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霍去病[穿越](44)

　　往往两、三个镜头拍下来，演员们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因此每过半小时，剧组就会让他们休息，并且及时通知他们补充水分。
　　见李向阳从外面抽烟回来，霍去病率先走到堆放饮用水的地方，取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
　　“谢谢。”李向阳满头的大汗还没消，汗水沾着风中带起的细沙，在他脸颊上留下几道痕迹。
　　口渴的厉害，李向阳接过矿泉水，仰头咚咚灌下去大半瓶，叹了一声：“舒坦！”
　　霍去病又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让他自己擦汗。
　　“小霍，有个事情，需要你这边帮一下忙。”李向阳用毛巾将额际和鼻头的汗水擦掉，琢磨着怎么和霍去病说这件事。因为他记得霍去病曾说过，不当演员。
　　“什么事。”霍去病见平时说话干脆的李向阳脸上，露出有点犹豫的神情，于是站定在他身旁，等他继续往下说。
　　李向阳坐在椅子上，抬头认真打量身旁年轻人的神色，不答反问：
　　“刚才我们拍戏，你也看了。你觉得冯羽坤，演得骠骑将军那一场领头冲进敌营的戏，怎么样？”
　　霍去病的眼眸中精光一闪，隔了几秒，直言说道：“不怎么样。”
　　李向阳呵呵一乐，笑得眼角的鱼尾纹越发明显：
　　“有眼光！你看，连你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他演得不好，刘导演和陈副导那边肯定更是不满意的。”
　　霍去病看着李向阳，眸光高深莫测，并不接他的话。
　　李向阳被他如炬的目光盯得一阵心虚，心想这小子可真绝了，气场杠杠的，连我都快压不住了。
　　没办法，话题总得继续。他不接茬，我也得说啊……
　　李向阳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说道：
　　“是这样的。刘导演想请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替演一下这个角色。”
　　霍去病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李向阳：
　　“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了？”
　　李向阳揉揉太阳穴，颇为头疼地说：
　　“冯羽坤已经是这几个年轻人中最能打的了，但是面对围攻他的几位有硬实力的老戏骨，他还是嫩了点，在气势上没办法达到刘导演的要求。本来我也建议刘导最好能用近距离特写再加镜头拼接来完成这场戏，但是刘导演想要的，是那种一气呵成的真实完整的宏观场面。”
　　霍去病继续沉默。
　　李向阳不知不觉脑袋上又开始冒汗，有点着急了。
　　被自己私下的好奇心驱使着，李向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你要不要试试，演一下骠骑将军？你，应该也知道这位英雄的吧？”
　　霍去病眼中的幽潭在这一刻倏然起了涟漪。不可否认的，他的内心被李向阳的问题给触动了：
　　“如果是你吩咐我，而且只是临时替演，我可以试试。”
　　李向阳一听他这话，总算大大松了口气，猛地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好好好。这样，你这就去换衣服。冯羽坤的戏服应该有两套，你去找服装师拿出那套备用的，给你穿上。”
　　霍去病沉默片刻，点点头，朝着帐篷外走去，打算去找服装师。
　　结果在帐篷外望了一圈，霍去病都没能找到跟来的那位服装师，反而是等在帐篷旁边的许涵先看见他了。
　　“小瓜。你找谁呢？”
　　霍去病一见小土豆，紧抿的嘴角很自然地弯起一个弧度，将李向阳刚才吩咐他的事情给许涵大致说了一下。
　　“啊？啊啊啊？这……这是要你……演你自己呢？”许涵听了霍去病的话，十分惊讶，一双晶亮澄澈的眼睛瞪得溜圆。但刚说完这句，他就慌张地捂住嘴，并且迅速环视了一圈周围。
　　还好还好，大家都在各自休息闲聊，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背光的角落。
　　原本许涵担心自家的将军去饰演自己，会勾起他内心伤感的回忆，可是透过天边正逐渐落下帷幕的绚丽夕阳，许涵却在霍去病的眼中发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火光。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霍去病，也对这次机会心动了。
　　“唔……那你好好演。”许涵看出地瓜先生内心的波动，立刻话风一转，狗腿的对着他嘿嘿笑：
