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在床头的许从一依旧表情淡漠,一点不显惊奇,好像早就知道崔颐会来。
席穆倒是没见过崔颐,一看对视着的两人神色,知道他们必然是互相认识的。
且仔细看凭空出现的男孩专注瞧许从一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情意。好友这是前脚刚走,情敌后脚就追上门来了。
许从一他不能轻易动,这个同为哨兵的男孩,他可不会手下留情。尤其是企图抢好友老婆的。
席穆不和这个意外来客唠嗑,站起身,就力量狂放,拔足奔了上去。
想来一招先发制人,无论对方什么身份,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就自动站到了敌对方。席穆挥起拳头,往崔颐腹部砸,拳头带风,将崔颐身后的窗帘都给震地飞扬起来。
嗙,拳头砸在肉躰上的声音,意料之外,崔颐竟然生生受着,一躲都没躲。
他手虽抓着席穆腕部,却是没有格挡开。
席穆瞧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漂亮的脸蛋,敏锐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到手腕上传来细微的刺痛,他意识到这个不对劲来自哪里。这个看起来没多少攻击力的男孩,手里有着某样东西。
哨兵的五感强于常人,因此哪怕那只是发现在零点几秒钟里面的事,他还是清晰感知到了。
有冰冷的液体被注射进了自己体内,且这种药剂效果超强,比他过往所熟悉的都要强数倍,脑袋里开始变得有点混成,席穆身体随之摇晃了两下。
崔颐背脊微微躬着,张开嘴喘着粗气,他挨一拳,然后面前那名向导被他成功注视精神类晕眩药剂,总得说来,还是他赚到了。
精神类的药剂,直接作用于哨兵的神经系统,这是专门研发出来抑制暴走状态的哨兵,限制他们的行动力。
崔颐用了两个人的量,于是十几秒钟时间,哨兵就身体左右晃动,然后嘭一声,仰面砸在了地上,发出一道沉暗的闷响。
解决了哨兵,崔颐到床头,拿了一边的外套,虽未言语,但意思很明显人,让许从一下来,和他一起走。
许从一暂时没动,两人一站一座,视线一高一低,许从一仰头,眸光里都是不解。
“你这样做没有意义。”对于崔颐怎么找来的,许从一没问,只说了心里最直接的想法。
他已经和厍钧结合过,他没法离开厍钧,作为伴侣的双方,不能离开对方太远,否则灵魂会出现波动,若是时间达到一个临界值,也许灵魂会出现破损。
崔颐身体伏低了一点,看着印在许从一眼底,自己清晰的影子。
“有没有意义,你很快就能知道。说起来,你想知道厍言的消息吗?”崔颐注目着许从一,看到他因为自己后面的话,眸光陡地一晃,自己的身影变为了虚影。
许从一一怔,抓着崔颐胳膊,冷静的表情无法在维持下去。
“小言她怎么了?”许从一慌乱地问。
崔颐扯开嘴角笑了一笑,他将许从一的手,强行从自己胳膊上拿开,像是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许从一喜欢厍言,他原本是嫉妒憎恨着厍言的,但到了现在,他对厍言恨意已减了许多,甚至挺同情厍言的。
厍言是向导,许从一也是向导,两名向导,就是法律,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向导只能和哨兵结为伴侣,或者要么一直都隐瞒身份躲下去,可是又真的能躲多久,许从一躲过,最后还是没能逃过属于他的命运。
“她现在在塔里,你猜是为了什么?”崔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言明结果。
他眉目里都好似闪烁着看好戏的神色,所以,你准备怎么做,就这样认命,不反抗了?
