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偶期(114)
“真的?”天南星保持怀疑。
“真的。”半夏确认道。
天南星这才松了口气。
半夏失笑。
在联盟,一旦结婚,各种利益就被绑定在一起,极难分割。
许多联盟居民,宁愿与爱人签订合约后同居,也不敢真踏入婚姻的坟墓。天南星倒好了,生怕会从这个“坟墓”离开。
半夏说的“我们不离”也是真的,不止是真心希望和天南星过一辈子,也是因为天南星和他其实都不算真正的人类了。
他先不提,如果天南星想离开他,哪还用离婚,直接飞走就行了。
半夏理智上知道天南星完全可以离开,情感上却十分抗拒去想那些。
半夏看着自己配偶栏上的名字,嘴角不自觉上翘。
他拉住天南星的手,与它十指相扣,“一辈子。”
天南星同样道:“一辈子。”
半夏跟天南星很快就从婚姻登记楼离开,前往下一个地点。
位于海底的契约宫殿,那是天南星上着名的豪华婚礼举办地。
半夏将整个宫殿包了下来。
换上海底交通工具,半夏和天南星进入一个被特殊材质护罩保护着的宫殿。
宫殿通体透明,宛如一个童话中的城堡。
考虑到今日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是“人类”,护罩中并没有水。
待婚礼的主人进入,护罩自动转为防窥探模式。
半夏和天南星从海底飞行器上下来,两人都换上了礼服。
半夏一身白色礼服,天南星则是一身黑色礼服,两人都戴着相同的红色领结。
一走下飞行器,就有数只可充当代步工具的粉色透明水母飘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19条穿着定制小礼服的幼龙。
“吼呜~”
幼龙们兴奋地围着两位爸爸转圈。
魏紫坐在一只机械水母上飘过来,它穿着白色公主裙,怀里抱着个花篮,花篮中除了花还有一枚蛋。
“爸爸,爸爸~”
半夏将魏紫从水母上抱下来,将她放到地上,对一众幼龙道:“来吧,我们的21个小花童。”
包括还未破壳的墨紫。
浩浩荡荡一行相伴走入宫殿中。
这是一场没有宾客的婚礼,只有他们一家龙。
魏紫将装着蛋的花篮交给玫瑰紫,一本正经地走上高台。
半夏和天南星站在它前方,其他幼龙围在周边。
魏紫照着早已背好的词,严肃地问:“半夏爸爸,你愿意和天南星爸爸结为伴侣吗?爱它、忠诚于它,无论它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半夏笑着侧头,在天南星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下道:“我愿意。”
暗蓝紫飞上高台,开始念它的词,“天南星爸爸,你愿意和半夏爸爸结为伴侣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天南星注视着半夏的眼睛,缓缓道:“我愿意。”
暗蓝紫和魏紫一起点头,高声道:“你们可以拥抱、亲吻对方了。”
天南星抱住半夏,在他耳边低声重复道:“我愿意,不生蛋愿意,没种子也愿意,只要是夏,我都愿意。”
半夏抱紧了天南星,道:“所有没成年的孩子转过身去。”
“吼呜——”
幼龙们发出期待又哀怨的吼声。
“转过去。”天南星跟着说了句。
幼龙们乖乖转过身,玫瑰紫将装着龙蛋的花篮也抱了过去。
半夏跟天南星互相凝神着,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们缓缓凑近,直到呼吸交缠在一起,嘴唇相触。
明明吻过无数次,在这一刻,却都变得小心翼翼,互相试探,互相迁就。
半夏垂下眸,吻得认真而专注。
龙族追求配偶的方式极为霸道,它们的求偶之歌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它们能蜕变成伴侣最喜爱的模样,它们能其他种族的爱人转化为同族,霸道地将伴侣从他们原本的种族剥离。
但它们又是包容而忠诚的。
包容伴侣的审美喜好,包容伴侣的任何决定,哪怕是要它抑制生育的本能,甚至剥夺种子,伪装自己生活在伴侣的种族之中。
它全身心地忠诚于伴侣,一旦认定,就是一生,就算嘴里说着伴侣“坏”,也从未想过要离开伴侣。
双唇暂时分离,半夏捧着天南星的脸,缓着呼吸,轻唤一声,“龙龙。”
“夏~”天南星探舌,猝不及防地在半夏唇上舔了下。
半夏:“我给你唱首歌吧。”
说完,半夏轻轻哼唱起来。
歌声缠绵悱恻,曲调古老而神秘,这是属于龙族的求偶歌。
不一会儿,又一道相似的歌声响起。
天南星抛弃龙族用胸腔震动歌唱的传统,与半夏一起哼唱。
两道歌声纠缠在一起,互诉爱意。
“爸爸们还要黏在一起多久?”对求偶歌没有任何感觉的未成年幼龙魏紫,问身旁的暗蓝紫。
“可能要……好几天吧。”暗蓝紫猜测着。
“夏,”天南星的下巴抵在半夏的肩膀上,腿缠上了半夏的腿,“夏最爱的龙龙想交尾。”
“好。”半夏轻笑着抱起天南星。
(正文完)
第94章 失忆军官初遇俊美少年“你好,我叫天……
这是半夏回到天南星的第20天。
半年前,他前往北极星任职, 路上遭遇了空难, 他所乘坐逃生舱又被拉扯进了空间虫洞。
直到十天前, 他才被坚持搜救的队伍在一处空间裂缝外发现。
据说搜救队发现他时, 逃生舱里的营养液已经没了, 他进入了深入休眠状态,气息接近于无。
搜救队的军官立刻用超空间迁跃,将他送到天南星, 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在危重病房住了一周才脱离危险, 有了清醒的意识,能睁眼, 能勉强说话。
接下来的十几天,他除了配合官方的调查员陈述经历, 就是在做复健。
一众战友和长官轮流来看望他,陪他做锻炼, 说一些他不在的这半年里发生的事。
半夏很小就没了父母。
他六岁生日那天,他的父亲在反联盟组织的袭击中牺牲, 而那个男人在时从没跟他提过他的母亲。在他的个人信息页面,母亲那一栏始终是空白。
半夏父亲离开后, 就是他父亲曾经的战友轮流照顾他, 就和现在这样轮流陪他复健聊天一样, 他们就是他的家人。
天已经快黑了,半夏起身送陪了他一天的白鹤芋上将离开。
鬓角已经斑白的白鹤芋上将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 脚步一顿,侧头看半夏,道:“小夏啊,我收到了你的申请,你真打算这么早就回军部?不再修养一段时间?”
半夏道:“我的身体已经大好,回军部锻炼也是一样的。”
岂止是大好,他醒来的当天就能跑能跳,甚至能一跃数米高,完全不像一个在逃生舱里躺了半年的人。
按理说他该告诉医生,或者该告诉信任的战友和长官他的情况,但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觉得这事不该让任何人知道。
于是,他隐瞒下自己身体的情况,像个在逃生舱躺了半年的人该有的状态复健。
现在他做复健也做得够久了,就算出院也不会引人瞩目。
白鹤芋上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也好,军团里那些小家伙都惦记着你,你回去了,也能让他们安分些。”
“多谢上将。”半夏诚心道谢。
“不过再给你一天时间休息,回家去看看,要入夏了,也得准备换季的衣服。”白鹤芋道。
半夏自然答应。
送上将离开,半夏回到病房,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半夏枕着手臂,侧头看向另外半边空荡荡的床,缓缓蹙起了眉。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想不出来,半夏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