　　“其实，我也挺想看看你在马上打斗的英姿的。”
　　霍去病浅浅一笑，捏了一把土豆先生柔软的脸蛋：“走，陪我找服装师去。”
　　牵起许涵的手，霍去病就想朝远处聚在一起聊天的十来位组员那边走。
　　结果还没等走两步，李向阳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哎？小霍，你别找了，服装师好像跟着柯丽彤她们到远点儿的地方上厕所去了，你让剧务小胡帮你找一下衣服吧。刚才戏服都是他搬的。”
　　“小胡，别胡侃了，过来帮忙。”说着，李向阳朝正在和摄像助理蹲在一起抽烟的小胡喊了一嗓子。
　　“哎？好嘞！这就来哈！”小胡是重庆人，刚刚20岁出头，说话总是哈来哈去的，特别喜感，大家也都很喜欢他。
　　“来来来，你跟着我哈，衣服我都记得放在哪里的。”小胡领着霍去病进了帐篷，许涵自然也是要跟着自家男人的。
　　李向阳看小胡带着霍去病进了帐篷，又招呼正坐在帐篷附近打瞌睡的另一位化妆师田萌萌一起进去给霍去病做造型。
　　虽然已是傍晚，但帐篷里还是很闷热，所以目前没什么人，除了几个进来拿水的，拿了也就很快都出去透风了。
　　李向阳让霍去病找剧务小胡，而不是等服装师回来，其实是有私心的。
　　诸多的怪异事情，都出现在霍去病的身上，这让李向阳倍感好奇。再加上前两天他回想起来的那个古老传说，让他越深入细想，越觉得自己接近了某种神奇而惊人的真相。
　　这次的服装，全部都是严格按照汉武帝时期的服饰仿真裁剪制作而成。如果不是对西汉的服饰和穿法有所了解，面对那一堆的冠、帻、裤、袴、褠、袍等各种头饰、服饰，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穿着。
　　李向阳拍过不少西汉时期的影视剧了，因此对于该穿哪些衣服，以及怎么穿，都已经摸得门清。
　　以前在片场，他从来不用助理帮他换衣服，有人看着他换衣服他还觉得特别别扭。这次霍去病过来当他助理，他也从不曾让霍去病陪在身边。
　　受伤以前的霍去病在影视剧剧组工作的经验少之又少，受伤之后又对前事忘得一干二净。
　　因此霍去病可以说对汉代服饰的种类及穿法的了解，应该是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才对。
　　如果他能够辨认得出这些服饰，并且懂得怎么穿着，那可真是太值得人深思的一件事了。
　　李向阳装作关心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衣服，默默地跟着正在一堆五花八门的服饰和饰品道具里翻找衣服的小胡和霍去病身后。
　　“哎？霍哥，你知道你要穿哪些衣服哈？我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衣服裤子绳子的，就头疼的很。”小胡翻得一头大汗，找了半天也就找出来一个头盔。
　　霍去病不紧不慢地跟在他旁边翻找，语气淡然道：“玄甲，三重衣。”
　　（注）
　　小胡一拍脑门，立刻说道：
　　“哦哦哦！玄甲我知道嘞~就冯羽坤穿的那件黑色盔甲哈。三重衣？三重衣是什么衣服？这里的标签里，没有写这个撒。”
　　霍去病给他慢慢解释：“三重衣，不是衣服的名称，是穿法。下装和袍服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自己找吧。”
　　李向阳眼睛死死地盯住正背对他翻找服装的年轻人，心里越发觉得像是有一只鼓在狠命地敲。
　　“你换好戏服就出来吧，我先去刘导那边和他说一声。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再不拍，等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这个原定的场景就得拖到明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关于霍去病战袍的穿法，作者菌是根据《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里介绍的武士服推测而写的，并不一定十分准确。但是根据汉朝的穿着习惯，三重衣确实是当时非常普遍的着装。
“三”字自古就是虚指，“三”通“多”，三重衣就是多重衣，就是把衣服穿很多层，领口、袖口露出层层叠叠的效果 。另外，“三重衣”是现代人对那时期的着装习惯的叫法，汉朝是没有这种叫法的。
将军为什么知道这种叫法呢？好歹他也在片场跑了一个多礼拜了啊，各种帮忙啊，服装师们也会说到的~聪明的将军就记下来啦，太琐碎了我就不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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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大菜，小天使们期待不~扭动～

