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尊的病弱金丝雀(57)
花园里紫阳花开得正好,一树上团团簇簇皆是雪白,好像无数团雪球悬挂在树上。细细看时,雪球里又有无数朵雪白的小花,好像每一朵雪球都被初夏精雕细琢过。
花枝掩映之下,假山石上,只见一个单薄而挺拔的背影。他坐在山石上,一身白衣与雪白的紫阳花相映,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
无夜没有走上前,又回头去房间里,将刚才端着的那只碗端了出来。
林映雪独自坐在花树下,忽然觉得身后好像有人靠近,回头看去,正好一勺带着清甜香味的汤汁被喂到唇边。
林映雪看了一眼,只见是无夜,他俯着身,一手中端着瓷碗,一手中拿着汤匙,在喂自己喝什么东西。
林映雪有几分疑惑地看着他。
无夜垂眸看着林映雪,道:“不是要喝冰糖雪梨?”
林映雪这才知道是冰糖雪梨,低下头去把勺子里的梨汁喝了。
林映雪的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无夜竟惊觉有几分受宠若惊,心照不宣地在他身边空出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无夜很喜欢看林映雪吃东西的模样,他垂眸去看汤匙里的梨汁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扑闪扑闪的,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无夜心里觉得可爱,又喂了他一勺,温声问道:“好喝吗?”
林映雪点点头,又低下头把无夜喂来的冰糖雪梨喝下了。
一阵微风吹过,花枝摇颤,白色的小花如雨纷落,林映雪正喝着无夜手中的冰糖雪梨,还是被风吹得轻轻咳了起来。
无夜起身,用身体挡住林映雪面前的风道:“回房去吧。”
“咳。”林映雪在房中被关了好多日,这是多日来第一回到花园,摇摇头道,“我就在这儿。”
无夜在林映雪面前半跪下,把一勺冰糖雪梨喂给他,仰头看着他道:“好,不回去,为夫这样喂你。”
林映雪看着无夜,可没法真心安理得坐在这里,让无夜跪在面前喂自己,抬手去把碗从无夜手中接过来,道:“我自己来,你坐着吧。”
无夜不肯松手,抬头认真地看着林映雪道:“为夫想喂你,给为夫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林映雪望着无夜,淡淡道:“你不用这样。”
“还在生气吗?”无夜垂下眼眸,检讨道,“这些日子,为夫做的确实不好,一直委屈了你。不求你能立刻谅解,你就当让为夫安心一点。”
无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林映雪道:“但是,其实一直以来,无论何时,我真的,都很想要对你好。”
林映雪垂眸道:“有些话,真的伤人。”
“是为夫不好。”无夜看着林映雪的眼睛,发誓道,“以后再敢拿那种话来气你,再敢欺负你,天诛地灭。”
林映雪摇摇头,道:“好了,不必这样。”
“来,喝了这碗冰糖雪梨,就原谅夫君了好不好?”一勺甘甜的梨汁喂到了唇畔。
林映雪看了无夜一眼。
无夜望着林映雪,依旧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手稳稳地举着,等待他的回应。
林映雪慢慢地低下头,把勺子里的梨汁喝了。
无夜欣慰一笑,就这样半跪在地上,慢慢地把一碗冰糖雪梨都喂林映雪喝了下去。
林映雪虽平日里看着冷淡,生气起来更加冰冷难近,还死不服软,但是要是和他真的亲近,就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温柔得一塌糊涂,温柔得无夜恨不得把他揉碎在怀里。
无夜把空碗放在一旁山石上,直接把林映雪抱起来,往花丛深处走去。
林映雪有些茫然,问道:“去哪里?”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无夜抱着林映雪,穿过一重重越雪白的花树,白色紫阳花的尽头,是一片缤纷的花海。
粉色、紫色、蓝色……无数彩色的紫阳花花团锦簇,交织成一片花海。
林映雪被眼前的景致惊艳了。
无夜行至花丛中一座小亭,把林映雪放下来:“这里是不是更好看一些?”
