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砚一听跟邹王有关,看过去:“李家主继续。”
李家主:“是这样的,王上是三十年前继承王位的,但是有消息传出来,王上身体一直不太好。说是早些年征战时身上染了血腥,怕受到死在他手上的孤魂寻他索命,这般会消耗王上的性命。”
叶清砚:“所以?”
李家主:“……据说三十年前有位得道高人为了王上在宫门上设了一道封禁,专门是为了阻止鬼……鬼祟进入。也因此,王上三十年都未出过王宫。至此之后王上身体真的痊愈了,距今三十载,康健如初。”
叶清砚诧异,不过想想倒是也说得过去,这里不像是现世没有鬼祟,若是杀戮太重,的确会被鬼祟缠上,阴气太盛的确会损害阳寿。
叶清砚也听懂了李家主的意思,宫门上的封禁既然能退避鬼祟,那鬼王……也是鬼。
他睨了鬼王一眼,后者眉眼已经冷下来,显然极为不郁。
叶清砚却是心下一跳:这是逃开这厮的好机会啊。
他心里乐开花,面上不动声色:“王啊,你看这事……要不,王你就别进宫了?”
鬼王冷笑着睨他一眼:“想跑?”
叶清砚立刻拼命摇头:“不敢不敢,我这也是为你好,毕竟,封禁……你不一定进得去。”
鬼王没吭声。
叶清砚说不清这鬼王的实力,万一那封禁对他没用呢?
鬼王却是沉默着,不仅仅是那道限制,还有他的鬼力暂时是清零的,对上封禁,不用想都进不去。
鬼王沉默的太久,就在叶清砚惊喜难道真的进不去时,鬼王深深看他一眼:“你想办法。”
叶清砚:???
他难以置信看着鬼王,他能想什么办法?他一个假道士还能比真道士还厉害?
可望着鬼王森然的鬼眸,叶清砚露出一个笑容,转身,差点把鬼王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既然要想办法把鬼王也带进宫,只能暂时推迟进宫的时辰。
他虽然是假的,但是李家主有钱有势,让他立刻去又弄回来几个道士回来。
结果一来,都是些混日子的假道士,但三个臭皮匠还是有用处的。
其中一个年老的,颤巍巍抖着白胡子,说出一个古老的办法:“道友说要让鬼祟避开道家避鬼阵,其实只要鬼祟占据一个肉|身,隐藏鬼气,也就能避开。”
叶清砚一怔:“这么简单?”
白胡子老道摸着胡子摇头:“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既然是道家设置的避鬼阵,也是想过这一点的。所以,他们提前会防止鬼祟占据人身,借此进入。”
“所以?”这不是白说吗?
白胡子老道却是一笑:“可老道虽然半瓶子咣当,却也能走寻常路,避开人身,但是能用别的。”
叶清砚眯眼:“道友的意思是?”
白胡子:“兽身。”
叶清砚:“…………”
他懵了半晌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亮,有璀璨的光一晃而过,差点没笑出声,偷偷瞥了眼身边并未现行的鬼王的方位,在被发现前,迅速捂住嘴,低咳一声,挡了笑容:“真的啊?这岂不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做别的?”万一被抓了,还可能会被吃了?
惨,是真的惨。
这下,这位鬼王不会跟着他了吧?
屈尊进入一个兽身,他就不信鬼王肯屈尊降贵。
结果,他轻看了鬼王,等送走那些道士,鬼王阴测测现了形,冷冰冰笑了声:“看来你很高兴本王出丑?”
叶清砚抖了抖,后脊背一凉:“哪里哪里,不敢。”
鬼王却是懒得理会他,眯眼去看缩成一团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李家主:“府上有何物能供本王驱使?”
李家主欲哭无泪:“……”他府上没啥啊,能用的都是要吃的啊。
他敢说吗?
