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软饭那些年(54)

　　已有不少人将花灯放入了河中，在夜色中静静流淌的黑色的河流上飘荡着一个个花形各异的花灯闪烁着微弱的光，星星点点，影影绰绰，像极了小型的荷花，开满了一条河，煞是好看。
　　放下花灯的人的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容，或是希望家里亲人安康顺遂，或是祈祷仕途顺利，还有的是对远方的故人的缠绵思念。
　　在这一片祥和中，对面的楚闻霖的眼中也被灯火衬得有些暖意，褚修衍缓缓递过去了手，两人牵着手，走过河边，朝褚府走去。
　　褚殊华却在这时突然回过了头，远远的看见两人携手并行的样子，楚闻霖偶尔低头看向褚修衍，身形端正。她心中也一阵恍惚，似乎这个楚闻霖与上一世的那个人截然不同。她的记忆究竟是真是假，她竟也有些分不清了。
　　河中的花灯承载着各种心愿，飘向远方，直到天边，化成了空中的那一颗颗星辰。


第46章 世家大族毁容受
　　随着秦仲黎越来越被严边宗重视, 皇后也越来越觉得事态严重，到了如今这种情势，她几乎可以确定严边宗已经知道了秦仲黎与他的关系。
　　她叫了手底下一直为她办事的太监到了跟前, “你就按本宫方才说的这样做。”
　　“娘娘，您说的这个法子实在是牵扯太大了, 若是惹着了褚家……”
　　“本宫是一国之母，父亲是镇乱有功的将军, 就算他们有怨言又能如何。”她扬起下巴来，眼神高傲清冷, “你便顺着本宫说的去做就是了。有什么事，本宫自会保你。”她不会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如若再放任下去，那便是养虎为患，不知道何时就会吞了她。
　　太监有些迟疑地张了张口，但是见她冷冷的看过来，顿感后脊发凉，立即无声的应下了。
　　皇后满意的勾起嘴嘴角，眼中的阴冷即便是在这三伏天的日子里，也让人不禁生出一身冷汗。
　　——
　　楚闻霖午后放班出了阁部便看见铮越驾驶着马车正在外等候，他恭敬地低了低头，“公子, 世子让奴才来接您去个地方。”
　　“不是回清云斋？那要去哪儿？”
　　“世子说等您到了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马车停留在了一间茶馆外。楚闻霖下了马车里面的人便迎了过来, 将他带了到了顶楼。
　　这家的茶馆在京城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每日的茶点只备数份, 也从不招揽生客, 从顶层的露台还可以看到城墙处的风景。几乎没人知道它背后的人就是褚修衍, 楚闻霖也是不久前才在褚修衍给他看的账目上他看见了这个茶馆的名字。
　　褚修衍就正坐在露台栏杆旁边的软垫上等着，“今天有些早？”
　　他拿起茶壶给旁边的茶杯倒了半杯，放在了楚闻霖身前。
　　“闷热的紧，便提前放班了。”楚闻霖抬杯喝下了里面温度适中的茶水，额头上还有些薄汗。
　　褚修衍拿起手边的折扇，缓缓扇动起来，带起一阵微风。
　　楚闻霖顺手从他手中拿了过来，捏着扇柄在两人之间随意的扇起风来，额边的散发都因此随意飘动起来，“今日到这茶楼，是有什么事？”忽然他瞥见楼下风景，“那是，秦仲黎的府宅？”
　　“是。”褚修衍手指划过栏杆，似笑非笑的看着底下人来人往的街口，“有场好戏，不看可惜了。”
　　他说的一派轻松，楚闻霖却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吃完了茶点天色就开始暗了下去，街上灯火渐起，楚闻霖也有些昏昏欲睡，却在这时只听楼下一阵喧闹。他向下看去，就看见秦仲黎府中竟露出了些火光。
　　那火来势汹汹，不一会儿就烧到了整个偏院，继续下去估计整个宅邸都难保。府里也乱成了一团，不断传出慌张的喊叫声。
　　但还没等凶猛的火势继续下去，楚闻霖看见在黑夜里一行人突然出现，奔向了府外的的角落。然后一声哨响宛如鸟鸣断断续续传来，火势顷刻间就被控制，有些狼狈的秦仲黎和褚殊华走出府外，身后的一群人似乎正押着一个人。在嘈杂声中秦仲黎抬起头来看向楚闻霖和褚修衍这里，淡笑的点了点头。
