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路向北(211)
“那就是十八万五。十八万五,两个人,太少了。”刘正扬一本正经地说。
蚱蜢插嘴:“你妹夫可是云边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叫他拿钱。”
孙丽华眨了眨眼睛,尽量冷静地说:“我们两家关系不太好,他不一定愿意拿钱。当然,要是我妈上他家门上哭一哭,多少他还是能给点儿,可是肯定不会给太多。你们也是为了求财来的,总得开个合适的价,太高了我们家拿不出来,你们也拿不到。”
刘正扬貌似认真地说:“有道理。不过,真的太少了。你看,能不能再加点儿?”
孙丽华刚要开口,墨北叫了一声:“妈。”本来他还想以静制动,看刘正扬要搞什么鬼,可是看着母亲这样被刘正扬戏耍,他受不了。
“妈,他是……”
“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孙丽华激动地打断墨北的话,不安地看着刘正扬,“这孩子让我惯坏了,不懂事。咱们接着商量啊……”
“他是刘正扬,刘仁波的儿子。”墨北还是把话说完了。
孙丽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你们认识?啊!刘刘、刘……”
“对,就是那位刘省长的儿子。还有他身后那位,就是当年害得我小姨早产,后来越狱跑了的蚱蜢。”
孙丽华脸色煞白,试图掩耳盗铃,“别瞎说,省长的公子哪能这么干。害你小姨的那个人说不定都跑东南亚去了,还能跟省长公子在一块儿?”
如果是一般的绑架,花了钱或许还能活下来。可是省长公子跟一个杀人越狱的逃犯策划的绑架,那还有生存的希望吗?省长公子为什么要绑架她们母子,这让孙丽华想不通。
第147章
刘正扬不悦地瞪了墨北一眼,“没意思啊,你这样可太没意思了,还能不能让人玩会儿啦?”
这熟稔又撒娇的口吻让孙丽华又心生希望,说不定这只是个恶作剧,只是一个没拿捏好分寸的恶作剧。
蚱蜢冲着孙丽华咧嘴一笑,伸出长着白色溃疡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
孙丽华的心又沉了下去,她感觉胸口撞击过的地方越来越痛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论心里有多么担心母亲,表面上墨北还是一副冷静淡定的样子,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上也发生微妙的变化,既不让刘正扬感到被挑衅,又在气场上不落于下风。“刘公子这么做,不太理智啊。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么?”
“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你才这么高,仰着小脑袋看着我,那表情跟现在一模一样,这小脸呀就跟用模具浇灌出来似的,除非砸碎,不然不带有一丝变化。”刘正扬眯起眼睛,走到墨北身后,一手抚摸他的脖子,一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抚弄。
墨北神色不变,孙丽华却紧张得跳了起来:“你干什么!”蚱蜢一手按住孙丽华的肩膀,把她压制得又坐了下去。孙丽华想要挣扎,蚱蜢从腰间掏出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她不敢动了。
刘正扬摸了几把就缩回手,闻了闻手上的气味,一边掏出手帕擦手,一边厌恶地说:“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同性恋,男人有什么好干的,再软再滑也不是女人,还得走后门,恶不恶心!”说着还干呕了几下。
墨北看着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流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孙丽华满脸通红,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刘正扬。
刘正扬不知道墨北眼中那缕笑意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不服气,把手绢随手往地上一扔,在墨北肩上拍了拍,很是语重心长:“从你小姨父那边论呢,我是你叔叔辈的,从夏湾那边论呢,好歹我也算是你哥哥……今天叔叔就跟你说说心里话。你大小也是个知名作家,从古至今,文人无行,众所周知,但不管私底下有多男盗女娼,至少表面上得蒙个遮羞布吧。也别说文人,哪行哪业不这样?就连你小姨父,自打上了岸,不还是得挂个青年企业家的招牌遮遮脸么?你多哪儿啊?你凭什么就不按规矩来啊?就差上街吼一嗓子你是个让人走后门的小骚货了吧?你不要脸也就算了,有没有为你家人想过?你妈,从小县城的护士混成现在大私企的高管,不容易。高管呐!走出去是要脸面的!你就差亲手把你把这张面皮给扯下来了……”
