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死一死(108)
那么多看着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觉得这样一幕很奇怪吗?
苏辰很郁闷,据他所知,这个世界同性之间的恋情还属于不被大众接纳的事情。为什么拍一场臣子教皇帝骑马的戏,两个人骑在同一匹马上却没人发现什么不对?
“朕不怕。”
为了快点从这种境地里脱身出来,苏辰只好配合着荀修演,只有这一场戏通过了,他才能下马脱离这人的怀抱。
因为不可避免带了点本人的情绪在里面,苏辰在说那句台词时便有种明明害怕,却硬要强撑的感觉。
非常符合晟昭帝少年人不服输不示弱的心性!
陈定生看得很满意,等到荀修在马上带苏辰走了几个来回,甚至小小跑了一圈后,这场君臣教学的戏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
荀修控着缰绳让马停下,在导演陈定生喊“咔”后,他却没有马上下来,而是继续搂着苏辰坐在马背上,同时眉头微蹙,一脸认真严肃地对导演说:
“导演,我觉得刚才有个地方没演好,重新拍一遍。”
陈定生疑惑地看了看屏幕,觉得两人都演得不错啊。尤其是苏辰,那面色绯红,气息微乱,清亮的眸子中有水光隐现——将一个体弱的少年天子,经历一定强度的运动后,体力不支又不肯示弱的倔强形象给演活了。
但在拍戏上,陈定生还是很相信荀修的,既然荀修说要再拍一遍,那就再拍一遍好了。
“那好,刚才的戏重拍一遍,各就各位。预备——!”
苏辰:“!”
——抱也抱过了,小手也摸了,小腰也搂了,就差直接亲过来。
还想怎样!
荀修当然还想要怎样,虽然现在亲不了,但是多抱一抱,多摸一摸,何乐不为呢?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第二次拍摄时,荀修又趁机吃了苏辰不少豆腐,甚至在马跑起来,离其他人有了一段距离后,荀修故意把头压低,将脸贴在了苏辰脖子上。
温热的肌肤相触,荀修舒服得几乎要战栗,他埋在苏辰脖子间,闭着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陛下——”
荀修叹息般轻唤一句,稍稍拉长的尾音,带出无限怅惘,听得苏辰的微微一颤。
而在苏辰看不到的地方,荀修睁着眼,神情惘然,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喊那样一声。
当天的拍摄结束后,苏辰回到酒店,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荀修在门外怎么敲门,怎么赔礼道歉就是不开。
荀修在门外默默站了许久,才回到自己房间。
第83章 .09精神病新人&神经病影帝
苏辰并没有像荀修所想的那样,躲在房间里生气,只是觉得,既然自己用手推不开他,那就让这一道门来隔开他吧。
此时苏辰悠闲地躺在床上,正抱着电脑和病态群里的小伙伴聊天。
都离我远点:明天要出门,简直神烦!
请叫我国王:咦?小远你竟然要下山了?!难道你的山头被人攻占了吗?
世间客:?
都离我远点:大黄的零食没有了,快递公司又不给寄活物。
请叫我国王:可你不是一直让小鱼寄的吗?
都离我远点:他真正的宠物回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给我寄东西?!
请叫我国王:哦,怪不得最近一直没看到他。
都离我远点:……我想死……
世间客:出个门而已,又不是没出过。
都离我远点:……
请叫我国王:……
世间客:怎么了?
请叫我国王:……小远上次出门是在一年前,是带大黄去看医生,结果神经衰弱一星期,失眠半个月,缓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
世间客:……这个,是体质问题?
