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不想努力了(28)

　　周晨兮更是万分紧张，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他怕陆暨一不小心掉下去。
　　忽然，那孩子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放开抓着护栏的手，朝着江面纵身一跃。
　　“啊！”周晨兮失声惊呼，“陆总！”
　　江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陆暨一只手抓住扶栏，一只手牢牢拽住了那少年的衣领，两个人的身体都吊在了扶栏外。
　　原本那孩子跳下去的瞬间，陆暨眼疾手快地跃过第二道扶栏，但是江边地堤坝太滑了，甚至很难有落脚地地方，两个人挂在扶栏外，“蹭”地整个人滑下去，差点脱手。
　　脚下就是湍急的江面，如果掉下去，瞬间就会被水流冲走，情势十分危险。
　　周晨兮翻过扶栏，一瞬间鼓起勇气，颤抖着趴下去拉住陆暨的胳膊。
　　“不要松手，陆总！”周晨兮喊，“我拉你上来！”
　　他的尾音随着江风飘散在空气里，陆暨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眶隐隐有点发红。
　　“没事的，”陆暨安慰他，“我还撑得住。”
　　周围的路人终于纷纷上前，集合群众的智慧，有人找来了绳子，有人直接手拉手相互借力，终于把陆暨和轻生的孩子一起拉了上来。
　　警察匆匆赶到，了解情况后开始教育那孩子。
　　陆暨的手臂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私人医生和附近保障的救护车闻讯赶来，给陆暨做了下简单的包扎。
　　“陆总，”随行来的私人医生提议，“去医院拍个片吧？”
　　“不用，”陆暨平时运动，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他对自己的状况很清楚，“都是些擦伤，不碍事的。”
　　陆暨被很多人围着，周晨兮一直在人群外围担忧地看着他。
　　处理完相应的事情，节目组派了车送陆暨和周晨兮回酒店。
　　那少年的母亲事后一直感谢陆暨，被陆暨劝走，让她好好开导孩子，但愿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后来才知道那孩子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考试没考好才一时想不开。
　　因为临时出现这场意外，节目组需要重新调整拍摄计划，导演让周晨兮和陆暨先回去休息，之后再另行通知拍摄时间。
　　周晨兮坐在车上，一度十分愧疚：“都是因为我，害得您跟我一起倒霉了。”
　　“你怎么什么事都往身上揽？”陆暨扶着伤臂，笑回头看他，“这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周晨兮讷讷。
　　陆暨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我也不见得事事都幸运，上回和这次的意外，陆氏会走保险报销流程，这算不算不幸当中的一点幸运？”
　　周晨兮抬起头看他。
　　陆暨又说：“倒霉和倒霉的人在一起会负负得正，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越来越幸运了。”
　　——我最幸运的是遇见了你。
　　周晨兮局促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冲他笑了一下。
　　最终导演组决定晚上录制任务继续，负责人再三询问了陆暨，确定他没什么事，谨慎地把录制计划改到了室内。
　　在酒店的大会议室里，节目组发了一套游戏牌，两两组成一队，玩法有点像二十四点，当然，这游戏除了看实力，还要看运气。
　　洛星河不可能单打独斗，自然而然又和任骞组成了一队，任骞大方地把下午拿到的线索让给了邵云逸，庄景乐也从陆暨和周晨兮那儿分到了一个线索。
　　这样一来，其他组都是两个线索，只有陆暨和周晨兮那组是一个。
　　周晨兮的手气一向不好，摸到的牌都很臭。
