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恋人总是在逆袭(上)(22)
后来,随着逐渐长大, 这种幻想很快便被生活磋磨得灰飞烟灭, 直到周陌的出现再次唤起了他对于兄长的渴望, 就仿佛是自己的心愿终于达成那般。
眼见白缎在自己面前真正放松了下来,周陌趁机打蛇随棍上, 撇开了严肃的话题, 转而聊起了一些与公事无关的家常话。他拿起一张白缎用过的草稿纸, 看了几眼:“贤弟竟然识字,莫不是曾经上过私塾?”
“只是小时候去私塾窗外偷偷旁听了一段时间罢了, 算不得上过。”白缎尴尬一笑,“后来北胡人南下,我就没有再去过, 转而跟随师傅学起了木工。待到日子稳定了,有了余钱,这才重新捡起来,买了几本书摸索着自学了些,也不知是对是错。”
这一世的白缎的确没上过学,但有着前几世的底子,哪怕什么都不记得,重新学习起来时却也快了许多。
只是,他却的确不怎么熟悉用毛笔写字,平时自己写写画画都是用木材密封烧制而成的碳条,如今一拿起毛笔立即有些抓瞎,线条笔画时粗时细,偶尔还荫成一团,实在见不得人。
周陌见他面露懊恼,轻轻一笑:“自学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但这字,实在还需要多练一练才行。”说着,他似乎突发奇想,兴致勃勃得提议,“愚兄虽然也是个粗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但这笔字却还是能看的,不如我来教你写字如何?”
白缎眼睛一亮,自然应了下来,而周陌也立即摆开了架势,铺纸研墨、在白色的宣纸上提笔挥毫,洋洋洒洒得写了一句满怀壮志豪情的诗句。
周陌的字的确出色,恢弘大气、铁画银钩,如他的人那般直率刚硬、一往无前。哪怕是白缎这等文墨不通之人,都不由得在内心中暗赞一声“好字”,望向周陌的目光满是惊叹与崇拜。
周陌成功得在配偶面前炫耀了一把羽毛,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心头的得意,随即将笔递到白缎面前:“来,白兄弟,你模仿我刚才的动作,再试一遍。”说着,他暗搓搓得搂了搂对方的小腰,又一本正经地帮他扶了扶悬空的手腕,一边调整他的姿势,一边为他讲解写字时的要点,“指实、掌虚、腕平、掌竖、腕肘悬起——说起来,我小时候练字的时候,手腕上都是要悬挂沙袋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点也不比习武轻松!”
白缎认真地听讲,一门心思得跟随周陌的指点调整自己的动作,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吃了多少嫩豆腐。
所幸周陌也知道不能过分,很快便见好就收。他捏住笔杆顶端提了提,确定白缎紧紧捏住了毛笔,终于满意得点了点头:“现在,试着写一下吧。”
“写……什么?”白缎从来没有这般正式得写过字,不免有些紧张,悬着笔不知该如何下落。
“写什么都好……就写——贤弟的名字吧。”周陌提议道。
白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得落笔,却因为太过小心,字迹反而显得越发古怪拘谨。
周陌轻笑一声,突然揽住白缎的腰部,另一只手则趁他僵硬的一瞬间,覆上了他执笔的右手:“别紧张,我来带着你写。”
周陌的呼吸喷吐在白缎耳旁,令他微微红了面颊,只感觉自己全身都似乎被对方的气息包裹住那般,有些不自在、却又有些安心。
——这个怀抱,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提不起半分的防备排斥。
在周陌的带领下,白缎的手臂随着笔画移动,缓慢却坚实,而“白缎”两个字也逐渐在白纸上成型,既有着白缎自己的柔和细致,也蕴含着周陌的刚硬果决,两者相辅相成、宛若一体。
在写完白缎的名字后,周陌却并未将他放开,反而又在旁边的位置写下了“周陌”二字。看着两个并排在一起的名字,周陌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语气却极为认真:“如何?贤弟,有没有找到感觉?”