存在即永恒:不,是心理问题。
都离我远点:我还在的,谢谢。
苏辰复习了下群名,嗯,我们不病态。
都离我远点:我已经想好了,这次买回来后,我就自己养一批小白鼠,以后就不用出去买了,而小白鼠的食物总能寄快递。
存在即永恒:从成本角度来讲,自己饲料白鼠,所花费的时间、精力、金钱,都会比出门购买要高。加之存活率和质量肯定不能和专业的比。所以结论是:自己养白鼠,不划算。
都离我远点:那又怎样?总比出门强。
请叫我国王:如果叫我自己住山上,没人说话,就算是过一天我也会疯掉的。
都离我远点:所以你不是我。
请叫我国王:……
都离我远点:我下了,去写份明天的出行计划。
世间客:……出趟门而已,有必要专门写个计划?
请叫我国王:有的,上次小远就写了一份,我记得有多少张纸来着?
存在即永恒:五张a4纸,四号字体,九个大步骤,三十四个小步骤,共计四千余字。
世间客:……
请叫我国王:我有预感,他这次可能会写个十张以上。
存在即永恒:同感。
世间客:……
苏辰:“……”
果然群名,不是随便乱取的。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荀修怎么撩,苏辰都不动如山。荀修都是借着拍戏时,故意做些暧昧引人遐想的动作,但不管肢体语言有多撩人,面上却总是一副正直的表情。
开始时,苏辰在他做得过分时还会瞪他,而那个时候,荀修则做出茫然的样子,似乎不明白自己好好地演戏哪里惹到他了。这样几次之后,苏辰不再瞪眼,也不再表现出任何异样反应,面上一片淡然。
有一场戏,姜起为受伤的晟昭帝抹药。因为是伤在脸上,嘴角有乌青,所以抹药的时候荀修的手就要碰到苏辰的脸。苏辰全程都沉着脸,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仿佛忽略了一切来自身体的感受,将一个满腔怒火却隐忍不发的少年天子演绎地入木三分。
哪怕荀修的拇指抚上他的嘴唇,苏辰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他此时已完全成为大晟的皇帝,被胸中的怒火烧得感觉不到身上的痛,也感觉不到其他任何触碰。
“陛下,气大伤身。”虽然前一刻还做着暧昧动作,荀修此时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没出现任何异样,秒变姜起——不,谁又能说,前一刻的那个荀修就不是姜起呢?
晟昭帝沉默良久,身上冷厉的气息渐渐淡下来,被一种深沉的悲伤笼罩。他依然望着前方,保持原来的动作没有动一下,只是嘴唇翕动,慢慢说了一句话。
“皇姐抚养之情,朕,铭记于心。”
晟昭帝登基第八年,抚养他长大的鄂邑长公主,和昭帝唯一还在世的兄长燕王,与另外两位顾命大臣密谋造反,要杀死姜起,废掉晟昭帝,拥令燕王为帝。
阴谋未发动时泄露,于是两位顾命大臣抄家灭族。
鄂邑长公主与燕王两人,晟昭帝下旨,赐死。
那之后,晟昭帝大病一场,缠绵病榻,直至来年春天,方渐渐好起来。
苏辰被化妆师在脸上一阵涂抹,等到完成后,他往镜子里一看。嗯,一脸病容,说明天就会驾鹤西去也毫无违和感。转开视线时,苏辰忽然微微愣住。
在左侧前方,荀修站在那里定定向这边望来,脸上没有一贯的淡笑,他眉头紧紧拧起,一脸不爽地盯着苏辰,好像跟他的脸有仇似的。
不,不是跟他的脸有仇,而是跟他脸上此刻的妆容有仇。
他现在是一副命不久矣的脸啊。
苏辰低下头,不知怎么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不远处正盯着苏辰看的荀修愣住,眼神不由自主被苏辰嘴角的笑容吸引,那让他不爽到极点的妆容顿时被他抛到了脑后。
荀修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而苏辰低垂着头,并没有看见这一幕。
一切准备就绪,下一场戏开拍。
“!”
这一场戏对苏辰来说非常简单,他只要闭眼躺在床上就可以。而作为曾有过数次病死在床上经历的苏辰来说,怎样演出病重弥留之感他很拿手。不睁开眼,不用任何动作,只是调整下呼吸频率与轻重,他就可以让自己显得奄奄一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