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有点远,在云桥那边,”谢病免看一眼地图,“我们打车过去?”
夏清辞都可以,他“哦”一声,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帮他理了理围巾,凑过来问他,“今天还是感觉冷?”
明明今天算得上暖和一点了,温度比前两天高,夏清辞还是穿的很厚,围巾也还在戴着,没怎么好好戴,只是简单的系了一下。
夏清辞还没有说话,对方给他整理了围巾,帮他戴好,他的指尖也被握住了,触碰到一片温热。明明谢病免穿的比他薄的多,但是一点也不怕冷,比他耐冻的多。
“还是冰冰凉,”谢病免说着,握紧了他的指尖,“我牵着你,这样就不冷了。”
夏清辞指尖被握住,他们两个手牵手,后面的小卖部老板似乎凑热闹,多瞅了他们两眼,嘀咕了一句什么。
“现在小男孩关系都这么好啦,还学女孩子手牵手走路。”
夏清辞听的唇线抿起来,指尖略微动了动,原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看看前面的谢病免,谢病免都不敢扭头看他,眼角留意着他,似乎担心他不愿意。
他于是又没那么不好意思了,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指尖,对方掌心宽厚,像是碰到了热源,很暖和,比他的口袋还要暖和。
“是什么乐队演出。”他想起来谢病免给他发的信息,问了出来。
“不是我们,是过两天去南城比赛的乐队之一,一会路小路他们可能也会过去,我们去看看他们的水平。”
夏清辞“哦”一声,想了想说:“我过两天,也要去南城。”
“嗯?”谢病免闻言好奇起来,牵着他,眼里带了些许浅浅的惊喜,“你也要过去,是过去干什么?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
“去看我妈。”夏清辞言简意赅。
谢病免闻言猜到了,是去祭拜他母亲,他又问,“你一个人去?”
“嗯,”夏清辞回复,“原本是要和我爸一起,他最近要忙工作,所以去不了了。”
“他公司里有个项目,突然要让他去,成了有奖金,以前这种项目都不用他去做。”
夏清辞说着,留意着谢病免的表情,听他说了,谢病免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注意到他的目光,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来。
“那应该恭喜叔叔,说不定能升职,”谢病免笑着说,“我陪你去南城。”
“你是什么时候去,我可以跟你买同一趟的列车。”
夏清辞说“后天”,问谢病免,“你们不是要过去比赛?”
“对。”谢病免说,“我们的比赛在后面几天,我可以提前过去,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他也不介意多一个,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打车去了云桥,云桥在三环那边,很热闹,也是旅游景点之一,平常的人就很多,因为今天这边有烟火大会,人更多了。
繁华的商业楼在岸边伫立,巨大的LED显示屏上是烟火大会的直播,荧屏上的烟火绚烂,先放的是以往每一年的记录。
“岁岁,以前你有没有来过这边。”
在这里离江边很近,一边是粼粼广阔的江面,另一边是繁华的夜市,中间的悬桥贯穿两岸,这一处是观景桥,在上面能够看清整个远江,看烟花也非常的清晰。
江边的晚风吹在人脸上,以往每年下雪的时候,悬桥落满雪,和江边月色以及远处麓台山融在一起,像是山上漫天满银倾倒,纷雪落满城与边江。
“很少来,小时候来过一两次。”
夏清辞回忆起来,后面上初中了,基本没来过了,他家到市区有点远,也没有人约他出来玩,他一个人的话,更喜欢在家里待着。
两边很多门店,卖什么的都有,这边靠近艺术学院,很多墙壁上喷的有各种喷漆,不同的风格组合在一起,配上文字,像是在上面书写了寥寥几年的青春。
夏清辞觉得有些新奇,他在墙壁边缘看着,有“我一定要考上华大”,“学校杀死艺术家,但是我依旧爱它”,“当人们开始浪漫化一个时代的时候,说明它已经成为过去”,“心向光明,无畏向前”,“我才十八岁,以后一定会有人爱我”。
上面画的各种各样的图案,有的线条看起来很古怪,排列在一起却又很好看,有一种扭曲的美感,还有许多哭泣和笑着的小人,以及一些对公众人物的祝福和表白。
他还在里面看到了谢病免的名字。
黑色的喷漆碰上去,在一个很明显的位置。
——我喜欢谢病免,希望二哥永远做自己
——你是闪闪发光的银河,我是围绕你的众多繁星之一,希望有一天你能看见我,你是我为之努力的方向。
——致Thank。
谢病免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挑了下眉,“岁岁,你也想写?我看那边好像有卖喷漆的。”
“会不会被抓。”夏清辞说,他看到了旁边有红色的警示牌,禁止在墙壁上乱涂乱画。
显然警示牌没有什么用,因为这条路上的整面墙都被涂了,可能是美院的学生太嚣张。
“不会,这面墙还上过好几次景区推荐呢,他们画的挺好看,而且不止我们两个人写,”谢病免笑起来,“艺术就是要自由自在。”
夏清辞:“……”
“走吧,”谢病免牵着他,然后又看一眼墙壁上,后面写江野的也很多,甚至还有骂江野的,毕竟江野甩过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以前我第一次尝试去写曲子的时候,我母亲告诉我,艺术创作要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风格,不受市场的影响。”
“然后我选了朋克风,”谢病免想起来,“我母亲走的是正统路线,是古典高雅艺术,我选的是在她看来最上不得台面的那一类。”
“我和她产生了分歧,她想要我学她走她的路,一边告诉我要大胆追求自己的风格,一边又总是看不上我自己发展出来的风格,于是我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僵。”
当然不止这一方面,生活上他妈也总是干涉他,时间久了让他很反感。
“我初中的时候,染了各种颜色的头发,穿的是路小路那种,戴铆钉的裤子和鞋子,还有耳钉和项链,”谢病免眼里带了几分笑意,“一看起来就是混混,但是我长的好看,轻而易举的都会有很多人喜欢我。”
夏清辞闻言上下打量谢病免一眼,想象不出来谢病免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会是什么样,他只能想出来花花绿绿的野鸡。他又看看谢病免的脸,代入不进去,因为这张脸太好看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因为我天生不是会乖顺的类型,”谢病免目光落在他身上,“我喜欢那种特别乖,特别听话,安安静静守规矩,和我截然相反的类型。”
“所以,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我有喜欢的人,肯定应该是你这样的。”
夏清辞听着谢病免的告白,因为谢病免经常跟他说这种肉麻的话,他现在顶多会心情略有起伏,并不怎么意外。
他想起来最开始谢病免对他的态度,如果不是亲口跟别人说“对他感兴趣”,他完全看不出来。
“哦,”夏清辞说,“你的意思是,见我第一面就喜欢我。”
他平静的说出来,眼珠里没什么情绪。
“不算喜欢,”谢病免笑一声,“那时候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挺吸引我的,但是你总是不搭理我。”
“一般不搭理我的,我也不会再搭理他。”
话是这么说,后面他还是打脸了,又没忍住被吸引,确实是他主动缠的人。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不是长得好看、乖巧听话,守规矩的他都会被吸引,这种人多了去了,但是他只会被夏清辞吸引。
他喜欢,不是因为夏清辞乖巧听话、安静守规矩,而是因为这些都是夏清辞身上的特质,所以他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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