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一攻二携手跑路了(96)
但是,这种情绪总归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之一。
可是,拼死拼活的最后,事业成功的最后,人生尽头的最后,他又得到了些什么,他又剩下了些什么?
想要守护的人早就不在,恨的人更是早已离去,他只不过是带着记忆中的片段,行尸走肉地又活了几十年而已。
最终,一场车祸带走了他本该早就结束的生命。
他的灵魂和□□带着最后一丝执着飘荡在原先的世界,为着不存在的东西而执拗地打拼着。
他在向谁证明着?
他不知道,或许那个人是自己,但如果真的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证明给自己看,不过是再一次把血淋淋的伤口掰开而已。
他尝试过让伤口自愈,但他发现,那只是徒劳而已。
因为伤口的血液早已融进他前进的每一个脚步之中。
自从母亲死后,他就把自己封了起来,他透过一层薄薄的玻璃与他人接触。
他温和有礼地活着。
他沉静孤单地活着。
在他的人生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是平静的,还是痛苦的?
在他不用继续日以继夜地奔波时,他是解脱的,还是遗憾的?
在最后的最后,他对那个世界到底留存下了什么情感?
·
“吃饭的地方到了,这里非常好吃,相信我的眼光。”德尔克眼神亮亮地看了眼窗外,随即招呼着车内的另一个人下车。
叶辰微笑,跟着人下了车。
饭店的装潢并不高级,倒不如说,除了大一些外,这里跟其他的普通餐馆也差不了多少。里面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德尔克的秘书看看老板,又看看仪态优雅,着装高级,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叶氏总裁。
他赶忙挪到叶氏总裁旁边,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解释着,“我们家老板比较喜欢这样的地方,还请叶少不要介意。”
叶辰笑着摇了摇手,表示在哪吃他都可以。
这次一起吃饭的一共三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德尔克和他自己的秘书。
三个人没去包间,而是被服务员领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从窗户中能看到外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商业街。
他们落座之后,服务员给了菜单,叶辰翻开看了看,在德尔克的推荐下点了几道菜,随即菜单被收了回去。
等待上菜的时候,两个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中间德尔克被旁边桌的人搭话,那边人说他一个外国人普通话竟然还说得挺标准,德尔克自豪地开始回话。
菜上来后,叶辰注意到德尔克又要了几瓶啤酒。
德尔克:“吃饭怎么能不喝酒呢?来来来,干!”说完就开始往杯子里倒酒。
德尔克的秘书又开始拿手绢擦汗,对于自家过于热情的老板很是无奈,他看着叶氏的老板,嘴里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对方接过了自己老板的酒杯,他的话也就顺势咽回了肚子里。
或许是今天晚上思考的事情的关系,叶辰也跟着德尔克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想让自己醉,但是却越喝越清醒。
德尔克一开始还想着跟他拼酒,现在已经喝得糊涂了,秘书在旁边劝他别再喝了。
大厅内的气氛始终热闹,或许是同性相吸,德尔克找的餐馆里也是一群酒鬼。
他们手里的酒杯彼此相碰着,红着脸吹着牛或者聊着天,甚至拉过旁边不认识的人一起谈天说地,牛唇不对马嘴地瞎侃。
气氛嘈杂而喧嚣,却也能从其中感受到溢出的满满烟火气。
叶辰抬头,天花板上的灯亮得刺眼,他将眼眯了起来。
“叶辰,你看什么……呢,我跟你……你跟我说,哈!”
德尔克开始说胡话了,但叶辰依旧耐心地回应着对方的话,只把旁边看着这一切的秘书感动地两眼泛泪花。
呜呜呜叶家的老板教养也太好了吧。再看看自家老板,忍不住流下了柠檬精的泪水。
叶辰中间去了趟厕所,出来后他没有选择回去,而是去门外呆了会儿。
他从兜里拿了根烟,点亮后,淡薄的烟雾缓缓升起,火光明明灭灭地闪在空中。
或许是酒喝得太多了,又或许是被其他人的酒意所熏染,让他也觉得有些醉意。
夜空吹过他的身周,将他身上所携带的热意减轻,连带着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他的身前,是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人们笑着,闹着。
他的身后,是吵吵闹闹的饭店大厅,人们醉着,说着。
他处在二者的交叉地带,他独立于两个空间之外。
火光快要燃尽时,叶辰将烟头按灭,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蹲到了地上,将脑袋埋到了自己的手臂里,他用胳膊遮住了眼睛。一会儿后,他将耳朵也埋到了手臂中。
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
不知过了多久,叶辰抬起头,他起身回到饭店内,跟德尔克的助理说了一声有事后,就自己先走了。
他开着车,没有回下榻的酒店,而是漫无目的地在B市内绕着圈。
最后竟然开着开着,来到了世纪海的旁边。
现在天已经暗得发黑,加上气温低,海滩上已经几乎没有人在了。
叶辰将车停在别墅旁,打开钥匙进了门,想着索性今天晚上干脆就在这里住下算了。
进门后他却像是真的醉了一样,浑身都没了力气。他向前几步坐到了沙发上,连去接杯水的劲都提不起来。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什么都想不了,又或许是他什么都不想想。
他闭上眼,想让自己就这么睡过去。
可终究是干渴到快要冒烟的喉咙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挣扎着起身去接了杯水。
接完水,他拿着杯子站到了窗外。
从窗户中能看到一片海浪和沙滩,海浪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沙滩上的白色沙粒闪着微微银光。
他握着杯子的手突然一紧。这里也是原先他看到顾瑾的地方。
他在窗外第一次看见顾瑾时,对方背对着他,对着海浪发呆。
他在窗外第二次看见顾瑾时,对方依旧背对着他,不过这次不是对着海浪发呆,而是直接亲自去找海浪“玩”了。
他心里腹诽着顾瑾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混蛋,却忍不住用手捂住眼,不再看向那片地方。
我想你了啊。
他喃喃道。
虽然两个人也有通话和发短信,但是叶辰在这一刻,突然很想看到顾瑾的真人。
他好想现在就直接坐飞机回到京城,然后狠狠地抱住他的小混蛋。
啊啊,可恶,为什么会有工作这种东西啊,能不能都消失掉啊。
酒意消减了智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现实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他顺着墙滑了下去,然后将身体蜷了起来。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起到一些聊胜于无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些月光又渐渐消失,黑暗彻底笼罩了叶辰的身影。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叶辰做了一个梦。
·
“嘀——”
“嘀——”
“嘀——嘀——嘀——”
换药的护士听到声音后看向心电图, 眼睛惊喜地张大,她连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呼叫医生。
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尽头出现。
病房门被大力推开,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聚了过来,他们围在病床的旁边, 手心激动地不停冒汗。
“是要醒过来了吧?”
“没想到能从那么重的伤中活过来,真是奇迹。”
“唉,这都半年多了,我都以为没有希望了。”
“直到今天为止,网上仍有人为这位叶氏总裁祈祷, 也许真是祈福起作用了。”
“叶氏总裁可是一位热心公益, 积极回馈社会的好人啊,连我这不上网的老古董都知道这位的名声, 遇到车祸,真的是令人痛心的一件事。”
……
唧唧喳喳的声音不停地响在耳边, 这声音像是透过一层雾, 又像是笼罩着一层膜,让叶辰能听见,但是又听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