　　幸好陆暨脑子转得还算快，虽然周晨兮的牌面有点艰难，但陆暨力挽狂澜，最终以两分之差输给了其他两组。
　　导演适时出来cue流程：“最后的积分争夺战开始，每个人手里的锦囊都有不同用场，‘免费券’获得一积分，两张‘半价券’相当于一张‘免费券’，‘打折券’则需要三张才能抵一张‘免费券’。”
　　众人脑子转了半天，明白了规则。
　　周晨兮打开自己仅剩的一个锦囊，无语。
　　下午他们吃出两个锦囊，一个里面是“半价券”，一个里面是“打折券”，“半价券”盲给了庄景乐。
　　早知道就先看一看里面放着什么了。
　　周晨兮蔫头耷脑，情绪down到谷底。
　　“没事，还有机会。”陆暨安慰他。
　　洛星河那儿有两张“半价券”，庄景乐和邵云逸那儿是一张打折券，一张半价券，周晨兮他们只有一张打折券。
　　导演说：“剩余的优惠券藏在酒店的各个角落，刚才的小游戏，洛星河和任骞这组获得了第一名，可以先出发去找优惠券，十分钟后，第二名的邵云逸和庄景乐出发，再十分钟，陆总和周晨兮出发。”
　　他们跟第一名整整差了二十分钟，周晨兮十分焦虑，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一直到导演宣布他们可以出发了，周晨兮第一个冲了出去。
　　“注意安全！”导演提醒他们。
　　这一次找优惠券，周晨兮是主力。
　　作为一条咸鱼，周晨兮还是第一次在节目上这么拼，不是为了积分，也不是为了什么“优惠券”，而是觉得，陆暨一直一直那么努力，他也不能输。
　　谁说努力没有用，努力就是为了证明，这世上的一切幸运都是可以被创造的。
　　周晨兮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灵活地在酒店各个角落里奔来跑去，甚至很有技巧地躲开了洛星河，避免和他撞上。
　　他其实也是一双大长腿，虽然身形偏瘦，没有陆暨看起来那么结实，但是真跑起来，摄影师都有点追不上，一直在后面气喘吁吁。
　　周晨兮一共找到了两个锦囊，一张半价券和一张打折券，然而随行的导演提醒他，他手头已有的半价和打折券凑不成一张免费券。
　　周晨兮没有丧气，正想着看看还有哪儿是他没找的，忽然听见陆暨在楼下说：“晨兮，过来。”
　　陆暨刚才一直在休息室休息，私人医生提醒他不要过量运动，免得伤口感染，他便只在那一层慢慢找。
　　大概是听到楼上周晨兮的动静，他出来叫了一声。
　　周晨兮忙匆匆下了楼去，看见陆暨站在一个杂物间外面，指着里面一堆纸箱的顶上说：“那儿是不是有一个？”
　　周晨兮踮脚一看，还真是。
　　“您别动，我想办法拿下来。”周晨兮卷了卷自己的衣袖，看看有没有哪儿可以爬的。
　　这纸箱堆得还挺高，杂物间里没有垫脚的工具，再加上地方狭窄，可能凳子不好使，周晨兮又够了够，纸箱太重了搬不下来，他打算去找人借点别的东西。
　　“不用了，”陆暨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怀疑是有其他嘉宾过来了，“你过来。”
　　他朝周晨兮招了招手。
　　周晨兮没反应过来，刚一过去就觉得腰间一紧，接着就被陆暨单只手臂圈着双脚离地了。
　　“啊啊啊！”周晨兮失声，“我很重的陆总！”
　　“不重，”陆暨的声音在房间里带着点沉闷，“是这边吗？”
　　“再左边一点。”周晨兮伸手摸了摸。
　　陆暨往左边挪了挪。
　　“看不见啊！”周晨兮又说，“摄像老师打个灯！”
　　“好了吗？”陆暨鼻端冒出细汗，闻到了周晨兮身上隐约传来的沐浴露清香。
　　他用的竟然是陆氏的牛奶香草味沐浴露。
　　陆暨想，怪不得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奶味。
　　不过陆暨忘记了，这款沐浴露在节目里有赞助，每个嘉宾的酒店房间里都配了一瓶。
　　下个季度可以考虑让分公司主推。
　　陆暨正思考，忽然察觉到周晨兮动了动：“拿到了拿到了！”
　　他一激动，腰间的T恤往上一滑，在陆暨的眼前露出了一截肤色雪白的腰身。
　　陆暨的视线不由自主往旁边扫了扫。
　　周晨兮被陆暨放下来，转过身，杂物间里太窄了，一下子面对面，陆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绊，单只手撑在了周晨兮的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