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今天不开心(45)
低哑,磁性,像溪水漫过粗糙砂石,将棱角磨得圆润,质感却无可忽视。
简直……让人耳朵怀孕。
太美妙了,杭小时在心头喟叹。
这么诱惑,让人哪有心思聊正事啊?
他却不知,咫尺之侧,衣着暴露的某人同样心猿意马,晦暗的目光在杭小时周身缓慢又黏连地扫过,最终落在青年莹润的后颈上。
心怀鬼胎,杭小时在前来爬床之前,同样身着里衣,只在肩膀上虚虚地披着一件外袍。
此时他坐在床侧,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外衣自肩头滑落,露出一抹浑圆的肩膀。
色泽浅润,肌肤紧实。
宁鸿喉头滚动,忍不住想……
想在那一看就弹性十足的位置咬一口,再狠狠吸吮几下,留下一片难以磨灭的红印。
想撩起那瀑布般披散的长发,揉捏那修长的后颈。
来之前,杭小时显然刚刚沐浴过,发尾还沾点水汽,末端勾起俏皮的弧。此刻凑在身侧,长发和肌肤都溢散出一丝淡淡的清香,冷冽,甘爽,在宁鸿鼻端徘徊不去,勾得他心底直痒。
哪有心情听杭小时说了什么?
两个人一个心猿,一个意马,说着要聊白天的事,结果晃悠晃悠,过了小半个时辰,皆是牛头不对马嘴的瞎扯。
直到最后,瞎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杭小时依旧舍不得结束。
他寂寞得太久,身边只有025还能说上几句。而此刻灯火昏暗,心上人在侧,两人的影子浅浅地投在地面上,相互交叠,乍一看去,便像是肩头相触,互相依偎。
这种微妙的甜蜜感,杭小时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体验。
他私心地祈求着,愿这时光拖长,让时间定格在这一秒,永不结束——
下一秒,宁鸿突然抬手,屈指一弹。
在杭小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旋风掠过,扑灭了烛火。
室内登时一片黯淡。
骤然从光明转换到黑暗,杭小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下意识阖了阖眼。
心念电转,他舍不得此刻温情,正苦苦思索,想着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提出留宿,却在灯火昏暗的刹那,听到耳侧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天色已晚,小时不如就留下来,跟我凑合一晚吧。”
看不到光,看不清人影,听觉便在这样的时刻变得格外敏锐,而宁鸿的轻笑悦耳如流泉,落入杭小时耳中。
——登时扰乱了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湖。
晕晕乎乎躺倒在软塌上,听得耳畔同样粗重了一瞬的呼吸,杭小时紧紧扯住被角,激动得指尖战栗。
要来了吗,要修炼《八荒冥本·改》了吗?
赤鸡,当真赤鸡!
第29章
客栈的枕头是上好的黄杨木, 打磨之后表面光滑细腻,触手如玉。
躺好之后, 鼻端能嗅到一股木头特有的清新香气。
窗棂推开一条小缝,夜晚微凉的风顺着缝隙钻入屋内, 绕着飘扬的帘幕俏皮地转过几个圈, 悄悄拂过榻上人的面颊。
或许是心火旺盛的缘故,又或许是刚刚入夜, 夜风尚未涤尽白日被阳光灼晒的温度,因而清风掠过时,杭小时未觉得有多么清爽, 反而面颊滚烫,心跳加速。
他死死窝在角落里,连个姿势都不敢换,生怕暴露自己并未熟睡的事实。
025在脑海中指导:“小时,深呼吸,吸气和呼气要绵长……对, 然后轻轻吐……”
杭小时长睫剧颤。
等了许久,他也未等到宁鸿有所举动, 心头又着实痒得厉害,遂一边攥紧被角,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眼皮撩起一条缝。
入眼是雪白的月光, 在床头莹莹落了一片。
皎洁似雪, 明澈似镜, 光束笼罩的地方,有细小的尘屑轻轻飘荡,碎芒闪烁,起舞蹁跹。
而光束之下,是一只莹白如玉的手。
本就通透的肤色,在月光下越发浅淡莹润,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隐约透出三两条淡青色血管,衬得那只手几乎称得上瘦削。
杭小时其实很想扭过头,看着宁鸿,看他此刻是什么神情。
但他不敢做大的动作。
不过没过多久,杭小时指尖一紧,眼瞳微缩。
从他的角度,仅仅能看到宁鸿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而此时此刻,那手正不动声色地轻轻抬起,朝他的方向缓缓伸来。
杭小时忙闭紧眼睛。
背脊紧绷成一条直线,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无比清晰,落在杭小时耳中,每一声都撩拨着他的心绪,而那手隐约摸上他的腰侧,轻轻勾开本就虚搭的衣带……
杭小时下意识屏住呼吸。
要练功了吗?
