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滤镜八米厚(158)

　　恰在此时，小Omega也向他伸出左手。
　　掌心向上，五指修长, 骨节分明，指尖又是不一样的圆润可爱。
　　薄雾般的衣袖顺着他抬起的手臂向下溜去, 露出一节皓白的手腕, 在炽亮灯光的照射下，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洁白无瑕。
　　不单单是白, 那手腕也细而窄, 可以被轻松的一手圈住，也瘦弱的仿佛能被轻易折断。
　　“阿瑞斯, 左手给我。”
　　小Omega说话难得强势, 但他嗓音如山间涓涓流淌的清泉, 清脆悦耳, 便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也不招人讨厌。
　　他单膝跪在花心之中，挺拔的腰背如一根精神奕奕，苍翠欲滴的绿竹, 透着勃勃生机。
　　“嗯。”阿瑞斯沉闷应声，他依言将左手放到小Omega的掌心上。
　　棠明辉握住他的左手轻轻一吻，右手变魔术一样，手腕一翻，手心里就多出一枚银色的戒指。
　　通体银白的戒指，戒面不宽，造型朴素低调，没有太多花哨，只在中间嵌了一朵盛开的玫瑰。
　　玫瑰的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银色的花瓣晶莹剔透，其上还镶有一颗颗细小的钻石。撒落的碎钻看似无序，实则有序，叫银色的玫瑰花上反射出点点星芒，流溢出漂亮的光芒，让整个戒面都光彩夺目。
　　银戒肖似第二个世界柏宸星亲自设计，求婚时送给他的戒指。
　　他的爱人，前两世都本能地做了一个与上一世的他有关的物品，这就像一个印记，一条提醒线索，也是一份身份证明。
　　这一世棠明辉虽还未见到阿瑞斯这方面的苗头，不过没关系，这次由他再送给爱人串联过去的礼物。
　　阿瑞斯心神一震，他识得这种材质，一旦戴上除非使用特殊的手段，否则再无法摘下。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拒绝。
　　他任由小小的神圣的银戒，精准无误地套进左手无名指。
　　左手无名指是离心脏最近之处，这个特殊的地方被小Omega亲手套上内侧刻有二人姓名的指环，不单单代表他自愿被小Omega套牢，身心都属于小Omega。
　　更是小Omega给他打下的标记，是对外人“他已有所属”的宣告，是小Omega对他的占有欲的具现。
　　棠明辉乌黑的眼睫垂下，眉眼间满是温柔，“之前早就说过了，现在我再说一次，我的身边必须有你在，你不在不行。”
　　你是我漫长旅途中的永恒灯塔，为我指引方向，让我不会迷失在没有尽头的时间长河之中。
　　棠明辉能理解爱人的不安，他们二人之间发展的实在太快，快到仓促，仓促就会带来不稳。
　　他们之间也连一个正式隆重的告白都还没有。
　　棠明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给爱人以安全感，此前单纯的言语在力度上远远不够，没有实际行动支撑就只是骗人的花言巧语，他还能做更多。
　　现下，他就想送阿瑞斯一场表白。
　　他为这一刻准备已久，确保自己即使目盲也能顺利行动。
　　戒指戴在指根上以后，棠明辉右手握拳抵在心口，眉眼间皆是虔诚和肃穆：“此时此刻，我在此再一次宣誓——”
　　“不论贫穷还是富裕，不论健康还是疾病，我对你的爱意都不会减少分毫，过去如此，现在如此，生生世世亦如此。”
　　“我的快乐即是爱你本身，我的幸福即是与你生同衾，死同穴。”
　　银灰色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和话语一样的浓情蜜意。
　　棠明辉放下右手打了个响指，再在阿瑞斯眼底摊开时，掌心上又多出一枚一样的戒指。
　　“那么……阿瑞斯，你呢？”
　　你的心意又如何呢？
　　“我……”阿瑞斯心中滚烫，过多的复杂情绪几乎承载不下，他左手情不自禁握住小Omega的左手不放，力道极大，小Omega却恍若不觉。
　　在等待他回应的期间，小Omega还朝他眨眨眼，俏皮又霸道地昂起小脑袋：“反正戴上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反对无效！”
　　阿瑞斯心中迫切地想立刻也将小Omega套牢，一秒也等不得。
　　但他右手死死握拳，硬是克制住了冲动，只是沉默注视小Omega掌心里的戒指。
　　答应很轻松，手一伸他就能把小Omega绑在身边不放，克制住心中的欲念则要更加艰难，但他到底是理性的一面占了上风。
　　小Omega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在等待阿瑞斯也如他一般，给他打上标记，将他套牢。
