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会造成什么影响?你们会毁了我,毁了陈洁同志,也会毁了你们自己。试问,你们知青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们这些村民谁还敢帮?特别是你们女知青,被人帮一下扶一下,就被叫人莫名其妙地审问。这是什么?这是迫害!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他们的这种做法,跟封建礼教时期,碰一下女人的胳膊就砍掉胳膊的做法有什么区别?这是腐朽恶臭的封建思想在复辟。你们说危险不危险?”
大家小声议论开来,有人越说情绪越激动,特别是女知青们。
张艳第一个开口道:“我赞同顾同志的意见,某些人,为了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歪曲事实。”
其他人也纷纷发表意见:“对,某些人居心叵测,照他们这么说,以后男女同志之间不能说话,不能正常来往了。”
“顾同志有句话说得对,照样这下去,以后我们有事还敢帮,一帮就被讹上了。”
“顾立春这个年纪这种品性,哪一点也跟流氓不沾边,有的人是怎么想的,能想到这上面去?”
……
暴风雨般的指责和议论向江穆和顾惊蛰涌来。
江穆压着怒火,刚要发作,就被顾惊蛰用眼神制止了,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顾立春同志真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佩服佩服。不过,我有一个疑点想当面问立春同志,你说陈洁昨晚摔倒了,请问一个大人摔倒了会哭鼻子吗?为什么摔倒了,她的头发上,身上还沾有麦秸,这又是从哪儿来的?我之所以细穷下去,不是为了诬陷谁,而是想查明真相,大家都知道陈洁同志素来胆小,我怕遇到什么事不敢开口。”
陈洁气得满脸通红,在声反驳道:“我跟我同学靠着麦秸垛聊天,沾点麦秸不是很正常吗?顾惊蛰,你到底想说什么?非得把把我们俩往绝路上逼吗?亏我以前竟然觉得这人不错。”
顾立春意味深长地说道:“能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顾惊蛰同志你不简单呀。果然是有父必有其子呀。”
众人面色各异,是啊,顾惊蛰可是有个在边疆劳改的父亲。虽然他在知青点竭力表现得跟以前一样,可有些事情就是不一样了。
顾惊蛰被当众戳了痛处,脸色大变,大声道:“顾立春,别忘了,你也姓顾,你是我堂弟。”
顾立春两手一摊:“我是收养的,跟你没有血缘关系。”
顾惊蛰冷笑:“那你弟弟妹妹总跟我有血缘关系吧?”我看你怎么否认/
顾立春微微一笑道:“这不一定啊,我娘那面的遗传覆盖住了,哪像你,父母双方共同的遗传,你以后好好改造吧。”
顾惊蛰气得浑身颤抖。
顾立春觉得话说得差不多了,就来了一段结束语:“我的话说完了,我相信流言止于智者。我相信见过世面又有头脑的你们,一定会看穿某些人的蛊惑和挑拨。”
众人纷纷上前安慰陈洁和顾立春,之后,有人提出让顾惊蛰和江穆向顾立春和陈洁道歉。
提议一出,大家纷纷响应:“对,两人这必须道歉,要不然,以后谁都可以信口雌黄。”
顾惊蛰和江穆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压抑着心中的熊熊怒火。
当众向两人道歉?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各位,昨天办年货,又去聚了个会,比平常还忙。更新没写完,早上爬起来补完了,更晚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牛气冲天。
第43章 过年(上)
愤怒、屈辱、惊诧, 三种表情交替在江穆和顾惊蛰两人的脸上出现。
顾惊蛰觉得浑身冰凉,他知道,自从家里出了变故, 一切都变了。世态炎凉, 以前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要给顾立春这种人道歉的地步。
江穆更是愤怒和恼火, 他是谁?顾立春又是谁?他也配自己给他道歉?
最让江穆失望的是这些知青们, 以前他可是一呼百应的老大, 是他们的头头, 现在,知青点早已支离破碎, 混乱不堪,也罢,反正他也要离开了, 由他们闹去吧。
江穆盯着顾立春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有人试图阻拦江穆,江穆黑着脸冷声说道:“让开!”
顾立春连忙出声调解:“算了, 道歉是需要诚心的, 他们既然没有这个心, 就那罢了。我只希望两位以后说话行事, 多为其他同志考虑一下,尤其是多为女同志考虑考虑。”
江穆看向顾惊蛰:“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
顾惊蛰看着一脸愤怒的众人,再看向面带笑意的顾立春,他的心堵得难受。
他知道, 他跟江穆不一样, 江穆可以离开顾家村,以后也有可能回城,他呢?他只能留在这里。他在村里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虽称不上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也差不多。以前有多风光有骄傲,现在的他就有多凄惨。他不能再知青点再威风扫地,受到众人的排斥。
顾惊蛰斟酌再三,终于慢慢走向顾立春面前,无比艰难地说道:“顾立春,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因为太过担心陈同志,误会了你。”
顾立春微笑:“顾惊蛰,其实你最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陈洁同志,你知道,你误会我是流氓,传出去我名声不好,但影响不会太大,当然,你非要把我弄成流氓罪那就是另外一说。影响最大的是陈同志,这事若是不说清楚,传到村里,你知道那些村民会怎么议论陈同志吗?”
顾惊蛰咬牙说道:“你说得对,我一会儿也会向陈洁同志道歉。”
说完,他转向陈洁:“陈同志,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冒失。”
陈洁没有接受别人道歉的经验,有些慌乱,张艳比她大方多了,站在陈洁身边说道:“顾惊蛰,以后,希望你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多考虑考虑别的同志,尤其是我们女同志。”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顾惊蛰何曾受过这么多当面的奚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上去狼狈之极。
陈洁这人心软,本来刚才还愤怒不已,现在一看顾惊蛰这般狼狈,多少有些不忍,便说道:“既然惊蛰同志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了,今天的事就到此结束吧。”
顾惊蛰如蒙大赦,随便补充一句,就匆匆离开了知青点。
大家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
没想到的是,江穆竟然折返回来了,大家一看到,突然安静下来。
江穆的嘴角铴逸着一丝冷笑,慢慢地走到顾立春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顾立春,我江穆,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配得起我的道歉。”
顾立春淡声道:“江穆同志,从你的这句话中,我看出来你有两大问题:一是,你的家教不怎么样。首先我跟你科普一下,道歉是因为你本人做错了,而无关乎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哪怕对方是一个乞丐,你错了也得道歉,更何况和陈同志的思想和境界远高于你;二是你的思想不红不专还带有腐朽的味道,‘批评和自我批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武器,有我认真的自我批评是我们党和其他政党互相区别的、显著的标志之一。\'”
江穆啪啪鼓起掌来:“顾立春同志,你让我发现,这么讲话也挺有意思的。希望你继续保持。对了,我年后也要到红河农场,希望到时候跟顾同志多多交流。”
顾立春假装听不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笑道:“不必了,虽然我不是一个骄傲的人,可是对于来往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则,我希望跟我来往的同志们都思想纯洁,境界高远。”
江穆:“……”
众人挤眉弄眼,相视而笑,屋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事情已经坚决,顾立春便跟大家告辞。
他知道,今天这事,让顾惊蛰和江穆彻底与知青们离心,以后,他们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处理完知青点的事,顾立春就回家去了。他给外婆家的年礼到底还是没送成,田三红说年后再送,到时他们全家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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