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重生之路(27)
没有离开过浴室,也就没有照钟亦凡的吩咐去反锁好房门,满耳都是哗哗的水声,江溪没有听到房门响。
浴室门被打开时,他才有些木讷地看了过去。
不请自来的是岳岩,端了一堆吃的。
“你没事吧?”明明听到浴室有水声还硬闯进来,岳岩不想否认自己或许有点主观上的故意。但是他确实是叫了江溪两声没人应答才擅自开门的,所以闯进来至少还可以用关心当借口。
江溪现在知道他确实应该听钟亦凡的话先把门反锁上才对,忙混乱地抓过浴巾给自己裹上点,两个人转移到浴室外面。
岳岩不住地上下打量,确定江溪身上没留下什么不雅痕迹后,才好像松了口气。
把用托盘端上来的东西放下,他抬手示意江溪过来:“生凡子气啦?那小子闹起来就是没轻没重的,甭跟他一般计较。来,吃点东西。”
是他一路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把人给带过来的,车上聊过知道江溪也还没吃晚饭,本来打算一到这就先一起吃的,没成想钟亦凡先来了那么一手。
“谢谢。”恢复到正常状态,江溪也没衣服换,就这么吃还真是有点别扭,不过想到楼下都穿成这样也就释然了。
今天的生日派对是冷餐会式的,吃得东西都是从楼下餐桌上随便拿的,岳岩也不知道江溪喜欢吃什么,就多拿了几样。江溪被钟亦凡成人派对那番话早就噎饱了,对食物完全没有了兴趣,又不好驳人家的一番好意,就只端起菠萝汁喝了一口。
岳岩自己干掉了一块烟熏三文鱼外加小块培根芝士三明治,抬头见江溪还是什么都没吃,就从托盘里的三四样甜点中选了起来,最后选中一块形状漂亮的抹茶慕斯递了过去。
“我是不知道你跟凡子什么关系了,不过,你要是不想留下来玩,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
接了慕斯,江溪抬头,岳岩满眼真诚。如果往更深一层去理解的话,那眼神中或许还暗含了些许鼓励他离开的意思。
江溪觉得自己好像察觉到了点儿什么……
其实上辈子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不过心里就钟亦凡一个,对于其他人压根连尝试一下交往的欲望都没有。在他的心里,用性交的方法排遣寂寞是件很不理智的事,如果心灵是空虚的,那么排遣之后只会剩下更深的寂寞。
就像现在,他承认自己单恋得很辛苦,但这并不表示接受其他人的安慰就会变得比较幸福。
“我想留下来,有些话还没有说清楚,想说清楚了再走。”打起精神说完这话,江溪把视线从岳岩脸上移回到手里的慕斯上,咬下第一口。
“那个,多嘴问一句啊,你跟凡子……是那种关系么?”
那种关系指的具体是什么江溪其实并不大确定,但即使上升不到恋人关系,起码也是普通朋友以上的暗示了吧?
“现在还不是,但我希望同他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对一个才认识几小时的陌生人说这些似乎有点奇怪,不过对方都问得这么直接了,他想他懂这问题背后的其他意思。
岳岩盯着他把那小块慕斯吃完,好像把那句话挺认真地想了一遍,才点头一笑,笑得略有无奈:“行了,懂了。那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岳岩端起托盘刚要走,江溪随即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出现头晕、困倦、想睡的症状。看了眼旁边喝得半空的菠萝汁,他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走了两步察觉到江溪不对,岳岩又折回来放下托盘把人扶住。
睡意来得很凶猛,江溪已经倦得连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不过他能感觉到岳岩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后开门边下楼边大声嚷嚷。
“操!丫哪个孙子在菠萝汁里放乖乖水啦?”
知道这帮孙子玩得特疯,岳岩选食物的时候生怕有人恶作剧,没敢拿含酒精的饮料,特意给江溪倒了杯菠萝汁,哪知道这样还是中招。
钟亦凡从三楼给江溪找衣服很费了一番功夫。他有太多没上过身的家居服,挑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什么,从颜色到质地到手感,一一摸过后才最后选定一身淡蓝色的。觉得这比天空和大海都要浅淡些的颜色就像江溪这个人,明明单纯得像没有污染过的海水那么清澈,却有着天空般能包容天下的深沉感情……
只是钟亦凡没想到下了楼来正遇上岳岩寻真凶不果气呼呼地回来,而江溪已经脸颊略泛潮红地睡了过去,绝对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态。
……
江溪醒过来时,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了。
床头灯开着,钟亦凡穿着睡衣在他旁边,一条薄毯搭到腰际,靠在床头若有所思地握着手里的红酒杯小酌了一口。
江溪出现了短暂的记忆丧失,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为什么他会跟钟亦凡躺在一张床上。
“醒了?”身边一动,惊动了钟亦凡:“有哪不舒服么?”
“呃……”在床上不自然地扭了一下,江溪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
大概没以为他会这么说,钟亦凡放下红酒杯探身靠了过来:“头晕?头痛?”
“不是,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别扭。”这个毛病江溪怕是这辈子都难改了。
“……”这话让钟亦凡都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你不是……滚床单去了么?”
“这不是跟你滚过了么?”
“是么?”江溪笑了,他的确是对睡着后的事情没有记忆,但身体是他自己的,做没做过当事人自然最清楚:“那太遗憾了,我都没感觉。”
“你是在暗示我技术差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江溪还笑得出来钟亦凡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以为,江溪应该更懂得珍惜自己一些。
“我只是指出你故意抹黑自己的事实。”
掀开毯子,江溪爬过钟亦凡的上半身,拿起放在那边的红酒瓶,用钟亦凡刚放下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红酒。
“我建议你喝奶。”夺过杯子,钟亦凡示意性地瞟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盒装奶,那是他特意给江溪拿过来的。
其实该喝奶的是钟亦凡,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了。
“酒喝太多伤身。”盒装的牛奶被插上吸管送到钟亦凡嘴边,手中的酒杯让江溪抽走了。
“你都不问问之前怎么会突然睡着的吗?”再次把牛奶跟红酒杯同江溪强行做了交换,钟亦凡执意让他喝奶,不过自己也还是听劝地放下了酒杯,不再喝了。
“不敢问。”握着牛奶,江溪的视线在吸管上停留了一秒后,抬头微笑着看向钟亦凡。
“为什么?”这三个字倒是让钟亦凡有些诧异了。
“怕问了会更喜欢你。”江溪能记得自己突然犯困想睡,而现在没有任何不适感地躺在这里,钟亦凡又陪在旁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么?
“……”钟亦凡有时候很搞不懂江溪的脑子是什么样的构造,已经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都拿出来摆在他面前了,他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你不了解我也就算了,现在的我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这个问题复杂了,江溪没有回答。
这么多年,喜欢得太久,几乎变成了一种惯性,喜欢的理由已经无法具体到某一点上了。加之眼前的钟亦凡固然有刻意堕落的一面,但这不是真实的他,相信在这种堕落的表象下,真正痛苦着的是他自己。
“刚才你喝得东西里有催眠水,恶作剧,不针对任何人,上或者被上只取决于他的属性。懂这意味着什么么?我身边的这些人把这种事看得跟吃饭睡觉一样轻松,你跟朋友吃个饭有多平常,在他们眼里上个床就有多平常。”钟亦凡只怕自己的这种堕落对江溪展示得还不够淋漓尽致一般:“物以类聚懂么?你确定自己喜欢这样的我?”
“你确定这是真正的你?”江溪自信地下着结论:“你的叛逆期还真长,明明这么做不会让你从中得到乐趣,故意放纵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