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帝国都为我疯狂(95)

　　“……嗯。”吴华榆低声道。
　　四个人，和着楚闻恒口袋里的小猫猫。在众人的盼望下，出发了。
　　现在处于凌晨两点，人们隔着厚厚的墙，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人的惨叫、大哭，和丧尸的怒吼。楚闻恒刚推开地下室门，脸上就溅到了点密密细雨。外面没有一点月光，只有冰冷的雨水。
　　楚闻恒揣进怀里的小猫。对着其他三人道：“走吧。”
　　他们要去基地各处搜查私人存粮，离得最近的一个私人存粮处，便是那个饲养员家里。
　　地下室条件有限，四人没穿备用防咬衣，一人一个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和一把砍刀。
　　地下救援室附近没什么丧尸。只有一大片半人高的草地。
　　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名叫阿鲁，他看着楚闻恒的口袋，鼓鼓的，好奇得很：“里面是什么呀？”
　　“4S级变异兽。”
　　“天，一个口袋就能装得下了”阿鲁很吃惊，大声叫道。“我家的变异兽，一辆汽车都拉不动。”
　　楚闻恒说：“超凶的。”
　　草地上方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四人一脚踩下去，能踩到湿乎乎，软趴趴，类似尸体的东西。这块地方的祥和，只是看起来而已。
　　楚闻恒借着月光，看见了什么东西，他冷声道，“有情况。”
　　“哥！”吴华榆向前几步，惊叫。
　　一只丧尸，突然从草丛站起来，距离楚闻恒，不足一个头的距离。
　　躲在口袋里的谢恬，警惕起来，他操控丧尸的能力，变得无比娴熟，只需稍稍一眨眼。
　　眼前这只丧尸，顿时定在这里不动。楚闻恒一枪便把它干脆利落地爆头。
　　“小异兽真厉害！！”阿鲁笑嘻嘻夸道，同时眼里也闪过几丝侥幸的不明意味。
　　靠着谢恬和楚闻恒，四人相安无事地度过草地。接下来是白天用作检测丧尸病毒的广场……
　　阿鲁听闻要去到广场，眉头皱了皱。
　　谢恬趁楚闻恒不注意，偷偷钻出口袋，跟在对方背后走，挺起胸脯，证明自己的厉害。楚闻恒后来注意到了，经历过那么多事，他似乎也有点相信这小团子的实力，没说什么。
　　天空下着密密小雨，雨滴在鼻子上，带有血腥味。若闭上眼睛，可能会觉得这雨是血红色的。
　　——广场黑压压一片。
　　起初四人以为是光线问题，结果凑近一看，……全都是丧尸与未变成丧尸的活死人。
　　雨声逐渐散去，灌入耳边的是压抑的哭嚎，濒临死亡的呜咽，痛苦的惨叫。气氛充满着死亡气息。
　　阿鲁第一个后退，他摇着头道，“不，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死。”
　　“你可是第一个说要来的。”楚闻恒淡声说。他把谢恬重新揣进自己口袋里，拔出手／枪。
　　丧尸迅速察觉到这四个大活人的存在。悲鸣一声，整群丧尸，起码有三四百个！朝他们冲过去！
　　“哥！”吴华榆见楚闻恒第一个迎面攻击丧尸，心一紧，站在对方旁边。吴华榆虽说是不喜欢猫，自私点，但——哥哥遇到困难，他还是会拉一把。
　　楚闻恒干净利落地成功砍杀奔来的好几个丧尸。吴华榆和一个青年，也马马虎虎地杀了点丧尸。一片丧尸，暂时不敢接近他们。瞪着翻白的眼，观察着趋势如何。
　　随着时间推移，丧尸也渐渐进化，现在拥有最基本的组织能力。
　　楚闻恒眯起眼，他习惯性地扫过丧尸群，随后他瞳孔骤缩，单头一棒般，愣在原地。
　　熙熙攘攘的丧尸群中，有一个年老，头发泛白，弯曲的背脊极其显眼的老丧尸。
　　那是……楚闻恒的母亲。末世一开始，他便和她分散了。
　　基地的大门被打开，多多少少有外面的丧尸走进来。
　　楚闻恒虽然是前来位面世界，和谢恬一样执行任务的人。但他仍被系统装载了属于原主的记忆……包括感情。这些东西，也会影响他执行任务。
　　男人的视线模糊了些，脑袋嗡嗡响。
