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借我上位的偶像剧演员(10)

　　正式开拍前，李世真短暂地和徐伊景站在一边对了下剧本，也许本身戏份难度不大，也得益于昨晚的无数遍练习，情况比她担心得要好多了。
　　撇开徐伊景对她的日常挑剔——
　　“这句你是在棒读吗？”
　　“重音放错地方了。”
　　“这里李艺京是在给宋明河按摩不是在折磨，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痛苦？”
　　总体而言还是挺顺畅的。
　　李世真忐忑的心脏稍微放了下来。
　　当然，当她浑身上下脱得光溜溜，只穿着胸贴和泳裤被放置进并没有热水的大水桶里，她就发现，她放心得太早了。
　　镜头拉近。
　　李世真坐在冒着袅袅烟气（烟气是人造的假烟）的大浴桶里，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水上的花瓣，回忆起甜蜜的恋爱，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意，羞涩地低下头。
　　在导演镜头里几近完美的表演。
　　真相是，李世真已经冻到快浑身僵硬了……
　　剧组没工夫烧一大桶热水，直接用根管子接了桶自来水，在今天还不到二十五度的气温里那叫一个酸爽。
　　这个时候，徐伊景饰演的李尚宫提着一小桶花瓣推门进来了。
　　“公主殿下，水温还合适吗？”
　　呜哇，这个音色也太温柔恭谦了吧。虽然知道徐伊景可以根据角色性格随意变换嗓音，但她补了徐伊景这么多戏，还从来没听过她这样温顺恭敬的声音。
　　听了好像会有电流从头顶经过。
　　“刚刚好，有劳艺京姐啦。花瓣也都洒下来吧。”
　　听到徐伊景靠近身后的脚步声，李世真突然又升起了一丝紧张感。
　　“遵命，公主殿下。”
　　这回是真真正正，在耳边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在说了。
　　李世真的耳朵腾的一下红了。
　　她不知道剧本为什么要把正常的侍女服侍公主洗澡的戏份描写的这么色·气，脑内演练的时候只觉得奇怪却也没多想，如今真正上阵了，素来面冷心冷的徐伊景，用这样的气息在她耳后说话……
　　她觉得电流已经从脑袋蔓延到全身了。
　　“说了多少遍啦，我们俩不用这么生分的。我呢还跟以前一样喊你艺京姐，你也跟以前一样叫我明河，好不好？”
　　幸好撒娇本身不需要什么演技。
　　“好好好，都听公……明河的。那我要把花瓣都撒下去了喔。”
　　随着称谓变化的，还有类似哄小孩一般的语气。
　　“嗯哼。”
　　红色的花瓣均匀地散落下来，有些挂在她的锁骨，有些粘在她的脖颈上，还有几片没入了她的ru沟，落在她的视野里。
　　李世真一瞬间有种在拍san级片的错觉。
　　“今日累了么？”
　　“嗯……是有一点点啦，不过很开心。”
　　“明河，靠过来一些。”
　　李世真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因为下一步，尽职尽责的侍女，要给她按摩肩膀和背部……
　　她的屁股往后挪了几公分，依着剧本提示依旧十分轻松欢快地在跟洗澡水玩耍，实则身子比方才更加僵直，细看你会发现，她拨弄水面的动作不仅相当做作，简直生硬如钢铁。
　　导演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坐在画面前皱了下眉毛，正犹豫着要不要喊卡，那边徐伊景的手已经摸上了李世真赤luo的肩膀。
　　李世真浑身的毛孔仿佛都有了神经细胞，敏感得要命，在自己肩膀被属于另一个人的冰凉肉体接触时，全身的细胞都爆发出剧烈的尖叫，导致她那一瞬有如被闪电击中般，产生了强烈的应激性反应——
　　“嘭！”
　　李世真一个激灵，正在玩水的手啪得一声大力拍在了水面上。
　　全部拍到了身后猝不及防的徐伊景脸上。
　　凌乱的水珠顺着徐伊景面无表情的脸颊一颗一颗滴落，看起来有些狼狈。
　　而且还是李世真的洗澡水。
　　全场寂静。
　　那一刻，李世真心如死灰。
　　她极慢极慢地回头：
　　“对、对不起……”
　　李世真把洗澡水拍到她脸上的那一刻，徐伊景体会到了从业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沧桑感。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她此次大大失算的错误决策了。她这不仅是搬了块石头往自己身上砸啊，这石头砸到她脚上裂了，里头还蹦出一个比孙悟空本事更大的李世真，是专门生出来折腾她这个师傅的吧。
　　徐伊景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场戏明天再拍，今天先进行别的拍摄吧。”
　　徐伊景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随意地擦了下脸，对着导演遥遥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余光略过依旧坐在桶里、□□且脸色灰白如生石灰的李世真，对上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神，又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世真从一开始就很紧张，肌肉绷得像块石头，她是看得出来的。可能是她的确没有太花心思去培养跟对手戏演员的默契，也可能是之前种种表现给了李世真她十分难以相处的印象，才导致李世真如此失常的状态。
　　至少这一周以来，她暗中留意李世真的表演情况，每幕戏的质量都还是比较高的。
　　努力且又有天赋的人，即便出了失误，也并不影响她被培养的价值。
　　“擦干净自己，别感冒了。”
　　意料之外十分温和的语气。
　　徐伊景怎么可能这么温柔，难道还没从角色出来吗？李世真茫然地抬起头，眼前是一条白色的毛巾。
　　徐伊景刚用来擦过脸。
　　“这场戏，我来教你。”
　　对方的表情没有带上笑容，却也绝对谈不上愠怒。
　　“拍摄结束后来我的住处，我们重新排一次。”

