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酷。
何序已经看了好几天了,还是觉得很酷。
比当年拍拍手掌,抱她下马,亲自去拍马戏那会儿还酷。
她就是空着一条裤管,也可以坦然自信,散发出让人想要仰望的强大气场。那是一种源自内在的力量,是自我接纳,是在缺陷面前也能从容不迫,富有魅力。
这个她比残端老是疼、肿,莫名其妙破损的样子好看多了。
她残缺着,也一样漂亮。
何序眨眨酸热的眼眶,跟进来卫生间。
裴挽棠在洗手,洗完了对着镜子拨弄头发。她站得有点靠墙,何序想帮她拿擦手纸,只能猫起腰,从她胳膊下面钻过去拿。
“你是不是长高了?”裴挽棠忽然问。
何序刚摸到纸,闻言在她胳膊地下扭头:“没有吧。”骨骺线早就闭合了,没得长。
裴挽棠说:“看着高了。”
何序抽完纸后站直身体:“可能我鞋底厚。”
裴挽棠低头。
何序:“……”她今天穿的薄底鞋,没什么厚度。
裴挽棠侧身往后一靠,两手环在胸前:“难道是我老了,身高开始缩水了?”
何序:“没老。”脸上一条皱纹都没有。
但好像她们说话真的是在平视。
何序不禁怀疑自己不是真遇到了小概率事件,长个了,她扭头看看镜子,扭头看看裴挽棠,下一秒,走过来拉开她环在身前的手臂,抱住了她。
裴挽棠:“?”
何序微微仰头,鼻尖蹭到裴挽棠的嘴唇。
裴挽棠呼吸定格,很轻地眨了一下眼。
何序被裴挽棠身上熟悉的味道抖音,嗅闻一样无意识吸吸鼻子,退离开说:“没长高,以前就是仰头到这个幅度,鼻子就能碰到你的嘴,再高一点,是……”
何序视线扫过裴挽棠气血已经恢复的嘴唇,突然卡壳。
裴挽棠目光往下瞥了一瞬,落在何序细微耸动的鼻尖以下。
何序鼻息忽然有点乱,眼神乱了节奏。
裴挽棠说:“是什么?”
突然低下来的声音响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然后在自带混响的卫生间里的回荡,把声音的深度和层次感拉满之后钻进何序耳朵。
何序酥麻的舌尖抵抵发软的牙齿,低声说:“是接吻。”
是长风、野草和火,暧昧一点即燃。
从表白到锁骨上的轻点、磨蹭,到鼻尖碰触她的嘴唇,到现在明明白白说出“接吻”,学习“主动”的何序身上有一种天然的莽撞,时时刻刻在诱惑人。
裴挽棠本来就对她没有抵抗力,爱她爱得疯在人前光下,现在旧事翻篇了,爱也同频了,她的胳膊就搭在她腰边,呼吸不断拂开她的衣扣,往里面钻。
里面是她赤.裸的身体和火热的心脏。
她抬起手,脚下一转,扶着何序靠在盥洗台上。
何序被突如其来的站位变化弄得反应不及,下意识反手撑住身后的台面,慌乱视线看到裴挽棠微垂眸光立跳动难抑的情绪。
“和西姐……”
“嗯。”
交错的鼻息在碰撞里颤动。
暧昧和冲动通过腕间的脉,一跳一跳撞出皮肤,撞在何序腰上。
何序神经绷紧,身上的战栗感一轮接着一轮,偶尔碾压困锁噩梦的铁链,“哗啦”一声,假寐的它试图苏醒。
冷热交替,黑白交织,何序竭力按捺着,说:“你不上卫生间了吗?”
裴挽棠:“没打算上。”来只是想看看锁骨红到什么程度,她还能忍耐多久。
到尽头了。
她想接吻,想剥光面前的人,也被她剥光,想弄哭她,或者被她弄哭。
她低头靠近。
情谷欠交缠的呼吸从曲腿倚靠的何序眼皮上扫过,低到脸颊、鼻尖。
唇近在咫尺。
但因为紧闭发抖,裴挽棠就不能着急,清醒地放缓节奏,用自己吞吐之间热切的爱意安抚她,润湿她,尝试着撬开她。
“哗啦——!”
