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的金丝雀穿书跑路啦(267)
季凌:“这是……”
季落呆了呆。
“我就知道这个小兔崽子肯定不想回去,所以我给他带来了早餐。”季俊德长吁短叹道,“逗他两句,他还闹意见。”
季落:“???”
季俊德把餐盒‘哐当’一声放在另一个床头柜的上面,说:“多长时间了,小兔崽子整天回家就苦着个脸,不是眼睛红,就是面色憔悴。这才刚好几天,你又做手术。心情就没有好过——”
季落:“……啊。”
确实……
这么长时间只顾着跟哥哥纠结来纠结去,的确把爸爸忽略了呜呜。
季俊德:“刚想让你和爸爸说几句好听的话,你都不想说。”
季落:“……我刚才想说来着!”不是被木萘打断了吗!季俊德淡定道:“狡辩。”
季落急忙道:“没有!!!我刚觉得你就是给我下套呢爸爸,不然你为什么非得要我回去,还问我吃早饭的事情?哎呀爸爸!!!”
没办法,解释不清,准备好的一肚子甜言蜜语,这会儿要是说出来,就显得自己是在故意拍马屁。
小考拉哼哼唧唧的贴去季俊德身边,扑男人一身,“我也爱爸爸!”
“啧。”
这还差不多,季俊德心想。
季俊德把病房门关好,然后将自己准备好的食盒也打开,给两个人看了看。
里面装着精心制作的广式早茶。
晶莹剔透的虾饺,酥脆红米肠粉,香气扑鼻的煲汤,还有一份杨枝甘露。
“哇哦。”饿一晚上的小考拉忍不住动动鼻子,随后马上到处开始找餐具,“筷子呢筷子呢???”
他动作飞快,夹一个虾饺就往嘴里送去。
来不及说别的,咕噜咕噜,迅速地吃了,好像生怕被抢走!
……而季凌的眼睛也止不住地往食盒里看。
他看的,是那一份杨枝甘露。
季凌本来就喜欢吃甜的,还前后饿肚子三天,这会儿嘴里又好干燥。
要不是不能进食,他肯定一下就把整碗甜品干掉!
可惜不能吃饭。
喉结滚了滚,男人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而刚刚动脖子,就听见季俊德端起了装着杨枝甘露的透明小碗。
“你要不要?我特意让他们装了小勺子,可以给你吃一点点甜汁。反正只尝尝味道,我问过宫卓,这样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不然,落落在一边吃饭,你干看着,馋不馋?”
超级总裁的关怀突如其来。
季落:“……啊哦。”
季凌:“……这……”
季俊德神色自然,“我梦里见到的那个小孩,来到我家以后,整天就盯着桌子上的甜食看。我就想到,你会不会也喜欢?”
“……”
这话说的……
季凌不确定地抬眼,看向季俊德。
而季落也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
难道,爸爸是对梦境的真实性,产生了……一些思考?
……果不其然。
季俊德状似不经意道:“还有什么事,忘记跟我说没有?”
“……”季凌张张嘴。
季落眼睫颤颤:“什么事……”
“比如,有些事情,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季俊德说。
两个小孩你看我,我看你。
季俊德也不逼问。
毕竟前后两世的事情,听起来过于匪夷所思。
他只思考一会儿,片刻之后,拿小勺沾了些甜甜的杨枝甘露,递到季凌嘴边,笑问道:“我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的事情,到底发生过没有?”
“……”
季凌抬手,捂住眼睛。
那些血腥的气味与猩红的恐怖瞬间消散。
杨枝甘露,尝起来好甜。
他嗓音低沉,喃喃出声。
“爸……”
第130章
这一声声色复杂的‘爸’,穿越生死, 跨越十年, 历经两世,终于得到传达。
期盼回复的小孩子也终于得到奢望般的回应。
“好孩子。”季俊德大手掌开, 在他脑袋上方轻轻拂过,“爸听到了。”
季落站在一旁, 看着两个人, 有点回不过神。
……一向冷峻的英俊男人, 此刻也不再能崩住淡然的表情。
只能靠捂住自己的眼睛, 强行遮挡那些他不想展现出去的, 实际存在的脆弱。
……
一开始,他还很疑惑, 什么时候哥哥叫爸爸一声‘爸’了啊?
我怎么不知道?
可是聪明如他, 很快联想到, 穿书前季俊德去世的那一个下午,嘈杂混乱的病房里,自家律师和自己汇报的事实经过。
‘据录像显示, 季总确实因为季凌的声音回头。但为什么会出神, 却不得而知。如果季总没有分神的话……’
或许能从酒驾司机的撞击中逃脱,也说不定。
那时, 季落通红着眼睛,在一堆短|炮的镜头底下忍住不哭,哑声问季凌,‘你和他说了什么?’
但是季凌没回答。
后来翻天覆地的恨意全部指向季凌, 季落当然不会在乎,到底他说了句什么话,才让季俊德分神至此——
反正他恨他,恨了好多年。
……
所以,哥哥那会儿,只说了一个字,是吗?
他们一家人在临溪山一起生活一年多。
哥哥终于想融入他们,也想有个爸爸。
拥有真正的家庭。
刚刚鼓起勇气,叫一声‘爸’,下一秒……就……
失去了一切。
是吗?
季落的心脏忽然抽痛。
耳边霎时浮现出后来两人的各种爱恨纠缠。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家,你给我滚啊!’
……
‘落落,签字吧,你别无选择。’
‘因为你!’
‘爸爸带你回家,你却害死了他!’
……
‘我不滚。’
‘这一份,是我个人的断绝收养关系声明。’
‘……名不正,言不顺。’
‘本人季凌在此断绝与季俊德的养父子关系……’
‘我知晓断绝关系及放弃财产的意味,并自愿承担该行为的全部后果。’
‘……以上,是本人意思的真实表达。’
……
滚烫的热泪,从桃花眼尾争先恐后地滑落。
季落的眸光与实现变得愈发不清晰。
他使劲睁开眼,想看清楚自己高大的父亲揽住同样顶天立地的哥哥的时候,哥哥那种从未有过的,依赖的情绪。
可是他看不清楚。
泪水朦胧了视线,将这些年两人错过的时间一一倾诉,耳边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季落没办法分清楚,那到底是自己的,还是……谁的痛苦。
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事情了。
只能趴在病床旁边,依偎在季俊德的大腿旁边,像回到小时候那样……
轻轻蹭蹭季俊德垂在一边的空闲大手,同时手里也抓住床上人的温热手掌。
努力回忆着小时候他们相处的片段记忆,小声说,“哥哥,季凌。爸爸……爸爸,哥哥有点不高兴了,呜呜,怎么办,你快哄哄他啊,呜……”
……
不论病魔如何,只要有家人的陪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季落中午短暂地睡过一觉以后,再起床时,距离手术结束的时间已经过去24小时。
季凌该起床活动了。
肋骨下的伤口仍在,纱布按压着隔离,稍微用力就肯定很疼,但他必须起来,在房间里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