　　“有人要害他们？”楚闻霖突然明白了，对行凶者是谁也猜的□□不离十。
　　褚修衍淡淡看了外面一眼，伸手触到楚闻霖的指尖，“是。”
　　“这次行凶之人和当年烧褚府的是同一人？”
　　褚修衍摇了摇头，垂着眼，眼睑下睫毛投下一片暗影，“虽然不是，但是她和当年纵火烧褚家的人也是一丘之貉，想用一场大火就烧去所有对他们不利的人，人命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楚闻霖心中微动，顺着褚修衍的动作握住了他的手，体温交融，褚修衍有些冰冷的手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褚修衍抬起眼来嘴角微勾，突然他拉起楚闻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为我摘下它吧。”
　　楚闻霖望着他的眼睛，指尖勾上了耳后的金扣，一声暗响，锁扣松动，他握着面具边缘将其取了下来。
　　那一瞬间，宛若明月乍现，去了面具的褚修衍，再无任何遮挡掩住他的风华绝貌。
　　看着褚修衍光洁无暇的面庞，楚闻霖愣了一下，原来他没有毁容。
　　褚修衍却扣着他的手背，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眼神中带着些笑意，“很惊讶？”
　　楚闻霖沉默了一下，拇指抚过他的颧骨。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褚修衍偏过头靠在了他的手中，温顺无比。他低声说道：“当年大火，便是冲着我来的。我侥幸逃脱，但也知道那个人不想我入仕，所以便折中戴上了这金制面具，他才安下心来。”
　　那个人是谁，毫无疑问。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严边宗不会任由褚氏继续在朝中发展下去。如今的大火正如当年的一样，都是权利纷争的结果。
　　只是他没想到褚修衍会另辟蹊径，在之后走上了商路。一个长义侯的长子，被万人敬仰的世子沦落至此，多少人唏嘘。可是不用几年，他便已经可以威胁到严边宗。估计他也会后悔当年的举动，让自己如今被死死的牵制住。
　　“世子才情，任何时候都不会被掩去。”
　　楚闻霖还是这一句话，在他心里，褚修衍便是如此。即便他容貌真的尽毁，也不会改变什么。
　　褚修衍深深凝视着他，在一阵热风吹来时，抬头吻住了楚闻霖。即便有过千万次，如今的这个吻依然让人心悸。
　　他们牵着手，轻轻的亲吻着彼此，浅尝辄止，触碰又相离，眼神转动间，尽是迷离。
　　就在此时，本来一片寂静的街上又响起不断的喧闹声。
　　“快看东边！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那是何物？”
　　“陨星，是陨星，肯定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楚闻霖与褚修衍抬头望去，就见一道闪烁的亮光从高空中划过天际，刹那间四周宛若白昼。
　　在坠落的过程中，天边被擦出一片绚丽的火光，经久不息，还能看见些许璀璨的火星掉落到四周。
　　“陨星……”，楚闻霖眼神一晃，只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恍惚了片刻。
　　他看向褚修衍，却发现他正在注视着自己，不知已经看了有多久。两人对视着，天边陨星划过的白光照映的两人脸庞忽暗忽明。
　　只有相握的手心传来的阵阵温度。
　　——
　　陨星自旧时便被视为与天界想沟通的桥梁，甚至说是神明的使者也不为过，几百年未有的情景，如今忽然出现，不知是凶是吉，但是无论如何，都代表着将有事发生，严边宗自然也重视万分，连夜传唤了钦天监记录天象占定凶吉的保章正询问此事。
　　“臣夜观星象，自昨夜起东西南北四宫便极为耀眼，紫微垣处微光闪烁，便觉有异，谁料想今日就出现了此事。”
　　“那此事是好是坏？”
　　“皇上，紫微垣乃是上庭之首，当比皇上，此时周围星光萦绕，依臣看来，是在预示对皇上的贵人出世。观星象明暗，臣猜测来源可能是西南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