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地方未去呢。”褚清秋柔声说。
随后她们去了一座名为招摇山的仙山,踏入一座已成废墟的高塔,相思剑在此发出嗡鸣,褚清秋告诉她,这里名叫神陨。
她们又去了一个狭长恐怖的裂谷,听说九婴便是从此处被救上来之时,宁拂衣万分讶异。
还有一座满是修者的仙岛,岛上有个和褚清秋十分神似的女子,一个听说经历了地动,而后重建,如今已高楼迭起的富庶之国,一个不起眼的村庄,东荒一处填平的洞穴……
在每一个地方都有故事,当那些故事被褚清秋陈述出来,宁拂衣竟能轻松想出画面。
次数多了,那些画面首尾相接,最后开始连贯地滚动,宁拂衣越发地恍惚,为那些故事而着迷。
最后的最后,她们来到了一处小镇,镇子很小很小,镇外是茵茵绿草,远处重山锦绣,山中淌出条波光涌动的河,绵延穿过草地。
褚清秋红衣拖曳,慢慢行走在青草之上,宁拂衣便也随着她走,二人爬上一处山坡,脚下生了许多野花,白白黄黄在威风中摇曳,
站在山坡顶,眼前出现一座木屋,屋子有些年头了,外层的院墙已然倒塌了一部分,里面则生出满满青苔,房门虚掩,好像刚才有人在屋中待过。
宁拂衣眼前忽然浮现一个画面,女子一身青衣推开门,拎起门边的竹篓背起,沉默地走下山坡,隐入青山。
越来越多的画面串联,宁拂衣握紧了指尖的峨眉刺,恍惚间身旁的人再次牵起她,随后场景变换。
她们站在三座坟头前,坟有些日子无人打理,坟前不知被谁放了束花,花已经干了,但还没有腐烂,应是不久前。
墓碑上的字已然风化,可还是能看出写的什么。
“吾爱,苏陌。”宁拂衣脚步虚浮一瞬,更多的记忆不知从何处涌出,一时犹如决堤,宁拂衣半蹲下去,指尖嵌入地皮。
褚清秋十分心疼,弯腰将她抱在怀中,轻拍背脊。
经历好似万马扬蹄,从出生那刻到死亡,又从重生到死去,疯狂在脑中奔腾,轰隆隆地吵人,宁拂衣抱着褚清秋好像救命稻草,咬牙忍耐。
最后马蹄声停了,画面转为温暖的橙色,阳光透过眼皮,落进目光里。
她战栗着睁开眼,一时好似大梦初醒,分不清现实混沌。
褚清秋不知她记起与否,便仍抱着她,不敢动,也不敢开口,过了片刻,宁拂衣却率先出声。
“我定要回去揍那酆都一顿,但凡早些算出我肉身未死,也不会要我沾了那一口孟婆汤。”她带着细汗,无力地轻笑。
褚清秋闻言一愣,猛地松开手,去看那双凤目:“你想起来了?”
宁拂衣被她推得险些踉跄,但很快稳住身形,含笑耸肩:“没有。”
褚清秋眼睛睁大了些,随即将手伸到她脸侧,捏着耳垂往上提,宁拂衣吃痛忙喊:“疼,褚清秋,疼!”