刘正扬啰哩叭嗦地教育了墨北十多分钟,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孙丽华都要相信刘正扬此番话是真心实意在替墨北着想了。即使被情势所迫不得不接受儿子搞同性恋这件事,但在内心深处,孙丽华其实还是很盼望着儿子有朝一日能幡然醒悟,刘正扬说的那些话,有很多都是她想说的,但尽管如此,听着外人不留情面地训斥自己儿子,这还是让孙丽华火冒三丈。
“刘公子,你也是年轻人,思想不能这么守旧啊。”孙丽华哆嗦着嘴唇说,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让抵脖子上的匕首给吓的。
人往往都是这样,给一个论点就能划拉出一堆有利的证据来,换一个论点照样如此,正反话谁都会说。有时候为了说服对方,哪怕是自己不支持的论点,辩驳到最后都变成了脑中的铁律。
墨北惊讶地看着母亲,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一天听到母亲为自己的性向而与人辩驳,更何况是在利刃加身的情况之下。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个荒诞离奇的梦。
孙丽华一边辩驳,一边还想把话题引回“交钱放人”上。刘正扬却突然停下来,古里古怪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母子情深哪。”
墨北正低头品味着心中涌动的那股令他诧异的情绪,闻言慢慢抬起头来,看了刘正扬一眼。
刘正扬噗哧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墨北眼角抹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啧,这就哭啦,你还真是跟我哥说的一样,严重缺爱。”扭头又对神情愕然的孙丽华说,“不明白你儿子为什么哭吧?呵呵,你这辈子都想不明白的。你就跟我们家那老头子一样,永远都不会明白!”
刘正扬突然一脚踹在孙丽华坐着的扶手椅上,孙丽华摔倒在地,蚱蜢虽然收手及时,但匕首还是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墨北一震,本能地想站起来,却被手铐又扽回去:“喂!”
刘正扬疯了似的乱砸东西,一边砸一边含混不清地骂,突然抓起一只飞鹰造型的纯铜摆件指着孙丽华大声说:“要是我爸能在别人面前替我说一句话,不,哪怕他是私底下跟我一个人说,就说一句,正扬,你做得好。叫我死我都乐意!”
咣一下,纯铜摆件砸在了墨北身上。
刘正扬呼呼喘着大气,看着连人带椅子都倒在地上的墨北,忽然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墨北倒下的角度很巧妙,既替孙丽华挡了那一记,又让自己和椅子的份量不至于压伤她,真难为他能在一瞬间计算到这些。
孙丽华手忙脚乱地将墨北连人带椅子扶起来,担心地摸摸墨北胸口,问:“痛不痛?砸坏了没有?让妈看看。”说着就卷起墨北的衣服查看,又用手轻按着被砸过地方,害怕骨头被砸坏了。
墨北咳嗽了几声,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硬是把那口带着腥甜的唾沫给咽了下去,说:“妈,我没事儿。咳,衣服放下来吧,晾着肚子容易着凉。妈,你给我揉揉。”
哄着孙丽华把卷起的衣服拉下来,这会儿还看不出来什么,但再过一会儿,被砸过的地方会皮下毛细血管渗血,到时乌青一片的再让老妈心疼。
孙丽华一边给儿子揉着胸口,一边对刘正扬怒目而视,看样子要不是有蚱蜢这个杀人犯在旁边立着,她都能上去把刘正扬给撕了。
老实说,胸口被老妈揉着比干晾着不管还疼,不过墨北心里挺享受这种感觉。他两辈子加起来算,被老妈搂怀里呵护的次数两只手绝对数得过来。他把头靠在孙丽华的肩窝上,闻着母亲头发上洗发水的香气,眼睛有点潮湿。
有时候小孩子淘气挨打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家长的关注和“爱抚”。在有些孩子身上,从不再吃奶的时候开始算起,和父母最亲密的接触就只有在挨打的时候,这种情况说来可笑,但确实在很多家庭中存在。究其根源,往往是做父母的不会表达对子女的感情,甚至他们的童年也是这样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