白缎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刚刚太过亲密的姿势让他有些无措,但不得不说,这样手把手的教导方式的确极有成效,让白缎很快抓到了窍门。
在周陌的指点下,白缎下笔之时越来越放松,字迹也由先前的生涩稚嫩逐渐变得圆润自如,虽然仍旧还会时不时犯一点初学者多有的谬误,但却已然隐隐显露出了自己的风骨。
——好歹,白缎前几世都与毛笔字打过交道,造诣并不算浅,只要真正上手了,进展便会一日千里。
随着自己的字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好看,白缎练字的兴致也愈发高涨,直到窗外洒入的日光逐渐变得昏黄,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练了这么久。
尴尬得望向周陌,白缎连声致歉,恨不得时光倒流——周陌本来只是打算询问他改良器械的思路,没想到却被他拖着练了这么久的字,平白耽误了这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令白缎又懊恼又惶恐。
周陌微微摆手,面露不悦:“你既然称我一声‘大哥’,那陪弟弟练字就是我应尽的职责,你这幅作态,莫不是没有真心将我当做大哥看待?”
白缎被他唬得低下头去,心里愧疚与喜悦交织,恨不能立刻为自己的“大哥”肝脑涂地。
眼见白缎仍旧这么好哄,周陌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当真极为担忧。
白缎性子挚诚,你待他五分好,他便恨不得翻成十分来回报,这样的性子的确令人喜爱,却也极容易被人忽悠利用,万一落在有心人手里,他大约也辨不出对方到底是真心待他还是另有所图——或者更遭,就算明知对方利用自己,但只要受了恩惠,也会心甘情愿供其驱使。
这也是周陌选择封印他的记忆,让他像是普通人那般度过一生的原因。白缎并不适合周围满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境遇——最起码,现在的他还不适合。
放缓了面色,周陌抬手摸了摸白缎的头,柔声责备:“既然认了我这个大哥,以后可不能与我这般生分了。”
白缎乖乖点头,无论周陌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半分反抗。
“现在时候不早,我们便一起去用膳吧。”见白缎受教,周陌笑着揭过了这一茬。他捏住白缎的右手,将他手中的毛笔取下,无意间却触到了他手心指腹的厚茧。
周陌动作一顿,他把毛笔放下,翻开白缎的手,抚摸着其上厚厚的茧子与或深或浅、大大小小的割痕,心疼不已。
前几世,白缎都是被人悉心娇养的,浑身上下连一道疤痕都没有,那一双手更是洁白无瑕、修长细腻,宛若上好的艺术品。
而这一世,这双完美的艺术品被添上了如此多的瑕疵,明明不复美丽,却越发惹人怜惜、令人疼爱。
周陌只觉得鼻头有些微微发酸:“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白缎被周陌握着手、温柔而怜惜地抚摸,整个人十分的不自在,更是一头雾水。他明白周陌似乎在心疼他,却无法对这种感情感同身受。
在他看来,他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起码衣食无忧、还能有一点余钱,比之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得不揭竿而起以保全性命的贫苦百姓而言幸福了太多。
更何况,若论起悲惨,反倒是周陌这位历经大起大落,不仅在战场上步步惊心,同样还品尝过被发配流放、人不如畜的困苦日子的大将军更胜一筹。
“我不苦。”白缎轻轻摇了摇头,“而且我相信,您会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的。”
“嗯,我一定会的。”周陌握紧了白缎的手,郑重点头。
——原本,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完成原身的愿望、代替他守护这片土地与生活其上的百姓。但如今,他却是真正发自内心得想要收复这破碎的山河、推翻腐朽的朝廷,还百姓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毕竟,这可是他与白缎将要生活一辈子的世界,而他的恋人,合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而非在这乱世之下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周陌自私又冷漠,他完全无法体会原身救世济民、哪怕舍弃自身也绝不后悔的慈悲心肠,甚至对此不屑一顾。
但倘若自己的恋人也是等待自己救助的芸芸众生之一,倘若这也是他的心愿与渴望,那么周陌便会倾尽所有、尽心尽力、毫不懈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蓝泠泠、丹丹7号、Ashley、阿澄澄、墙角小榕树 五位小天使扔的地雷,一十二 亲爱哒扔的两颗手榴弹,还有 訾嫣 亲亲扔的三颗地雷与一颗火箭炮=3333=
第33章
一番感叹之后, 周陌很快收敛起了自己因为寻到恋人而有些懈怠的心思,再一次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一面整肃军队,招纳、训练新兵, 分配整理物资;一面开始研究自己接下来的进军路线。
当然,除了处理公务以外,周陌也并没有冷落自己的心上人, 只要一有空闲便会凑到白缎身边,或是与他一同研究改进器械,或是陪他练练字、谈谈天, 努力拉近彼此的距离——俗称刷好感。
对此,他的心腹们虽然有些意外于自家将军对于白缎毫不掩饰的青睐,却也并未产生什么意见, 反倒觉得这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 周陌对于新型军械的渴望众所周知, 如今终于有了成功的希望,又怎能不一心扑在上面呢?