褚清秋又喜又气,不知怎么惩罚她才好,揪红了耳朵又去捏她脸,最后俯下身,冲她肩膀狠狠咬去,疼得宁拂衣吱哇乱叫。
但她还是没舍得用力,将她衣衫在嘴里含了会儿,眼泪便啪嗒啪嗒掉下来。
宁拂衣察觉了湿润,便抬手将人推离自己,卷起衣袖替她擦泪,却是越擦越多,于是苦笑:“我记起来了,真的。”
话音刚落,女人已然又将她抱住,怀抱之满,连一朵花的空隙都容不下。
宁拂衣第一次听见女人哭出声,发出低低的呜咽,而后又是个湿润的吻,她也未见过褚清秋这样主动的示爱,似乎生怕她再离去。
褚清秋吻得有些疯狂,贝齿数次咬起宁拂衣唇瓣,最后咬出丝丝血丝。
褚清秋辗转将泪水都吻进双唇,甜丝丝的花香和咸味的泪在口中混合成一股清新的味道,她双手攀附在宁拂衣肩头,将她推倒在芳草内。
宁拂衣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她在亲吻中消化褚清秋的想念,最后双手揽住女人背脊,开始回吻。
万般言语都化于此时,宁拂衣直将二人都吻出满眼泪痕,这才翻身坐起,试图拉起褚清秋时,对方并未起身。
褚清秋看着她,用边缘微红的双眼,什么都未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她手还攥着宁拂衣衣袖,红衣被绿草衬得更红,肌肤则白如天光,眼中绝无魅惑,但就是令人发狂。
宁拂衣便俯身将她抱起来,黑雾弥漫又消散,人已经立在木屋中。
屋里还算干净,只是灰尘积厚,但是待宁拂衣大步走过,木桌木椅光洁如新,一切恢复成了五年前的模样。
宁拂衣将人放于榻上,衣带却被勾住,将她整个人拉得俯身跌落,为了不砸到人,她只得将手撑在床侧。
褚清秋平躺在她身下,美丽清冷如初,眼中除了情醉外,还有几分别样的意味。
随后宁拂衣肩头一凉,不知何时被人解了外衫,云缎的布料被那双柔荑拎起扔下,顺着床沿滑落,而后帘帐也散了,扑簌簌遮住落日。
光/裸的手臂攀上她脖颈,在她脑后打结,随后挺起腰身,气息拂过耳垂,惹得宁拂衣周身战栗,随后吻落在耳畔,脸颊,一路落在唇边。
“宁拂衣。”褚清秋说,声音亦如命令,又如叹息,“宁拂衣……”
第158章 结局(下)
被这声音唤着唤着,宁拂衣的心便好像蚂蚁爬过,痒得发狂,她抬手从脖子上拉下那双手臂,慢慢按在软枕两侧。
褚清秋没有躲,她咬唇倒下,玉白的身体陷入被褥,宁拂衣低下头,轻咬她衣带,很快她身上火红便和外衫一起,滑落到帘帐外。
宁拂衣低头吻过她掌心,褚清秋吸了吸鼻子,扭头盯着宁拂衣看。
女子墨发如云,肩头若隐若现,凤目好像察觉了被人凝视,而后从她掌心抬头,二人视线交汇。
泛红的眼冶丽如妖,此时眼神中沾染侵占之色,好像透明的细绳慢慢将人捆缚,动弹不得。
“衣衣……”褚清秋的声音哑了,她一颗心□□,拉过宁拂衣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示意她感受自己心跳。
绵软的触感,宁拂衣脊背顿时犹如过电,浑身生出暑热。
窗外夕阳落下山坡,彩霞铺满碧落,晚归的鸟喈喈掠过半空,倦鸟归林。
天光像滴入靛蓝染料,万物都笼上蓝烟,阴影和淡淡的蓝调笼罩纠缠的身躯,旖旎地翻滚。
宁拂衣将一旁的被褥拉过,盖住二人,身上的香气混合在狭小的被褥内,宁拂衣心思涌动间,慢慢往被褥深处滑去。
褚清秋却忽然从动情中挣脱,反手拽着宁拂衣手臂,将她拉回自己面前。
“怎么了?”宁拂衣被她打断了动作,呼气般轻轻道,伸手拂开她额角汗湿的发丝。
褚清秋沉默一瞬,而后张口:“让我看着你。”
“我想看着你。”她嗓子未喊便已哑了,伸手捧起宁拂衣的脸,好像唯有紧紧盯着方能安心。
好怕这是场梦,好怕她离去。
宁拂衣讶异地笑笑,但还是顺从得侧身半躺在她身边:“好。”
随后将手伸进被褥,在一片热气中寻觅,汗好像夏夜潮湿的露水,让怀中的人变得鱼一样湿滑,好像捉之不住。
褚清秋顿时颤抖,她紧紧咬唇忍着不翻滚躲避,眼底很快水汽四溢,她半是欢喜半是难耐,目光却一直未从女子脸上移开。
“你再不会离开我了对吗?”褚清秋牙齿打颤,忍不住屈膝顶起被褥,随后用力握住宁拂衣的脖颈,将她强势地箍在自己双目看得清之处。
“当然。”宁拂衣手上未停,凤目潋滟着凑近,在她唇上啄吻。
“你若再忘了我,我便……”
“你便如何?”
“便……”褚清秋说不出什么威胁的言语,最后摇头,“我好像没资格这般说。”
往常一次次先转身的,通常都是她自己。
她不知晓,原来留在原地的人,会比离开的要痛上百倍。
宁拂衣看着她软了的眼色,便知晓她此刻思绪为何,于是目光流连,笑道:“好了,过往云烟,再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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