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万人迷 下(171)
“而之后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人间到处都是有关我们的虚假故事。那些故事抬高了我们这群穿越者的地位。我问你,起初听到那些故事你是什么怎么想的?”
末夭沉吟片刻:“我觉得是海洲想要夸大我们的存在,以此建立镜像世界的人对我们这群穿越者的畏惧与敬重。”
“没错,”陈生道:“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要世人无脑的崇拜我们,要世人知道我们与世人的差距,从而心生畏惧,从而不敢反抗。就像是历代皇室都认定自己为皇是尊上的意思,出于这点去想,谁敢生出冒犯的心思?而你扪心自问,威后他们像是会插手人间事的人吗?”
末夭目光沉沉,给出肯定的答案:“不是。”
“不止不是。”陈生说:“回顾整个事件,那些到处传扬的故事,不过是让皇室不与尊上争执的手段。而这点恰恰说明——规则是活的。它在根据人间的情况作出修改,而且规则拿人皇没有办法。”
末夭听到这里,按在扶手上的手开始用力,“你说的在理,可你就没有想过,这件事可能不是规则的干预,而是天龙自己作出的应对?”
“不可能。”陈生慢条斯理地说:“你忘了,初代留下来的规矩是不许我们插手人间的事,因此天龙没有办法越过规则管辖人间。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唯一能越过初代留下来的力量,做出改变的只有可能是规则本身。”
“这点则正好说明了规则有自己的意识。如果它只是死规矩,那它是无法根据世间不同的情况,做出初代并没给出的安排。”为此陈生笃定地说:“如今规则所做出的应对,已经超过了初代给它定下的范围,因此我认定,它是有自己的判断。它不止是活的,甚至可以说,重檐不能算作重檐的时候,出现在重檐身体里的就是它。”
“它对天龙的掌控不是控制大脑,很有可能是压制神识夺走身体,因此历代天龙都会存在越来越像的行为。只不过它的活法更像是某种不好说的存在。它不是人,与人的思维不同,它就像是被动的,只要情况并未脱离初代留下来的条条框框,它就不会妄动。以至于可以说……只要不到尊上战的时间,它就不会主动关注我们。”
这点不太确定,所以陈生有些迟疑。
末夭听到这里咽了一口口水,“如果它是活着的,我们岂不是更加为难了。”
“你说错了。”陈生摇了摇头,“它活着才是我们的上上签。如果它是死规矩,只懂得遵循初代留下来的命令,那我们肯定会输。
毕竟死物不懂变通,不管我们做出什么应对,只要超出它理解的范围,它都不会给出反应。这样的后果就是即便我们斗败了虚泽,我们也碰触不到它,只能看着它飘在空中,目送这个世界一点点的消失。”
末夭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有想法了?”
“有。”陈生点了点头,“我想去做些类似皇室存在般的威胁举动,想看看它会怎么应对。我想,只要我做的事情让它觉得危险,它就不会放任不管。”
“说来听听。”
“你知道我的能力吗?”陈生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想要赌一把。”
“怎么赌?”
陈生说:“我会去死,只要我死了,我就可以动用我的力量。而在死前,我会留下部分魂魄留给你,到时候你去找日婼。日婼与我血统相同,你可以预见,我的灵魂可以来往我所有的转世,我们加在一起,可以知道未来的大部分情况,在根据这些情况选出一条最有可能成功的路。
届时你在这边,把日婼当做联系我的媒介,借由我的魂魄,看向我所有的来世,要发现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传递给我,以此在这边提前布置。”
“这是?”
“一场窥探未来的豪赌,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如果我失败了……”陈生没有往下说,只是闭上了嘴巴,紧抿着唇。
而他的眉头从他说话开始一直都没有松开,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末夭自是知道这场豪赌的意义,为此沉默许久,最后才问:“说说你的赌局,你打算怎么算计它?”
陈生说:“首先是要骗它。不过骗它前我们还需要去做另一件事。”
末夭问他要做什么。
“虚泽能窥心,要是有一日规则进入了虚泽的身体,它就会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为此我们需要学会欺骗自己,让它即便窥心,也无法发现我们的秘密。”
这句话说完,屋内的陈生站起来,叫了末夭一声:“你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肯定可以制住虚泽的窥心,避免我们的计划暴露。”
不知道陈生得到了什么东西,末夭茫然的站起来,默默跟着他去了内室。
门外的人影看到这里,忽然有些着急。出于想要知道陈生到底给了末夭什么的心理,它站了起来,忍不住迈步进入房中。
随着它越过门槛的动作,院中的翠竹忽然停止摇摆,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没有发现这点的它进入内室,它撩开竹帘,正想窥探竹帘后的秘密,却见竹帘之后是无数连在一起的宅院。
此处的风景由多个府苑拼接组成。里面有陈家、宁州、海洲、沈府,许多日桥去过的地方。
它仰起头,没有在这里看到陈生和末夭,正在想这是什么情况,又闻后方晃动的竹帘忽地传来“啪嗒”一声。再回首时,身后已被锁死,再无退路。
上一秒不好一词刚挤入脑海,下一秒它便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从后方伸过来,直接掐住了它的脖子。
紧接着咔咔咔的声响传出,它被迫与身后的人锁在一起。无数的红色符咒贴在他们的身上,迅速往外冲去,果断的锁住了外边天龙的身体。
白色的巨龙还潜伏在骸骨中,尚未腾空又被红色的封条扣住。
而对方封锁的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已经模拟过无数次,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的一切,怕是引它入内的一种手段。
说实在的,它没想到陈生会有这一手。如今看看自己的处境,再想想陈生方才的举动,它放弃了死命挣扎的想法,用尽全力只为从陈生的手中离去,与他面对面的交流。
而正如它所想的一般,它在陈生的神海中处境过于被动,被陈生压制的很惨。
陈生眼看着它从他手中滑走,变成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心中算计着如此能够消耗对方多少力气。
面前这人与虚泽一样,都有巨大的龙角,头上都带着红线与金铃铛。只不过比起虚泽,它的身上更加缺少身为人的烟火味。它站在陈生的面前,就像雪山上的冷冽的寒风,也像是不染凡尘的雪松,清冷到让人觉得它早已无欲无求,只剩下一具没有感情与暖意的躯壳。
“这是怎么回事?”
见陈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它用与虚泽相同的声音问道。
凝视着这个将他们逼到绝境的存在,陈生既不想回答,也不想移开眼睛。他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想着,原来这就是一直压在他们头顶的东西。它并非像末夭想象的面目狰狞,却要比陈生以往看到过的妖魔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