六角小亭周围垂着雪白的纱幔,隔着半透的纱幔,隐隐能看到外面的花丛,好似在云雾里看花。时而,微风将纱幔掀起,便能将外面湛蓝的天,雪白的云,看得清清楚楚。金色的阳光下,是一片粉紫蓝色如梦幻一般交织的花海。
林映雪在亭中坐下,看了一会儿风景。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四周蝉鸣。
林映雪忽然道:“我刚才给我二哥写了一封信。”
无夜道:“我知道。”
林映雪道:“我问他平安到家没有,告诉他我现在没事。”
“为夫不会多心的。” 无夜微笑道,“为夫刚才看到了有人送那封信,已经让她送去了。”
林映雪道:“我本来也没有打算瞒你。”
听到林映雪和自己解释,无夜心里反而自责起来,想是自己以前对他看得太紧了,一举一动都要盯着,如今他为了避免冲突,反而迁就自己和自己汇报起来。
无夜看着林映雪,道:“以后不论什么,为夫都会相信你,你也不需要汇报,也不需要解释。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为夫不会猜疑的。”
林映雪微微笑道:“尊上什么时候改好了。”
“还不是因为夫人呢?”无夜轻轻捏了捏林映雪的脸,道,“夫人要不要给一点奖励。”
林映雪看看无夜,笑道:“尊上就是为了奖励?”
“诶?”无夜道,“别的都可以迁就着你,有一点可不行。”
林映雪警惕地看着无夜,问道:“尊上又想怎么样?”
无夜看着林映雪,微笑道:“要叫夫君。”
林映雪垂眸道:“我叫不出来。”
无夜低下头,凑近林映雪,柔声问道:“之前怎么就叫的出来?”
林映雪微微蹙眉,道:“那是逼不得已才叫的。”
无夜看着林映雪,眼神好像一个渴望捐助的大山里的孩子,问道:“就没有真心叫过吗?”
林映雪摇摇头,道:“那时候你把我当成女子,我怎么真心。”
“现在重新来一次,好不好?”无夜一手轻轻握住林映雪的肩膀,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看着他道,“现在为夫已经知道你是男子,为夫还是一样真心喜欢你,你也真心叫为夫一次。”
林映雪张了张唇,又叫不出来,道:“这样有些奇怪,还是不了。”
“如果现在实在叫不出口,”无夜一笑,在林映雪耳边轻轻道“那就留着,晚上回房的时候再叫?”
林映雪看了无夜一眼,脸颊微微红了,垂眸不说话。
无夜瞥见面前的石桌上刻着横横竖竖的纹路,桌角又有两个藤编的小盒子,将盒子打开,果然看见黑白二色的棋子,道:“我们来下盘棋?”
林映雪点点头。
无夜平时不怎么下棋,林映雪也是个下棋的外行,两个人一边下一边互相嘲笑,笑话自己和对方都棋路稚嫩,气氛渐渐地就乐了起来。
转眼到了中午,无夜带着林映雪去厨房,随他选要什么菜,都一道一道亲自做给他吃。
下午,无夜带林映雪到制衣房去,和他一起选了几匹新布,都是适合夏日里的轻薄布料。
无夜给林映雪选了几个清淡的颜色,道:“天就要热了,正好也得换夏装了。这些就都做成男装吧。”
制衣房的女仆惊讶道:“尊上是要给自己做吗?”
无夜道:“给夫人做。”
制衣房的女仆惊讶地看了林映雪一眼。
因为林映雪的衣服只有女装,虽然无夜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只有女装可以穿。制衣房的女仆虽觉得夫人身材有些欠缺,但终究没有往他是男子身上去想过。
林映雪这才意识到一件很尴尬的事,虽然现在无夜接受了自己是个男子,可是毕竟自己嫁给他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无夜娶的是女子,现在要突然成了男子,自己和他都难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