并不代表,母孔雀就不是孔雀了啊!你若不信我,待我哥哥回来了,你问问他,他可是这无忧谷中最大的妖,断然不会欺你骗你的!”
傅小八语气分外认真,确实不太有撒谎的样子。
“竟是这样吗……”
“是啊!若到时你还不信,等到明年山里孔雀们求偶交.配时,我便带你去见见世面!”
小黑一时语塞,这是它第一次被一只人形都没修出来的小妖说“无知”,关键自己确实不占理也无从反驳,心里不觉生出几分惭愧,犹豫再三后,虚心低头,道了个歉。
傅小八见小黑知错能改,分外欣慰。
虽说小黑刚刚才凶过它一次,可今日风寒过重,小黑又重伤未愈,冻着了可不好。
它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将脑袋搁在了窝边,超近距离地对上了小黑的脑壳。
此举将正在神游的小黑吓了一跳,脑袋忙向后缩了些许:“你要做什么啊?”
这小妖怕不是急着投怀送抱?
傅小八道:“小黑,让我进去吧?”
小黑听了,脱口而出一句:“你流氓啊?”
话音刚落,便反应过来自己身下原是傅小八的窝,傅小八不过是见它伤重,将其让给了它。如今屋外风寒霜重,门窗又漏了风,这修为低微的小妖怕是觉得地上寒凉,想回窝里了。
小黑想到此处,心头因错认傅小八品种产生的那份愧疚,瞬间加深了许多。
就在它想起身让位时,傅小八又开口了。
“小黑,我是怕你冻着,想给你暖暖。”那一刻,傅小八的语气认真而又温柔,“你伤势未愈,修为又低微,再受凉就不好了,我刚才脚软没蹲稳,这次会注意不压着你。”
小黑不由一愣,一时有些羞于启齿:“你……你刚才,刚才那样那样……在我身上,就,就是因为这个?”
“对啊!”傅小八的眼神天真无邪。
小黑一时无言。
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了。
傅小八哪里看得出来小黑此刻正良心不安,此刻见小黑没拒绝,便当是它默许了,当即起身,将一条腿迈进窝中。
“等等!”小黑连忙喝止了傅小八的举动。
胡闹!它什么身份啊?怎能被一只山……孔雀压于身下!
好心归好心,此举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