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渣我，我想飞[穿书](107)

    于是程景臻就那样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投射的阴影几乎将季烨熙整个人都笼罩。
    他目光坚定而又温柔。
    极具耐心。
    沉默的像一块望夫石。
    季烨熙考虑了半天，待看见程景臻一脸认真地端详自己的样子，又看了看程总设置在两侧的保镖……
    得，原来派保镖把风不是防止别人过来的。
    是怕自己跑了的！
    不过没说清楚之前季烨熙也不准备跑。
    他总觉得在这么大的事儿面前自己就不应该继续怂下去了。
    甭说还希望能继续做朋友了, 就算真得罪了程总，把对方激怒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这种情感问题他也要冒死交待明白。
    ……没错，你熙哥就是这么有骨气！
    于是他斗着胆子说：“我觉得这事儿吧也不用我考虑什么……”
    “小熙是答应了？”
    “……”
    您哪只眼睛看见我说答应了！
    季烨熙深吸气：“您先听我说完。”
    “嗯，你说。”程景臻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眉目都比往常要温柔了不少。
    季烨熙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说：“您还记得十一月三号那天吗？”
    程景臻闻言，稍一思考过后竟然对答如流：“记得。那天你在酒吧喝多了酒精中毒进了医院。”
    季烨熙：“……”
    季烨熙被哽住了。
    十一月三号正是自己穿过来的那天。
    对他来说那是他降临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天本应该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所以为啥程总会记得？！
    “因为第二天你就跟我提出分手了。”程景臻回答说。
    程总没说这段时间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将与季烨熙的微信对话框翻出来查看。
    因为后面季烨熙再没给他发过微信，过去的时间又长、对话框上显示的日期就自动变成了某月某日。
    11月4号。
    往上是死亡威胁，往下是季烨熙如水般轻快的声音。
    这个数字看得多了，也就记下来了。
    而以季烨熙跟他提离婚、也就是11月4号为参考时间，再往前推一天，程景臻也就自然能想起那一天比较特殊的事情。
    那天他接到酒吧和医院同时打来的电话，说季烨熙把自己喝进了医院。
    ……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想到对方既不爱惜身体，又期望能拿他的生命来威胁自己……程景臻当即就赶到了医院。
    那是最后一次。
    他告诉自己，那是最后一次再去管他。
    谁想到后面就发生了惊天巨变……等再想管的时候，也不需要他了。
    “好吧。”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让程总对那天记得这么清楚，季烨熙都决定继续说下去。
    他说：“就是那天，您也许不知道，我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圈。”
    “小熙！”
    季烨熙冲他摆了摆手，继续说：“是真的去了一趟。或许我还进去过也说不定。”
    他笑了一下，虽然笑容依旧灿烂如花，但那笑容里却又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本不会有的豁然和旷达。
    季烨熙说：“所以那天是我的新生。”
    程景臻：“……”
    “那天以后的我就是一个全新的季烨熙。我会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不因为任何人。”
    “小熙……”程总先前上扬的唇角此时已经被拉成了一抹直线，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不该再听对方说下去的想法。
    可是季烨熙现在的笑容太独特了。
    明明是很温暖的笑，色彩明丽绚烂，光芒万顷。但偏偏这笑容又透着一些顽强和一些倔强，很像后印象派的画作——乍看起来热情澎湃，姿色盎然。
    可其实内心饱满情绪丰富，有彷徨也有对自由的崇拜和向往，还有一些隐隐的、叫人见了便会心生疼惜的悲怆。
    这样的季烨熙，让人怎么能移开眼睛？
    让人怎么舍得移开眼睛！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听他说：“你可能不知道，从前的季烨熙在那天就已经死去了。喜欢你的那个人他不会再回来了。”
    程景臻：“……”
    季烨熙说着说着，情绪还上来了。
    下面差点没搂住，直接接一句：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已经是钮钴禄烨熙了！
    不过幸亏，大概是看他们两个单独出去太久了，不放心的龙导开门出来看看，打断了季烨熙接下来的情绪。
    要不然要是真说出来，那就太出戏了叭！
    不，虽然我是搞笑博主，但我真不是那样的逗比！
    季烨熙及时收住情绪，跟程总的对话就停留在这里。
    唉……也算是一种交代吧，虽然季烨熙从不认同原主的做法，也不觉得他真的有多喜欢眼前的程总……
    但总归……就当做在这里将那段感画上一个句号吧。
    门内，伸出头看他俩面对面站得极近的龙导有点懵逼：“你俩……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已经调整过来的季烨熙连忙应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程总一眼，说：“程总，那要是没别的事儿您就早就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您了。”
    龙导跟着询问：“小程要走啦？”
    程景臻：“……”
    季烨熙已经往回走了，他紧走两步，扶了一把看上去已经微醺的龙导，说：“程总还有别的事情要忙，龙导您不着急，再进屋坐会儿吧。”
    程总：“…………”
    最后程景臻也只有眼睁睁地看见这扇房门在自己面前关闭，临关严前，他还听见季烨熙说：“唉您说，我这晚上吃烤串儿明天拍照会不会不好看啊？”
    龙导思索：“嘶，你说的好有道理……”
    紧接着，“咔哒”一声，房门彻底关闭。
    ……
    程景臻在那扇门前又站了好久，天知道他是有多想撕开眼前的这扇门，将季烨熙从里面带出来。
    而事实上他也可以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去，去做这一切。
    但季烨熙刚刚的态度却又隐隐让他有种预感：只要他那么做了，他跟季烨熙就彻底完了。
    程景臻无声无息地站着，两个不小心听见他们程总被拒绝的全过程的保镖此刻两股战战，只觉得这时间过去的是不是有些异常缓慢了……
    不知过去多久，紧盯那扇门、恨不得把它瞪出俩窟窿来的程景臻终于想通了什么一样，调转脚尖儿，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在漫长的自我调节和心理建设中，程景臻告诉自己，要沉住气。
    虽然季烨熙说，喜欢自己的那个人已经死去，不会再回来了。
    但那又如何。
    只要他喜欢现在的他就好了。
    其实来之前根本没想过要告白，所以刚刚季烨熙那样拒绝他他才会没有一丁点儿心理准备，感觉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