　　只需他一个表态，回应他的诺言，小Omega就自愿将自己绑在他身边，承诺自己属于他。
　　这样的愿景实在太过诱人，一旦得到，阿瑞斯一直所克制的占有欲会全都倾巢而出，再无法放手。
　　来日小Omega若是后悔了，想要离开，阿瑞斯不敢想象自己为阻止小Omega，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他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冲动之下折断小Omega的腿，强行将人囚在身边这种事，他百分百做得出。
　　他比小Omega要强，正因此，他需要更多的克制。
　　更何况，在小Omgea对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答应，这对小Omega无疑也并不公平。
　　阿瑞斯痛恨自己的过分理智，说出的每个字都重若千斤，“我双腿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棠明辉强势打断：“那也爱你！”
　　被抢白的阿瑞斯不禁一哽，“我的腿治不好。”
　　“现在治不好，不代表以后也治不好，未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办法。”棠明辉左手反手握紧他，“再说了，永远治不好也没关系，健康与否都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阿瑞斯仍冷静道：“可我不止残疾，还样貌丑陋。”
　　“那又如何？”棠明辉振振有词，“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不论你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你便是我的审美。”
　　阿瑞斯合上小Omega的右手，“你看见了便不会如此说了。”
　　棠明辉挑起眉：“谁说我没见过了？”
　　“在我的身体和你见面之前，我的灵魂都寄居于糖糖身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阿瑞斯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
　　这岂不是说，早在一开始小Omega就清楚了解他的外在，更是被冷漠以待过，即使如此，也不曾恐惧或是厌恶他。
　　更甚至在此基础上，仍然喜爱他。
　　棠明辉顺便抱怨了一句：“西戈当时可太粗鲁了，吓我一跳。”
　　这太荒唐了，人的灵魂在猫的身体上，不科学的像是童话故事。
　　可阿瑞斯忍不住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糖糖？”
　　“嗯，是我。”棠明辉重重点头，略略解释了下精神体的事，“所以放宽心吧，你完全不用害怕我介意你的外貌。”
　　阿瑞斯不自觉呼吸急促，从一开始在他身边的就一直是糖糖一人。
　　不仅如此，糖糖和小Omega是一个人，那更意味着小Omega早就是属于他的。
　　命运终于照拂于他了吗？他本不奢望小Omega会真的爱他，也不觉得小Omega有理由爱他，毕竟他并非惹人爱慕之人。
　　阿瑞斯的理智摇摇欲坠，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此小Omega就只有一件事不知道——他的身世。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仍是那个冷静克制的他。
　　“还有一件事。”阿瑞斯一个字一个字平静地剖析自己，“我并非真正的皇子，我只是一个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兵器。”
　　“我的所有……长相、身高、性格甚至包括才能，都是人为设计而出，没有一样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换句话而言，我一无所有。只要有需要，一键就可以生产出无数个相同的我，我……是如假包换的异类。”
　　看出小Omega想说些什么，阿瑞斯阻止了他，继续道：“我那些曾经的属下所爱戴的也并非我本身，他们所仰慕的只是名为‘阿瑞斯’的人偶。你能明白吗，不论是在谁心里，我都并不特殊，随时可以被取代。”
　　棠明辉这下真忍不住了，他猛地起身抱住阿瑞斯，左手按在他的脑后，“过去的这么多年辛苦了，你一个人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