他不敢,叶清砚却是敢,直接带着鬼王去了后厨。
等瞧着后厨备着的鸡鸭鱼肉,都屠宰好了,唯一还活蹦乱跳的,是一只软萌萌的长耳兔。
巴掌大小的长毛垂耳兔,长长的兔耳朵毛茸茸软乎乎,此刻一只支愣着一只垂着,萌得让人心口一痒,想伸手摸上一把。
叶清砚差点没笑出声,勉强憋住了,绷着面皮看向鬼王:“这可怎么是好,就剩这一只活物……可这与鬼王您高大威武的形象完全不符啊。”所以,您还是待在这里别进宫了。
作甚非要跟他形影不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自己了。
只见那鬼王阴郁着一双猩红的鬼眸,突然看向李家主,薄唇微张:“滚。”
李家主吓得一抖,赶紧带着人屁股尿流先跑了。
只留下后厨一人一鬼对峙。
叶清砚吞了下口水:“……你想干什么?”真的这么小气生气了啊?这气量也太小了吧?
却只见那鬼王阴沉沉一笑,顿时四周乌云盖日,陡然间逼近。
叶清砚瞧着近在咫尺的鬼王,浑身一激灵:“你、你……”
下一刻,不等叶清砚开口,鬼王陡然咬上他的脖子,一股冰凉森然入骨的冷意侵入骨髓,让叶清砚脸色惨白如纸。
好在鬼王也只咬了这一下,留下一道绯红的痕迹,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很快消散。
鬼王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狭长的鬼眸猩红带着威慑:“若是让本王知道你进了宫敢有小动作,本王有任何差池,你身上的鬼印,也足以让本王取你性命。”
叶清砚欲哭无泪:特么也太小气了。
至于么?
可对上鬼眸,叶清砚老实:“这是自然,毕竟我们是一国的。”
鬼王深深看他一眼,随即松开手,下一瞬,化作一团黑雾,直接入了垂耳兔的身体。
而垂耳兔本来软萌的红豆眼顷刻间猩红鬼雾一晃,下一瞬凶光毕现,慢悠悠抬起爪子,啪的一下拍在笼子上,听在叶清砚耳边,像是拍在他心口。
他赶紧打开笼子,把这位祖宗给抱出来。
等抱入怀中的瞬间,只觉得软得他忍不住顺手抹了一把。
等摸完,才发现在老虎头上拔毛,顿时立刻塞入怀里,往外走,只当刚才偷摸摸兔叽的不是他。
叶清砚他们到了与小太监约定的地点已经日上三竿,原本还担心老道说得不对,把怀里的鬼王给震退回来,等终于进入宫中,叶清砚才松口气。
一个时辰后,叶清砚规规矩矩跪在御撵前,垂着眼,像是没看到横在脖颈上的刀刃:“王上,贫道冒然进宫是为了曹昀然吴家一案来的,曹昀然行刑当日被恶鬼带走,临走前大喊冤枉,而贫道算出真凶是谁,还望王上给贫道一个机会。”
护卫的刀又往下压了压,生怕这个冒然跑出来的太监会行刺王上。
可没得到邹王的吩咐不敢贸然将人给砍了。
叶清砚之所以胆子敢这么大,也是在赌,赌三十年前既然王上被得道高人设置的封禁驱散鬼祟,那么对道士自然会高看一二。
邹王显然对叶清砚如何算出真凶更感兴趣:“你说你算出陷害曹昀然的真凶?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叶清砚大言不惭:“自然是凭贫道的本事。”顿了顿,补充一句,“王上若是不信,贫道可以证明一二。”
这让邹王来了兴趣,他挥挥手,透明的御撵能看清他的动作,一旁的大总管立刻将御撵前的帷幔撩开,露出里面邹王的形容。
叶清砚并未抬头,直到邹王让他起身。
叶清砚这才看向邹王,一眼扫过,敛下眼倒是诧异,听说这邹王已经年过半百,可模样瞧着像是三十多岁,面容倒是颇为俊美,只是肤色过于白皙,瞧着有些羸弱。
邹王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如何证明?”他也学着叶清砚般,慢条斯理顿了顿,继续,“若是无法证明你有真本事,冒然闯宫,按律当斩。”
他声音温和,可叶清砚知晓这位邹王没说假,若是无法证明,他会真的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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