崔颐沉默等待着许从一的决定,由于厍言和许从一间的关系,他离开后,就雇人暗中跟着厍言,想不到转眼就得到这么一个耐人寻味的信息。
他这边大概有个念头,厍言会主动到塔里的原因,十有八九都肯定和许从一有关,至于厍钧那边,看家里一时间多了那么多名哨兵,崔颐立马就猜测到他父亲准备做什么,那个男人憎恨着残忍夺走他爱人的‘塔’,不是一天两天了。
等到现在才动手,说明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崔颐发现自己变化最多的地方,觉醒哨兵力量后,对战斗变得异常渴望,那些平静的生活,好像不再能让他感觉到内心安宁,他想发泄,想将一身力量都使用出来。想破坏掉什么东西,什么都好。
许从一被崔颐问得一愣,他缓慢地垂低眼眸,看着自己手心,试着卷曲手指,嗓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和她分手了,我向她提出分手,她应该恨我,为什么要主动去塔里?”一旦进去了,就绝无再出来的可能。那里就是一个牢笼。
“因为你啊,我觉得她是想从厍钧身边把你抢回去,可是厍钧太厉害了,她赢不过,只能去塔里求助他们。”崔颐凑到许从一面前,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许从一细碎的短发,清幽的香味浸入口鼻,有来自许从一的头发,也还有身为向导,散发出来的信息素。
许从一手开始哆嗦了起来,他眼眸混乱不安地晃动,忽的,一把推开靠得过近的崔颐,扯开被子,就快速下床,鞋都没不及穿,就急匆匆往门外冲。
握着门把手,许从一准备拉开门时,后面站着的人丢过来一句话。
“你就这样冲去塔里?”
许从一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手指间却是骤然失力,没法将门给打开。
崔颐一手摁着还有点发痛的肚子,走到许从一身后。他覆上许从一的手背。
“凭你一个人,救不了她。”崔颐说出这个现实。
许从一闭上眼呼了口气,正如崔颐所说,他不管不顾到塔里去,得到的结果不过是他和厍言两个人都失去自由,但要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厍言以后的命运被他人所强行安排和控制,他就无法忍受,归根结底,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有他很大的原因在里面。
他得去救她,用任何方法。
“估计厍钧没有和你说,我爸他们这次攻击的对象就是塔。”崔颐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坦诚告诉许从一。
于是许从一知道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离开旅店,崔颐驱车带着许从一,赶往塔那边。
时间尚早,攻击还没有开始,但整个空气中,已经隐隐能闻到烽火硝烟的味道。
塔外面围着数米高的高墙,他们寻了一个相对高的楼层,乘坐电梯,到高处,那里正好是家餐厅,午时刚过,还有零星的几桌客人。
二人靠窗而坐,许从一目不转睛盯着塔的方向,对面的崔颐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从他们所在的这个餐厅,能看到塔里一部分建筑物,里面的建筑物都是单独存在,没有连接在一起。其中一个高塔,比这座城市的大半建筑物都还要高。
毫无疑问,那就是塔的重要部分,向导们的所在地。
“这里是两个出口的中间部位,里面的人要出来,多半会走这儿。”言下之意,也许厍言也会出现在其中一个出口。
许从一拳头紧紧攥着,脸上肌肉紧绷。
“他们几点进攻?”厍钧那里什么都没说,他知道的,都是崔颐告诉的。
“这个具体未知,应该不会太久。”崔颐看了下时间,快到两点了。
而紧跟着,像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空中开始传来异样的声音,螺旋桨高速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有散架直升机从他们头顶上开了过去,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塔。
许从一蹭地站起来身,透过透明玻璃窗,看着空中飞过去的直升机。随后一道刺破人耳膜的炸响忽然想起,不等任何人做出回应,炸响开始接二连三,如同被点燃的鞭炮,只是威力和破坏力天壤之别。
一时间浓烟四起,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听到忽然而来震耳欲聋的响声,纷纷被惊骇到,行人们开始往两边多,车辆也急急加速,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塔里不多时就有人出来反击,高高的楼宇上,有人架着机挺,开始对着空中连环扫射,几架直升机往楼宇另一侧飞行,其中一架因为位置关系,可以说是完全暴露在机挺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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