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样年华(GL)(44)
我妈坐下来,神秘兮兮地说:“就是咱们楼上那个邻居,在上海上学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那个小仙女。
我妈倒是说过她在上海上学,我还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斌子……
奇怪,怎么最近遇到谁都是在上海上学,难道这对我是某种预示?去了趟西藏,沾染了佛教文化,连一向不信这些宿命论的我,都有点迷信了。
“那她什么时候来的?”
“五一那天来的咱家,坐了好久呢,可惜你没赶上。”
太不凑巧了吧,我顿感失望。我想起斌子,又赶紧问:“那她现在还住楼上么?”
“不住了吧,我想着再放长假就得是十一了,也许十一还能看见她。”
“哦……”我有点失望。
我妈提起她就兴高采烈的,不知道那个仙女到底哪这么大魅力,分别征服了斌子和我妈。当然,斌子的仙女和我妈的仙女是不是一个人,这还另当别论。
我百无聊赖地有一搭没一搭给胖企鹅打字,说我在西藏的见闻。期盼着女神一上线,就可以看见。看我经受的这些苦难,也许会原谅我失约的事。
只是这一等就差点成了永远……
☆、第 68 章
68章
为什么说是永远呢?
因为, 我恐怕把女神弄丢了……
夏天来了, 校园里响起蝉鸣声, 声声不绝于耳。胖企鹅不仅从没上过线, 电话也从未打通过。从来都是13声拨号声结束,再响起机械女声……
我有点急躁。听着鸣蝉, 就更是烦躁。
在这样烦躁的夏日午后,这种情绪是会被无限扩大的, 再加上付春蕾在耳边与刘家洋语音聒噪, 我被烦得不行, 索性不管不顾了,就去问刘家洋:“你女神呢?”
刘家洋最近找了一本什么孤帖, 天天与付春蕾讨论所在朝代, 是后明,还是前清。耳麦里就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被我一打岔, 愣了几秒:“晓晨?”
付春蕾抢过麦:“刘家洋我跟你说,晓晨变成大美女啦!”
“哦卖糕哒!”刘家洋在耳麦里惨叫:“真的假的, 可我学姐喜欢纯T来着!”
我:“???”刘家洋的学姐我还有印象, 就是当初我狼狈暂住上海, 她招待我住她宿舍的那个姐姐。直到现在,我每次登录扣扣,她都还会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不管那么多了,我从付春蕾手里夺过麦,“别听她瞎说, 我问你件事,你女神现在忙什么呢?”
“我女神啊,她可忙可忙了,都忙去非洲大草原了。”
“你说什么?!”非洲是个什么鬼啊?在我小小的认知世界里,西藏已经是个了不得偏僻的地方,非洲?那不是艾滋病肆虐,到处是难民的地方么!
“她受实习公司重视呗,一个实习生能够得到海外历练的机会,是不是很了不起?”刘家洋与付春蕾都是一个毛病,在讴歌赞颂女神上面,从来都是不遗余力。一开始我觉得他们未免太幼稚,夸大其词的成分居多,后来……后来我也得了这毛病,张口闭口女神是神。
怪不得,怪不得她扣扣也不上,手机也不接,原来是出国了。
我放下心来,原来不是跟我置气不理我。可又一想,她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去多久?“你知道她要去多久么?”我问。
“不知道。她没有说。”
“那你知道怎么联系到她么?”
刘家洋充满悲哀的语气:“要是知道就好了……说起来,我想女神了,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呜呜呜……”
“死Gay!”付春蕾嘀咕了一声,被我听到,我放下耳麦,对她轻声说:“他是Gay?”
付春蕾点点头:“他承认了,是个小受。”
我的天,这事不能让宋仙仙知道,她说她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有个Gay蜜。
耳麦里继续传来刘家洋的声音:“我马上大四了啊,毕业之前能不能见到女神最后一面都是问题……”
“呸呸呸,你是咒女神还是咒你自己!”付春蕾骂他。我发现付春蕾在他面前就特别的爷们儿,可能小受能让人有“欺负欲”。
唉,女神,希望你在非洲一切安好。
我会想念你的,虽然我还不知道你长个什么样儿。
“对了家洋,我能看看女神的照片么?”我基本不抱希望。果然,刘家洋说:“说过几万次了——不能。女神不喜欢。”
付春蕾特别认真地摆摆手:“我们不嫌女神丑。”
“扑哧!”刘家洋听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女神丑,女神丑……”
我懒得理他们了,心情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的烦躁。我拿起球准备去学校篮球馆。那里虽说不如操场那么敞亮,还得办计时卡,但是现在这种天气是没办法在操场打球的。
所以说今天莫名烦躁其实是有理由的,那就是出门我就遇到老熟人。
当然,也算不上是熟人,只是她也被归为我不愿意碰见的人——邱梦涵。姚叶的舍友。
邱梦涵看见我眼睛睁成了“O”型。
“晓晨?”