假寐的梦魔陡然苏醒。
何序即使做足了准备,也还是在那个瞬间浑身僵直,又一次闭紧嘴唇。
裴挽棠低垂的眼睫轻颤,隐约意识到什么。
没等她冷静下来发现,唇下的嘴巴忽然张了张,抖着抿住她。
一刹那,情谷欠的冲动彻底挣脱束缚,直逼何序。
裴挽棠搂起她的腰,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何嘘嘘!”禹旋高昂的嗓音伴随着清脆的门锁,“我给你们送饭来了!人呢?”
禹旋绕病房一周没看到半点人影,她暂且挂了和霍姿的电话,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准备出去问问护士。
“咔——”
“额?”
禹旋扭头看到裴挽棠拄着拐从卫生间里出来,何序正在团纸,准备扔垃圾。
禹旋把刚拧开的锁放回去,跟在裴挽棠后面往里走:“姐,你已经生活不能自理到这种程度了吗?上卫生间都要人陪。”
裴挽棠把拐杖扔给禹旋,上床盖被:“饭。”
禹旋刚手忙脚乱接住拐杖,闻言“啊”一声,反应两秒,说:“马上。”
禹旋有条不紊地放拐杖,支床桌,边和裴挽棠汇报今天的菜品,边把东西往出拿。
卫生间里静悄悄的,何序把团死的纸扔进垃圾桶,攥一攥手,低头看着手心里还没有被完全沾走的汗渍,心里有一点难过。
她也想接吻。
特别想。
但是生理扽她扽得太紧,她刚才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跨出一步,向喜欢的人张开嘴。
结果还没被亲到就让人打断了。
早一会儿张嘴肯定能亲到。
下次一定要早一会儿。
何序低头在手心吹了几下,收拾好眼眶上那层不明显的红,出来喂裴挽棠吃饭。
禹旋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盯看两人,盯到第三分钟勾下了头顶的墨镜,盯到第五分钟腿交换上下,第六分钟她忍无可忍:“姐,有没有可能,你是脑子坏了,不是手断了?”
裴挽棠抬眼:“你有意见?”
“不敢有,”禹旋墨镜一推,矛头对准何序,“何嘘嘘,你就惯吧,惯到最后看你还翻不翻得了身。”
何序说:“翻得了。”
禹旋:“你还挺自信。”
何序喂完手上那口,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说:“翻了。”
禹旋:“???”
裴挽棠嘴角一提,嘴里清汤寡水的饭菜突然美味无比。
她享受这样谁来都想“挑刺”的生活,好像只有旁人的不满才能证明何序对她的偏爱,才能让她至今都没有完全落地的双脚踩在实处。
她还是有一点“疯”,这种疯也许会一直持续到她死。
“嘘嘘,”夜深人静的病房里,裴挽棠看着沙发床上模糊轮廓,说,“觉得累吗?”
何序已经有睡意了,意识不太清醒,闻言她腿往上缩了缩,被子盖过下巴:“什么累?”
裴挽棠:“我离不开你,让你觉得累吗?”
何序静了两秒,声音忽然变得怨怼委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她迷迷糊糊,说话全凭本能。
裴挽棠敏感疯癫,要的一直就是她不假思索。
她们现在很合适,绝配。
裴挽棠翻身侧躺,头枕着弯折在颈后的胳膊,一瞬不瞬看着何序半露的脑袋,轻声说:“睡吧,不会离开你。”
最好死都和你死在一起。
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十天,医生终于松口:“明天出院吧,一个月后过来复诊。这期间要保证充分的休息,循序渐进活动,手术切口护理和饮食护士交代了吧?”
何序:“交代了。”
医生:“行,那就收拾收拾,明天出院。”
何序翻来覆去一夜,医院甫一上班,她就拿着裴挽棠的身份证跑去办出院。病房里,禹旋、霍姿和胡代都来了,佟却口袋里装着裴挽棠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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