　　☆、第三十三章

　　李向阳走出帐篷时, 刘正明那边也正好修整完毕，剧务将四散在各处休息聊天的组员们喊回来，大家调整了一下有些灰心的心情，准备重新进入拍摄状态。
　　刘正明听李向阳说霍去病差不多快要换好服装了, 于是找了陈副导过去帐篷那边, 将要拍摄的镜头, 以及走位给霍去病详细说明一下，让他先临时走一、两次熟悉熟悉。
　　当陈副导来到帐篷边时，那位已经换好戏服的年轻人，恰好掀起帘子走出来。
　　帐篷门帘处正背对着夕阳, 离着还有几米远的陈副导，无法看清那人的容貌。
　　但在帘子被掀开的一瞬间, 被帐篷里泄露出的余光一照，那人影影绰绰的身影竟格外挺拔英气。
　　仅是这短暂的惊鸿一瞥，陈副导已然一愣。
　　之前霍去病总跟在李向阳身后，陈副导虽然知道李向阳有这么一个帅哥助理, 可也没什么机会与他说话。
　　再说，这帅哥话忒少，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从不在闲暇时和剧组的组员们扎堆玩闹。陈副导也就没过多地关注他。
　　这次，霍去病以一身汉朝将军的玄甲戎装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陈副导对他的印象才终于立体起来。
　　相比于冯羽坤颀长却略显精瘦的体型，霍去病修长精壮的倒三角体型将这一身将军服穿出了极致的完美。猩红色的大氅披在他的肩头，更是将他衬得威风凛凛。
　　卧槽……好帅好威风……
　　陈副导忍不住心头一跳, 被他那身威仪英武的气势给惊了一下。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觉得这身衣服和他贼合适！
　　陈副导下意识地挠挠自己的大肚腩，理了理有些天马行空的思绪，朝霍去病走近后，清了清嗓子和他说道：
　　“哎？小霍是吧？我先和你说说走位。”陈副导一顿，摸了一把有些地中海的头顶：
　　“嗨！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刚才也都看到很多次了。就从这、到那，二十多米的距离，一条直线。等会儿你骑上马，从这边开始直冲到那片小灌木的地点为止。”
　　陈副导用手给霍去病比划了一下走位的具体地点。
　　霍去病刚才一直在片场旁边看着冯羽坤他们拍戏，因此对于方位已经十分熟悉，陈副导认为没必要让他再去走位浪费时间了。
　　而且，还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行不行呢。陈副导从没见过霍去病的身手，刘正明一开始和他交代，让霍去病替演这一个镜头的时候，陈副导心里还颇为质疑：
　　怎么李向阳的助理也是会功夫的吗？
　　这小兄弟，还能临时替演马上冲锋打斗的这种高难度武戏？
　　那他怎么不做武星，反而跑去做李向阳的助理呢？
　　看来向阳武演经纪公司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霍去病第一次替演，就要面对十来个人的围攻。这对于任何一个新人来说，都绝对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
　　就算对冯羽坤那样有两、三年拍戏经验的演员，压力也是很大的。
　　陈副导知道霍去病对于拍戏是完全的门外汉，于是特别慷慨激昂的用演讲般的热情，给眼前这位沉默寡言的小兄弟介绍他将要饰演的汉朝战神，希望能临时培养出他冲锋陷阵、英勇杀敌的气场。
　　毕竟，调动演员情绪，是导演的重要工作之一。
　　“骠骑将军霍去病你知道的吧？他是中国历史上一颗最耀眼的将星。他十七岁就随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首战便已告捷，勇冠全军，被汉武帝封为冠军侯；十九岁又被封为骠骑将军，独自领兵征伐匈奴。”
　　陈副导倒了口气、气沉丹田，继续铿锵有力的给霍去病做科普，呱啦呱啦说得口沫横飞：
　　“在这位少年将军短暂而传奇的一生中，一共六次出击匈奴，共斩获敌兵十一万多人。尤其是在漠北之战中，霍将军率军驱逐匈奴数千余里，从此‘漠南无王庭’！呃……也就是说，整个匈奴被他的大军逼地根本待不下去，只能逃到漠北。从此以后，大漠以南再也没有匈奴的王庭了！厉不厉害！神不神武！”
　　生怕霍去病对将要替演的角色不了解，陈副导将霍骠姚的丰功伟绩仔仔细细给他说了一遍，说到后来陈副导自己都十分激动，热血沸腾。
　　陈副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面前这位冷面“将军”替演的情绪给调上来，反正他自己是把自己给说地浑身冒汗了。
　　霍去病静静站在他身旁，眸色幽深地望着远方的万里黄沙，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言语。陈副导见他这样，心里一时有些慌。