故而, 没有一个人想到, 在周大将军刚正不阿的外表下, 却埋藏这一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祸心”。
如此这般,在与周陌得不断商量讨论中, 白缎的研究进程也是一日千里。他一连做了十多个模型,不断得对其中的细节进行改进调整,最终终于成功得造出了令自己满意的成品——而接下来, 就是要将模型同比例放大、制成实物,看一看是否还有其他模型没有凸显出来的问题。
制作实物显然比之模型要复杂很多,最起码,为了固定住如此庞大的器械,必须要用上铁钉铁铆铁栓铁片等物,而很不幸的,工种单纯的白缎却并没有点亮打铁技能。
不过,这却难不倒全能的周陌。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周陌立刻征用了镇中的打铁铺,亲自上阵。
他熟练地点燃火炉,拉动风箱,炉膛内直窜而起的火苗瞬时间映红了他的面孔。白缎在一边安静围观,并为了周陌娴熟的动作瞠目结舌。
瞥见白缎惊讶的表情,周陌笑了起来:“我自小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不仅喜欢偷拿长辈们的兵器胡乱玩耍,也经常跑去军中的铁匠那里看他制造、修补兵器。虽然没有正式学过,但好歹看出了不少门道。”
白缎点了点头:“但这种粗活,我找铁匠做也是一样,周大哥你这么忙,不必亲自来帮我……”
“最近我也没有别的事情,还是你这里更加重要,只要能够将器械制作成功,我便没有任何忧虑、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周陌说着,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直接爽快地一把扯开领口、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抱歉啊,这里太热了,贤弟你要不要也把上衣脱下来?”
白缎又羞又羡得移开视线,连连摆手。
明明他也不是太过讲究的人,夏日做工的时候也经常赤膊上阵,但不知为何,在看到周陌赤.裸的上身后,他却不由得面红耳赤、胸口鼓噪,根本不敢多看一眼,也不敢一同裸.露胸膛——哪怕这屋子里的确热得很,让他汗流浃背。
——嗯,一定是他的身材比起周陌来说逊色太多,令他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要“遮丑”的缘故。
眼见白缎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周陌在心中惋惜得砸了咂嘴,口中却随意得继续着方才的话题:“更何况,这器械是我与贤弟一起研究的,没有谁比我们更了解它,我不放心将它交给一无所知的铁匠,万一做得不妥当还要不断返工,倒不如我亲自上阵更加省时省力一些。”
白缎胡乱应着,注视着周陌将被烧得通红得铁器取出火炉,放到打铁台上以铁锤反复捶打翻动,塑造出需要的形态。
周陌的动作很快,注意力也相当专注,很快便将一个个零件塑造完成。
打铁这种活计绝不轻松,就连周陌在埋头干了一段时间后也不由感到疲惫。他放下铁锤,用布巾抹了抹脸上颈上如注的汗水,提起水壶喝了几大口,布满汗水的精壮胸膛剧烈起伏着,看得白缎不由也跟着口干舌燥,慌忙躲闪开来,认真地将目光投向打铁台。
周陌喝完水,郁闷地发现自己平白展现了半天身材,本以为能勾得心上人凡心大动,却发现白缎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不由暗暗“啧”了一声。
见白缎看得认真专注,他道貌岸然得挑了挑眉:“怎么,白兄弟对打铁感兴趣?”