　　他看着那丧尸腐败，却很熟悉的面容，愣了有好久。
　　“首领！”青年拼命挥动着大砍刀，杀了一个又一个试图攻击男人的丧尸。
　　谢恬不知何时，钻出男人的口袋。站在地面，颇有戒备地喵呜呜叫道。
　　阿鲁则一直在后退，也不管周围的丧尸。无论当时的他多么胆大，最后还是吓懵了。满脸都是泪水，混着汗液，鼻涕，稀稀拉拉地往下淌。
　　“呜呜呜我不想死！！”
　　吴华榆踹他一脚，“你后面有丧尸！”
　　阿鲁继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他抱起头，“呜呜我哪知道会那么恐怖……我只想跟着出去找粮食，顺手偷一点多的给家里人……我不想死，我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
　　吴华榆和另外一个青年，顿时鄙夷起阿鲁。
　　“你后面有丧尸！醒醒！”
　　吴华榆大叫。
　　一只丧尸在阿鲁背后，越发越逼近。在吴华榆话音落下的那刻，他猛然站起身，头部撞了丧尸下巴，他突然捞起地上毫无防备的谢恬，朝丧尸丢过去！
　　“凭什么啊？凭什么首领就有那么多粮食！４Ｓ级变异兽也是他的！为什么我家只有一个１Ｓ的变异兽啊！凭什么？凭什么首领什么都有！！去死吧！”
　　阿鲁末世开始以来的痛苦，委屈，和中年男人独有的忧郁、嫉妒交织在一块，扭成的炸弹，终于爆发了。
　　楚闻恒回过头，……也看到本应在自己口袋里的小猫，被抛在半空中，……然后被丧尸锋利的手爪刺穿皮毛。
　　人们惊叫，小猫痛苦地大叫。
　　鲜血四溅。
　　一切在这一瞬间定格。
　　无数画面在男人头脑里回放。
　　……身为创世神的自己。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里寻找传说中的宝物。
　　宝物是一个流浪小猫，来自０１都市世界。
　　再后来，小猫变成了少年，很可爱，很好看。
　　最后，深刻在男人心里的，是少年意外死去的模样。要是他当时，做对了选择，对方也不会死去。
　　他跟随去投胎的少年好几世，用传世神的方式阻止少年留在各种世界。
　　他想让少年回家……回到少年的第一世，回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世界。奈何少年不记得回家的路了，记忆丢失了。
　　“不！”男人在雨中怒吼，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瞳孔倒映着的是少年明媚的笑容。
　　他举起染满鲜血的砍刀，冲向即将把牙齿穿透谢恬血肉的丧尸，——千钧一发的时刻，丧尸整颗脑袋，应声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浑身是血的小猫失去支撑，倒在地面，无力地滚了几下。一道白光闪过，小猫变成奄奄一息的黑发少年。
　　雨水落在地上，被浸染成血水。
　　吴华榆皱起眉，“这……”
　　谢恬只觉得自己很难受，他睁开半条缝，看见男人急匆匆地赶过来，蹲在自己旁边。他看见男人深褐色眼眸里的自己，不知为什么，他感到有点难过……
　　像是丢失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对于身为猫的谢恬而言，最宝贵的，无非就是一段美好的生活记忆，温柔的主人，好吃的食物，温暖的家。
　　楚闻恒抱起软绵绵的谢恬，对其余两个人道，“……我先回去了。”
　　阿鲁早被丧尸，撕成不成形的碎片。
　　其他人第一次看见首领那么伤心的模样，也不好说些什么。
　　楚闻恒跌跌撞撞地回到救援室。
　　他找了一个小毯子，把少年放上去。
　　谢恬奄奄一息，胸膛被丧尸挠出一个大洞，滋滋地往外冒着血。男人只能扯下自己衣服，为对方止血。
　　他不确定，４Ｓ变异兽是否有抵御丧尸病毒的抗体。
　　谢恬迷迷糊糊的，苍白的手攥住男人的衣袖，头艰难地扭过来，豆大的泪珠混着血液，打湿衣服。
　　他哭着道，“……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