　　艾玛……我说了半天他怎么毫无反应……
　　陈副导莫名有些着急，但是他的眼神不经意地一扫，才发现站在霍去病身旁的那个小胖子已经一脸痴迷了，嘴角还挂着一丢丢亮晶晶的口水，眼神直勾勾地盯在霍去病的脸上。
　　很好……看来还是有效果的……听说这小胖子是这替演的恋人，他恋人都这副样子了……估计他本人只是在装酷而已……
　　陈副导放心地揉揉肚子上的“游泳圈”，对自己的演说很满意。
　　被刘正明派过来等了一会儿的武术指导蒋勇涛，见陈副导说完了，紧接着也站在霍去病身旁，拍了拍面前年轻人的肩，异常慎重地鼓励他：
　　“小兄弟，好好演！拿出气势来！和你搭戏的那几位可都是老戏骨，身手不俗。你记得你和他们拼杀，一定要全力以赴。不然估计你还扛不住他们两下就得被掀下马。我先不给你讲动作，刘导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老演员们都会让着你的。你先骑马往他们中间冲一次试试，适应一下节奏，和他们稍微过过招，一切先以自保为主。我们先实战演练一次，你看看你顶不顶得住。”
　　蒋勇涛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并不看好霍去病。
　　要知道，其中几位饰演匈奴王侯角色的老演员，可都是在马上拍了好几年的打戏了，个个儿都不比李向阳的身手差多少。
　　就算霍去病是武术学校毕业出来的，可是论到实战过招，他怎么可能和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手们相比呢？
　　他们几个合起来全力相拼，业内第一的李向阳和他们打斗时都会显得格外慎重小心，更别提霍去病这个第一次替演的小新人了。
　　蒋勇涛以往是从来不会对刘大导演的安排提出任何质疑的。可是这次，刘大导演如此反常地作出这种毫无把握的决定，着实让蒋勇涛无法心服口服。
　　可是没办法，刘大导演的要求，蒋勇涛必须听从，谁叫导演最大呢。
　　蒋勇涛偷偷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
　　……
　　各个岗位准备就绪，刘正明坐到监视器后面，摄像师打开了摄像机并且调整好角度。
　　霍去病走到一名剧务牵来的马旁，左脚踏上马镫一蹬，右脚一跨，稳稳地便落座于马鞍上。
　　很好……上马姿势很稳很潇洒……
　　看着还不至于太失败。
　　由于换了新人上场，所有的现场工作人员们都一扫之前的颓气，抱着有些紧张、又有点新鲜的看热闹心情在片场周围各自站定，目不转睛地凝视场中那位临时替演。
　　此时夕阳西下，周围都笼罩在一片逐渐聚拢的淡淡暮色中，因此离他们二十多米开外的霍去病容貌并不能被看得很清晰。
　　大家只隐隐约约看到那人骑在马上，立于背光的夕阳中，身形挺拔威严。
　　若论气势，乍一看去倒的确是很像霸气凛然的古代将军。
　　柯丽彤和另一位化妆师、还有两位服装师站在一起，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霍去病的身上，她此时紧张地抿起红唇，手心全是汗。
　　蒋勇涛是站得离霍去病最近的人，他朝霍去病提气喊道：
　　“小伙子！你可以的！加油加油！”
　　这时候，站定在监视器旁边的陈副导忽然注意到，在工作时从来不抽烟的刘大导演，居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放到嘴边点燃了。
　　陈副导也和刘正明合作过不下十部影片了，对于刘导演的一些个人习惯很清楚。刘导演只有在心事重重，或者是紧张、兴奋的时候，才会去抽烟缓解情绪。
　　陈副导稀奇地瞥了刘导演一眼，看着不远处正驾着马匹在原地小踱的霍去病，也大声鼓励他：
　　“好的！很好！看来马匹已经适应你了。小霍！好好干！”
　　刘正明不知道霍去病的表现到底怎么样，为了保守起见，大家都决定先让霍去病自己单枪匹马地在这些对手戏演员们的阵容里冲一次试试，看看他替演的效果如何。
　　如果不错，那么所有人员再正式就位上场。
　　正骑马立在饰演匈奴敌军队伍中的李向阳，与刘正明遥遥对视一眼，之后就将眼睛牢牢地锁在二十米开外的霍去病的身上。
　　他的脑中不停地回忆着那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因此他虽然静立不动，可是身上其实已经汗流浃背了。
　　在这40多年的人生中，李向阳头一次感到如此紧张。
　　而许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站在摄像机旁边，望着自家将军，一颗心仿佛被一根粗大结实的绳索系住，高高悬了起来。
　　他紧张地抿着嘴，往自己的视线右边望去，那边有十来位穿着匈奴武装的演员骑在马上，按照导演之前要求过的位置，稍显分散地等着霍去病冲过去。许涵悄悄将手心的汗水在裤子上蹭了蹭，缓解越发激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