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符师 下(222)
可景琛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不仅是后方有怨灵追赶，他们飞行路线的下方亦是怨气密布，稍作停留便可能被整车吞噬。
救人这种事，还是等保住自己再说吧。
“万妖墓地里可没有这些鬼东西，而且门都关上了！所以是妖族搞出来的动静？他们疯了？！”客疏紧贴住铁盒子一侧，看着满目怨气。
灰色雾气集结，浓稠度竟比万妖墓地里他所到最浓郁之处还要深上几分，“我说，他们是在里边吃了多大的亏？光这架势，分明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大家同归于尽啊。”
显然，进入墓地后的一别，客疏错过了不少事，相遇后更是只听景琛讲起过简略版的封印事件，并不知其中弯弯道道。
深知内情的景琛几人相顾无言。
何止是吃了大亏，妖族年轻一辈在大阵被破后血脉逆流近乎全毁，对妖族来说简直是灭族大仇，没有这样如同归于尽般的反扑才令人奇怪。
唔，大抵其他受到攻击的修者或多或少也有像客疏一样的疑问吧，但事实真相，还是不要说出来吓着他们好。
“往皇城上方的祭坛去。”凌奕站在景琛身侧，伸手握住飞行器推杆，语气定定道，“我见到他们去了那里，此地尚遗留众多妖族，放出凶兽怨魂之事，他们定会留有后手。”
“好。”景琛点头，在操作杆上全力灌入灵符力，又将神石在动力源的卡槽按上一个，“你们坐稳……”
话未说完，飞行器后方被结实撞了一下，随后是右侧，整个铁盒子被撞得飘飞出去。
“又追上来了。”客疏看了眼后方吼道。
堆积成小山的凶兽怨魂长出张张密密麻麻的脸，此时已不再仅限兽类，出现了人形模样。
再仔细瞧去，如果飞行器上的人此刻还有闲心去辨别那些脸的模样，就会发现这些脸的主人，赫然是跟他们一起被送出墓地的修者之一。
此时，陨皇山脉以皇城为中心，各处灰雾四起，不断有呵斥或惨叫声传出。
为抵御突然涌现的凶兽怨魂，各族人齐施手段，分化出一块块小型战场。
其中，以刚出万妖墓地，来到地符界的墓地一族手段为最。
由于常年与怨气打交道，他们支起的精神力屏障最能有效抵御住凶兽怨魂的攻击，并且能以精神力反击，是所有种族中损伤最小的一支。
“这就是界外？”墓地一族的人望着精神力屏障外发狂的怨灵，惊奇且嫌弃道，“不是说界外有万万里的辽阔疆域，说不尽的异兽奇珍？”
“异兽奇珍？这些？”另一人接话，露出一个“你认真的？”的表情，“也没比我们那好到哪去。”
墓地一族的人议论之际，一名制骨师看向自己身侧，先前被传送出来后，险些淹没在人群中的神官，小心请示道，“请您明示，我们接下来当如何？”
被尊为神官的中年男子衣着明显与其他墓地一族人不同，宽松的衣摆不是兽皮所制，更像轻丝织就，宛如绸缎般的长袍细致裁剪，分外鹤立鸡群。
而他身上的骨器也甚少，仅握一根精巧骨杖，不像其他族人，至少有三五条骨链坠饰。
所有墓地一族人的视线，随着男子提问望向神官，眼中带着希冀。
毕竟在原先设想中，只有最勇猛的一批勇者才能通过神山考验去到外界。
如今所有人都被传送出来，实在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更别提有什么准备。
“此处绝非久居之地。”中年人面色凝重，迟疑道，“只是到达此地后，我与大人的联系彻底断绝，恐怕我们真已抵达界外。”
此言一出，身后墓地一族人的窃窃私语声骤然变响。
片刻后，人群让出一条道，与中年男子同样衣衫的青年快步走来，“第五神官，你可有感应到，就在那处。”他抬手指向一片灰色，在怨气被释放出来之前，那里是皇城九层上的祭坛所在。