　　同样的戏我不喜欢教两次（3）

　　该穿什么去拜访徐伊景呢？
　　结束今天拍摄任务的李世真又陷入了新的纠结中。
　　会为穿什么衣服而纠结的李世真简直不像是一直自诩重要场合衣品甚佳的她了，然而不知为何，似乎只要是在徐伊景面前，她对自己要展现出的一切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大概是因为太过崇拜所以产生的自卑感？
　　哎呀这个问题太难了！李世真思考了两秒钟就拒绝再思考这种高深的心理问题，她决定先解决该穿什么这一更紧急的问题。
　　她打开通讯软件，戳开跟自己模特朋友的聊天框。
　　“——玛丽啊！紧急紧急！快出来快出来！”
　　“呀李世真，个死没良心的，一个月了终于知道回我信息啦？快来快来，我一个人在夜市吃夜宵呢无聊死了。”
　　孙玛丽好像正在路边摊吃丸子，口齿不清的语音令她听起来更像个智商不到80的傻妞了。
　　“我在M城拍戏呢，怎么跟你吃夜宵？”李世真发了个翻白眼的emoji表情，懒得扯皮，直接进入正题，“前辈邀请我晚上去找她家对戏，我该穿什么啊？你是专业的，给点建议啦。”
　　孙玛丽一下子来了精神，丸子也不吃了。
　　“前辈？什么样的前辈？邀请你晚上对戏？跟你熟吗？”
　　“……”完全没有听到问题的重点好吗！
　　李世真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想了想还是补充了条语音：
　　“别想多了啊，是很德高望重的前辈，我还蛮崇拜她的……总之前辈平时也很照顾我，这场戏我演不好才说要帮我的。”
　　“啧啧啧，我说什么了吗？你这娇羞的语气是什么鬼啦？”
　　“……我要拉黑你了。”
　　“别！世真呐！你相信我，这个事情我有经验！你全部听我的就好了！”孙玛丽虽然脑子不好使，却有着丰富的谈恋爱及勾搭男性的经验，无私的她决定为挚友量身定做一套方案来解决她面临的问题。
　　“你们要排的戏，大概是什么样的剧情呐？”
　　“……”
　　这跟穿衣有什么关系？
　　再说孙玛丽一个模特，哪里来的勇气说自己对戏“经验丰富”啊？
　　虽然满腹狐疑，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李世真还是照着孙玛丽说的做了：
　　“唔，这场戏简单来说，是场洗澡戏……”
　　“你最近看多了A片吗？！怎么可能是成人戏的那种洗澡戏？！那种戏我会拍吗！”
　　“你听我说完，大概的剧情和台词，是这样的……”
　　*** ***
　　晚上八点，徐伊景在影视城附近的临时住宅，准时响起了门铃声。
　　“前辈晚上好，我已经在楼下了！”
　　听上去很有精神，似乎没有受到白天失常表演的干扰，情绪调节得还是不错的嘛。
　　徐伊景心里对李世真的状态表示满意，随后透过监视器，猛地看到画面上李世真一张巨大的脸和兴奋得过了头的表情，输入开门密码的手不由得抖了两下。
　　这仿佛不是有精神，而是有点亢奋了吧？
　　“你可以进来了。”
　　“好的，谢谢前辈！”
　　“剧本带来了……吗？”
　　徐伊景从二楼走下来，转过楼梯拐角一眼就看到了玄关处正在放外套的李世真，在看清此人的衣着打扮后，极其罕有地愣了两秒钟。
　　“带了，在这里。”
　　穿着兔子睡衣并趿拉着兔子拖鞋像是乡里乡亲走街串门一般来拜访前辈住宅的某兔子后辈如是答道。
　　脸上挂着灿烂而真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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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前，孙玛丽的语音：
　　“这样的戏份喔，那我建议你穿睡衣过去。喔，最好是露肩的。”
　　“？？？能给点靠谱的建议吗？”
　　“你演不好，不是因为看到这位前辈会紧张吗？要演好，世真你必须克服这种紧张，首先从宽松舒适的衣服开始。”
　　“……”好像有点道理，原则不坚定的李世真开始动摇了。
　　孙玛丽继续睁着眼瞎说：“而且你们拍的是洗澡戏，万一排练需要来真的得进浴缸，睡衣脱起来也方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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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觉得不可能会真的进浴室排练，但李世真最终还是采纳了孙玛丽的穿着建议。
　　以及孙军师“见到你们家前辈，记住无论多紧张多尴尬，一定要用微笑来掩饰！”的忠告。
　　老实讲她现在其实尴尬得要死，完全靠着挤出来的微笑克制住了当场破门而出的冲动。
　　“……”徐伊景对此人实在诡异的穿着皱了皱眉，但良好的待客之道令她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牛奶还是橙汁？”临时住宅，饮料也就这两种而已。其实还有她钟爱的红酒，然而这无疑是个不合适的选项。
　　“都可以，跟前辈一样就好。对了前辈，请稍等一下。”
　　李世真匆忙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加快脚步走到了窗户边，朝外头东张西望了两眼。
　　然后“唰唰”两声，迅速地把左右两边的窗帘给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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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半小时前，孙玛丽的语音：
　　“进门记得先拉窗帘啊。”
　　“为什么？？”
　　“要是被人拍到你们亲……自大半夜对戏，那就完了呀。”
　　李世真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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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伊景站在自家的客厅里，静静地看着李世真拉完客厅的窗帘，又去拉卧室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