宁鸿要与他肌肤相贴,灵识交缠了吗?
一直期待的事情,布置周密的计划,如今终于到了收获成果的时间,只差那临门一脚,杭小时紧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夜色下激烈颤抖,心绪再难以抑制,胸口激烈地怦怦直跳。
“深呼吸,深呼吸!”025无奈道,“小时,控制你的心跳,小心被宁鸿发现。”
“我我我……我控制不了,它跳得太快了!”
杭小时语无伦次:“025老师,他摸上来了吗?我我我怎么突然有点紧张,奇怪,明明一直超级期待,现在却觉得头皮发麻,卧槽我怎么后背也发麻啊?还有胳膊,胳膊麻得厉害,几乎感觉不到……”
“笨蛋,那是你侧身躺着不动,压得久了血脉不通!”
025哭笑不得:“紧张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呢。大胆点,小时,你要美梦成真啦!”
杭小时微不可查地轻轻侧头,将滚烫的面颊贴在木枕上,黄杨木清凉冰润,一丝凉气顺着木纹传递,试图抚平他心头的激荡。
但……完全不够。
幸好此刻未有点灯,否则杭小时百分百确定,他从面庞到耳根,此刻定然是一片通红。
他僵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宁鸿是那礁石下的寄居蟹,一点风吹草动,便要立即缩回壳中。
直到对方微凉的手掌,揽过他的月要,掌心施力,轻飘飘地往床榻另一方勾了勾。
顺着他的力道,杭小时的身躯微微倾斜——
后背恰好抵上一则宽厚的胸膛。
宁鸿此人身为天魔,修邪法,浑身上下透着丝冰冻三尺的凉意,心口一小块却是热的。
即便温热,也达不到杭小时身体的温度,在这略显闷热的夜晚便显得恰到好处。
杭小时只感觉身后触上了一片温玉,又或者是微软的凉木席,清爽的气息一缕缕传来,仿佛将身躯沁在清澈甘甜的山泉水中。
他的手仍揽在杭小时腰侧,却在替杭小时解开束缚的衣带后,并未深入杭小时的里衣,继续下一步动作。
杭小时满面红光地等待着。
等了许久,却只等到几声微不可查的低喃,轻浅如微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与谁解释什么。
“……下次再修,有的是机会。”
杭小时微微一愣。
他躁动的心刹那间凉了半截,一瞬间只恨不得马上起身,拽住宁鸿的前襟质问他——自己都洗白白送到他面前了,他竟然还强忍着不下手?
可不满之意刚起,另一声细语飘入杭小时耳中。
“……着什么急,总不会误事的。今天这么累,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与之同时,搭在他腰侧的那只手轻拢片刻,近乎怜惜地抬起,替他拢了拢被角。
衣料摩擦声在耳侧响起,随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鬓角。
唇瓣微凉,却意味深长。
杭小时:“……”
喉头轻轻滚动一下,脑中想好的抱怨的话,不知为何,被他悄悄咽下了肚。
宁鸿在他身侧合衣躺下。
贴得极近,几乎能听到那浅浅的呼吸。
清淡,幽静,似平静湖面上传荡开层层涟漪。
月色无瑕,疏影朦胧。
窗棂的一角被夜风轻轻托起,露出一小块夜幕,繁星点点,灿如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