“Hi,涵姐。”我有很长时间都是厮混在姚叶宿舍的,她们每一个人的情况我都如数家珍。邱梦涵是河北人,考到这所大学之前因为些原因复读了一年。有时候我拜托她帮忙给姚叶带话,或者有求于她的时候就叫她涵姐。
“你……我都认不出来了。还以为是学校模特队的。你穿衣风格都变了。”
我爽朗一笑:“为了配合我的长头发。既然留长发了,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原来总穿运动裤,现在换成裙子感觉凉快多了。”说到这里我满心想的就是结束谈话赶紧溜。
我现在还是比较袋鼠的不想见到姚叶,不想见到与她有交集的任何人,还有听到有关姚叶的话题。
她从头到尾细细打量我,赞赏道:“真的没有违和感。这样子也很适合你。”
“谢谢。”
邱梦涵的性格比较内向,偏文静的类型。说话总是欲言又止,看我的目光倒是一直很热忱。我想她可能把我当做一个校园偶像崇拜着,不知道我突然变了模样,她能不能接受。
所以她说这样子适合我,我也并没当真。结果她却郑重其事地说:“晓晨,你其实长得真的很漂亮。原来短发,看起来神采飞扬,阳光帅气,现在则是清爽靓丽,婀娜多姿。都很令人着迷。”
我脸一下子就烧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夸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夸我,我会非常尴尬和不好意思。再说……婀娜?不自禁低头瞟了眼我的胸部,唉,随着我的肉消失的还有我的胸……
不过邱梦涵的话应该不是恭维的话,她这个人比较沉静,思考和做事都是一板一眼,她说我变漂亮就肯定漂亮,她说我婀娜多姿,就……婀娜多姿吧……心中未免生出些暗喜来。
她静静盯着我看,看得我实在不好意思,就说:“你去哪儿?”
“想去打网球。”
“哦,我也正要去,一起。”我先走了一步,她跟上来,静静陪在我身边。
我发现她如若不出声,就不会有存在感。和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不同。她好像是特意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愿意别人过多关注她似的。
“晓晨,你是不是和姚叶闹别扭了?”她突然说。
我心口一突:“啊、怎么?”
“没怎么,就是问问。你们最近都没在一起了。原来不是形影不离的么?”
心里倏地像被一只手攥紧,感到肺腔之内空气都薄了许多。原来过了这么久,失恋之殇还是存在,我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她还好么?”我忍不住问道。
一直强迫自己不去关心,或者充耳不闻,其实都是在逃避自己的内心,她还在我内心深处,没有因为这些日子的避而不见,而有少许的遗忘。还是在意,在意得要命!
“她啊,就是忙。我觉得她逼自己太紧了,也太要强。”
我停下来,有点迷惑:“有谁在逼她么?”
“没有,所以才说是自己逼自己呀。从早到晚,除了上课,都在学生会里泡着。”她轻轻笑道。我发现她的五官还是很清秀的,性格如果再开朗些,一定会很受欢迎。只是我现在也无心想这些,而是一句一句琢磨着她说的话,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似的。
直到我们来到体育馆,网球厅在篮球馆的上一层。就在我们即将互相告别的时候,我还是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季漱玉当初做学生会长,感觉还挺轻松的,怎么她把自己逼得这么忙?”
邱梦涵叹了口气:“听说她把季会长在位的时候制定的所有条款全废除了,又重新立了新的。凡是上一届学生会作出的成绩,她都要比之更好。这不是逼自己么?继承下来,再发扬光大不是少了很多力气……”
我:“……”这让我隐约觉得她这么做不是因为要比上一届学生会做得好,而是,杠上了季漱玉。
是因为我的缘故么?恐怕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我俩是谁也没提,就分了手。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说清楚。其中就包括季漱玉。也许她到最后都认为,我俩分手的原因是季漱玉从中作梗。
其实我是有心跟她做最后的告别,可是她的扣扣把我拉黑了。我又拉不下脸来亲口跟她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吧,即使分手也会顾忌面子。这面子到底有多重要呢?
我想着心事,心里沉甸甸的。
初夏过后,就是深夏。
季漱玉要飞美国了,她需要提前过去学一个月的口语。
我已经记不太清她出国那几天的事情。仿佛就那么平淡的过去了。我只依稀记得,机场和她道别的时候,她只抱着我妈哭。
也许是她和我妈的感情太过充沛,反而把我对她即将离别的伤感冲淡了些。令我还有些印象深刻的,就是外面酷热难耐,而机场里却冷得我牙齿打颤。
她穿什么衣服我记不得了,只记得她跟我们挥手告别,转身而走的时候长发在背上一幅青缎般蜿蜒微荡……
我想起为她吹发时,它在我指尖的触感。却没认真看过,它竟如此动人心魄的好看。
心中就突地生出一种尖锐的痛来!在我身体深处蔓延,进而出了一层虚汗。
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实,我的姐姐走了。
细想种种往事,无不是她的隐忍退让,让我飞扬跋扈;她的精心呵护,让我免除困苦;她的默默付出,让我安心的长在象牙塔里。就是连仅有的一次恋情,也是以她的牺牲换来那短暂的青涩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