白缎正心乱如麻,闻言也不过脑子,随意点了点头,而下一秒,便被得到答案又不怀好意的周陌拽到了火炉边:“既然感兴趣,那你也不妨试上一试?”
白缎一脸懵逼地被塞了个铁锤,却又不好改口反悔,只能郁闷得拎起铁锤,试了试重量。
这铁锤从外表看便非同一般,如今拎在手中,更是分量十足,起码有几十斤重。哪怕白缎这个木工也算是体力工作者,却仍旧无法驾驭这样沉重的铁锤,抡起来砸了四五下便觉得臂膀酸疼难耐,就连身体也经不住巨大的惯性作用,忍不住东倒西歪起来。
——而周陌早就在等待这一刻。
他哈哈一笑,毫不客气地将站立不稳的白缎揽进自己怀中,亲昵地帮他抹去满头汗珠,语气调侃:“贤弟,看来你还得需要再好好锻炼一番才行啊!”
白缎手中重逾千钧的铁锤被周陌轻描淡写地拿走,放到了地上。他瘫软着身体靠在对方怀中,连连喘着粗气,直到稍稍从疲惫中恢复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顿时,白缎的身体僵硬起来,红晕从面颊耳后一直蔓延到脖颈,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那层被汗水浸湿的薄衫似乎不复存在那般,后背的肌肤仿佛直接贴在周陌赤.裸的胸.膛上,被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烫得火辣辣的。
而周陌却并不仅仅满意与此。
一手揽着白缎,另一手揉捏着他因用力过猛而酸胀的手臂,周陌的手法专业却又充满了暧昧的暗示,他将嘴唇贴在白缎耳际,嗓音低沉暗哑、温柔至极:“贤弟,你没事吧?手臂有没有拉伤?”
白缎脑中乱糟糟一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本能得意识到不能继续这般放任下去。
有些慌张得推说身体不适,白缎在周陌关怀的目光中故作镇定得离开打铁铺,却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周陌看来满是狼狈,仿佛是一只受到惊吓、慌不择路的兔子。
目送着白缎离开,周陌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角,再度提起铁锤,继续自己尚未完成的工作。
——不管所处的时代如何,不管需要扮演的性格怎样,他总有无数种办法将自家恋人撩得意乱情迷、不能自己。
——只要白缎心中还残存着对他的情意,就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在周陌的“热心”帮助下,白缎终于将模型制成了实物,而下一步,就是实验效果如何了。
这种器械在外表上看有点类似于投石车,但准确率更高,射程范围更远,而车身也更为坚固小巧,并由于大多木质,重量较轻、机动性也更强——最重要的是,它所投射的并不是石块,而是某种意义上的炮弹。
这个时代,火药已经被发明出来,也偶尔会被用到军事之中,但一直都是利用其燃烧的特性,代替松香、油脂等易燃物,用于制作火球、火箭等火攻兵器。而白缎却在周陌的“提醒”下,利用了其爆炸的性能,研制出了杀伤力更强、威慑性更高的武器。
当第一发炮弹射出之时,那天崩地裂般的响动与摧枯拉朽般的气势,令所有目睹这一场面的人都不由得噤若寒蝉、肝胆俱裂。
滚滚浓烟升腾而起,碎石与弹片四处飞溅,震耳欲聋的响声引得耳朵嗡嗡作响,就连脚下的大地都似乎在在其威势下瑟瑟发抖、震颤不已。
众人下意识抬手捂起耳朵、呆滞得长大了嘴巴,但却没有人愿意将视线从这壮观又震撼的画面中移开。
围观者中,大约也只有联手将其制作出来的白缎与周陌对此并不意外。
周陌负手而立,望了望炮弹爆炸后留下的深坑,转头看向眉头微锁、眸光却极亮的白缎:“你觉得,这个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