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自救指南(37)

　　“导演……”副导演满脸纠结地蹭到吕纵面前：“赵嘉是真被封杀了啊？”
　　“边去！不该问东西别问！”吕纵白了他一眼，骂道。
　　副导演托着脑袋想了半晌，到底没想出来整个娱乐圈里能有多少这样有魄力女演员。他索性不想了，收起手机，开始忙活起自己该干情。
　　祝乐之抱着剧本缩在角落里进入角色。她坐在那里，一字一句地读着剧本上每一句话，在读到“殉国”两个字时，她瞳孔猛地一缩，叹了一口气。
　　这场夜戏是她最后一场戏，是褚霂在知道自己国家城门被破之后、心灰意冷地跳下城楼戏份。
　　这一幕被当时年岁还不大男主角安禾看到，成为了往后许多年一直横亘在他心中一根刺——没有什么是比亲眼见到自己仰慕人死亡更痛苦的的事情了。
　　也是因为如此，褚霂死深深刺激了他心，让他开始憎恶，直到最后，几乎毁了整个天下，只为褚霂复仇。到了大结局时候，是他娶皇后（也就是女主）一剑杀掉了他。
　　一个不圆满大结局。
　　距离拍摄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吕纵让祝乐之和蒋亦各自找一个安静地方进入角色。
　　蒋亦倒也还好，他是影帝，身经百战，演过角色数不胜数。对于入戏和出戏这些事情信手拈来。
　　祝乐之就不一样了，她是第一次演这么有深度角色，心中不免有打鼓。如果自己演不好怎么办？如果自己耽误了剧组拍摄进度怎么办？
　　她心理压力不小。
　　想到这里，祝乐之深吸了一口气，有无力地把手里剧本放在了一旁地上。
　　【宿主，你在想什么？】系统999突然问道。
　　祝乐之把脑袋靠在墙上，突然感觉自己浑身力气被抽离出。她靠着墙壁，想了许久，才回答道：“我有点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呢？其实祝乐之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现在害怕东西太多了，或者说，她一直在害怕，只不过借着褚霂名义，把自己内心最脆弱一面展现了出来。
　　她害怕傅如初对自己的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害怕自己穿越身份被揭开，害怕傅如初在这个世界上遭遇不测，害怕自己没办法顺利完成自己任务。
　　可是说到底，这害怕只是她内心不安表现。
　　【宿主，没必要太紧张，你就把这个世界当做是一场梦。】系统999沉吟良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祝乐之一愣，她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空无一物景象，默默发问：“如果是一场梦话，我现在经历又算是什么？”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原本世界是什么样子了，那个原本应该清晰在自己心里扎根世界，现在变成了一团迷雾。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现在看来，已经毫无意义了。在完成这个世界任务之后，会遇到什么，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傅如初——一切是未知。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又捡起自己掉落在身旁剧本，开始逐页翻看起来。剧本已经被她翻看了无数次了，就连原本平滑边角也变得有毛躁起。
　　“你在这里啊！”蒋亦音从上方传来，祝乐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扶着墙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灰尘，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客气地问道：“怎么了，蒋老师？”
　　“我到处找你呢，吕纵导演说，让咱们一起熟悉一下剧本。”蒋亦着说道：“你有什么地方不懂话，可以直接问我。”他和气一笑。
　　蒋亦算是整个剧组里为数不多知道祝乐之和傅如初关系人了，但是他也知道，赵嘉被傅如初下令封杀的事情。
　　虽然赵嘉是他前女友，但是蒋亦为人派，他知道赵嘉如今一切是她咎由自取。祝乐之从始至终是一个无辜人。