“那里？”中年男子神色稍变，豁然转头，“我以为只是错觉，像是……”
大风呼扯，景琛驾驶飞行器不断向上，山脉之景尽收眼底。
依稀可见黑色怨气翻滚汹涌，随着冤魂动向形成个个小型气旋，最终盘旋成一个巨大的域场，笼罩整片山区。
“我怎么感觉速度越来越慢了？”客疏回过头看向后方，张开巨嘴的进阶怨魂转眼间已近在咫尺。
黑色瘴气从它口中散发出，比周围缭绕的怨气更浓几分，伴随着腥腥恶臭，被称为口腔的地方隐约能瞧见无数张脸孔做着各种扭曲表情。
真要形容一下眼前情形，几位见过大世面的尊者也是感觉背后一寒。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景琛咆哮道，“飞行器失控了啊。”
斑马纹的大铁盒子几乎是在以阶梯式的折线飞行，行驶方向总是与操纵杆引导的偏离。但就目前来说，他们还算是运气好的，至少没一头扎进凶兽怨魂的嘴里。
“那里有东西。”一直沉默着，存在感极低的影煞开口。作为暗宗的人，又已将敛息术修炼到极致，他对力场变化的感应极为灵敏。
“什么？”朱雀望去，聚气于双目，灰雾中似有巨大轮廓若隐若现，“看不太清，徒弟，再开近点。”
我也想啊。景琛欲哭无泪，都说飞行器失控了，想极力维持飞行都有些困难，没一头往下栽去就庆幸吧，还要求这么多。
“后面追上来了。”半身藏在糖罐里的尊者灵体探头，其中一人老者模样，却是孩子心性，伸手扯了扯金阳赤睛熊嘴边的胡须，“熊前辈，搭把手呗。”
“呼。”掏着蜜糖的熊摸了把脸，熊掌将灵体的手拍开，闷声闷气道，“不准拉这里。”
“诶？”老者撇撇嘴，“那这里呢？”换了根胡须扯。
“这根也不行。”
“换这根？”
“不行！”
景琛，“……”特么的，我在累死累活操心这操心那，你们倒是玩起来了。熊前辈，您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蜜糖结界在怨魂险些将飞行器吞下的瞬间支起，受到和凶兽怨魂相撞的力影响，大铁盒子整个被击飞出去。
借此机会，景琛当机立断，在能量卡槽里塞进一块大点的神石，顾不上心疼，大吼一声，“我们要冲了！”
飞行器一震，在空中停顿半息，铁皮盒子一阵抖动，收缩到原先的一半，以极快速度带着猝不及防被堆到一起的人，直直往皇城九层的祭坛冲去。
怨气被破开分向两头，飞行器犹有乘风破浪之势，一举到达与九层同高，将怨魂远远甩在身后。
“嘭！”猛一下坠地，飞行器里的人被撞得七荤八素，受惯性抛飞出去，落在祭坛上。
一行人半天没动弹。
四周一片寂静，凶兽怨魂引起的骚动似乎被全然隔绝在外。
有尊者灵体稍稍探出头，惊奇地环顾四下，“这里没有怨气，而且气息，真叫人舒服啊。”
其他尊者灵体闻言纷纷冒头，有人拆台道，“我们现在都不是人了，还说什么舒服……咦？的确让人舒坦啊。”
凌奕将景琛拉起来，“可有事？”
后者扶腰站起来，摇摇头，望向离他不远的飞行器，龇牙道，“等回去后，必须要改良减震装置！”
凌奕一声轻笑，“好，我陪你。”
环顾整个祭台，与当时凤凰麒麟两族成婚时所见并无不同，只是因万妖墓地开启，整座皇城被向上推移，又因后来妖族放出被镇压的怨魂之故，此地建筑被毁了近三成。
景琛他们落下的地方，是看客席位子，被飞行器砸出一个坑。
“那是？”站定的药鬼面露震惊之色，以其现在修为地位，除去墓地中的封印之事，很少有事情让他如此动容了。
祭坛中央，洁白巨兽散发着淡淡灵光，以他为中心，光华织起一层薄雾，所有上空沉下的怨气，皆在这股光华中净化消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