　　想到这里，蒋亦对祝乐之愧疚之心更重了，他露出一个温和容，对祝乐之说道：“走吧，咱门找个地方谈谈剧本。”
　　祝乐之了然，也料想到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啃剧本还不如两个人谈一谈对剧本感受，这样更有助于进入角色。
　　她思忖片刻，答应了下来，跟着蒋亦来到了一个地方。看到眼前高耸城楼，祝乐之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耳边吹来的风。
　　她抬起头，看着约有二十多米高城楼，有不确定问道：“蒋老师，这里……”
　　蒋亦着说道：“对，爬上吧。小心一点。”
　　他话音刚落，祝乐之就把剧本勉强塞进自己口袋里，从陡峭台阶处上了城楼。
　　蒋亦一愣，心忖现在年轻人真够有冲劲儿。
　　祝乐之气喘吁吁地站在城楼顶端，俯瞰着下面人群，她听着耳旁风呼呼吹过，心里倏地涌上了一阵萧瑟的感觉。
　　现在是初秋下午，天气已经有开始变凉了。她随便找了一处地方，拿出口袋里纸巾擦了擦上面灰，坐了上来。
　　城墙并不算高，这也只是影视基地为了拍摄而建好的仿真模型，和真实东西自然是不能比。祝乐之探出脑袋朝下看了一眼，大脑里有眩晕感觉。
　　她想，褚霂站在这里时候，也是这样感觉吗？
　　追兵从楼下鱼贯而入，宫内宫人四散而逃，满地狼藉。原本奢华而有秩序宫殿满地是碎瓷片。她看着一切，看着自己从小长大地方四处冒起黑烟、看着自己熟悉装饰被毫不留情地践踏，绝望感和孤独感油然而生。
　　“站在这里感觉萧瑟吧。”蒋亦站在她身后，和她保持了两米距离。他有感慨地看着眼前风景，说道：“我曾过一次大西北，那里有不少历史遗迹。其中有多这样城墙，”他用手拍了拍手下砖块，缓慢地讲述道：“当然，多城墙已经不是完整了。经过快一千年风吹雨打，它们要么就陷入沙漠里，要么被风沙腐蚀，要么被人为毁灭。能看出原状寥寥无几。”
　　“祝乐之，我们只不过是历史尘埃罢了。在历史浪潮上，在这个世界中，我们只不过是渺小一粒介子。我们能看到别人人生、能演绎别人人生，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祝乐之顺着他视线转头看，不远处就是高楼林立钢铁市。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头郁闷豁然开朗。
　　“看剧本吧，我不打扰你了。”蒋亦退后几步。
　　祝乐之感激地对他了，趴在城楼上开始翻看自己剧本。
　　可能太投入了，以至于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蒋亦是什么时候离开、另一个人又是怎么站在她身后。
　　祝乐之一个人站在那里许久，沁凉风吹得她喉头干涩。她干咳了两声，想对蒋亦说自己对剧本有了新感悟，但她还没来得及转过头，肩膀上就披上了一件还带着温度衣服。
　　“别着凉了。“傅如初音从她耳边升起。
　　听到熟悉音，祝乐之身子有一瞬间僵硬，傅如初鼻息就打在她耳边，一下一下，更像是敲击。
　　傅如初在一下一下地敲着她心。
　　她打开了自己心门，而后抽身离开。无所适从孤独感排山倒海般涌来。祝乐之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会离开我吗？”她感觉到自己脸上有泪痕，听得到自己音低哑。她颤抖着身子，依旧选择背对着傅如初。
　　傅如初在她耳边叹息一声，从背后搂住了她腰间，把下巴放在了她肩膀上，低说道：“祝乐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傅如初音里带着一难以察觉哽咽，但是祝乐之确信，自己确确实实听到了她哽咽音。
　　风逐渐强劲，温热泪顺着她脖颈流至锁骨处，最终消失不见。
　　过了良久，祝乐之突然转过身来，她直视着傅如初眼睛。
　　傅如初比她略高一，祝乐之微微扬头，才对上了她眼睛。怔然片刻，祝乐之开口说道：“我听高秘书说，你没有好好吃饭。”
　　傅如初眼神有躲闪，她微微侧过头，视线投向远方，嘴硬地说道：“你听他胡说，我才没有！”
　　“真没有吗？”祝乐之看着傅如初脸，她嘴唇发白，看上有憔悴。她上前一步，把自己手掌贴在了傅如初小腹处，后者下意识哎呦了一声。祝乐之急忙把她披在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来，又给傅如初好好地穿上。她拉起傅如初手，责怪地说道：“自己不舒服，就别逞英雄来照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