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已经告诉了他,父亲早就死了,不管怎么选,他都会失去他。
为了转移自己不该有的脆弱情绪,枕流看向陆斯恩,寄希望于陆斯恩奇怪的脑回路能带他走出这片泥沼:“你有什么看法吗?”
枕流想问陆斯恩的是,你觉得谁是凶手?
陆斯恩却以为枕流问他对扮演小枕的感觉,于是他实话实话:“早知道小枕不是真正的你,我就扮演白小姐了。”
枕流:“……你说什么?”
第66章 进阶本·双子大厦(十三):
“钱老板不是给了你两个选项吗?一个是甄员工,一个是白小姐,你选择了扮演甄员工,以防万一,我也应该选择扮演白小姐啊。”陆斯恩饮恨。
陆斯恩任性选择“小枕”的全部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以为小枕是真正的枕流,除了枕流以外,陆斯恩不想任何人扮演枕流,其实也包括他自己,只是在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才会顶替一下。枕流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不,枕流就是独一无二的。哪怕真有什么平行宇宙、转世重生,他喜欢的枕流也只会是眼前的这一个,不是任何其他。
说实话,陆斯恩这样是有点极端的。
但……
极端就极端呗,陆斯恩又没指望任何人会喜欢。
“我知道你想选白小姐的原因,”枕流打断了陆斯恩,虽然认识不久,但枕流对陆斯恩的男德思想已经有了不浅的了解,“我是问你前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小枕不是我?你怎么判定的?”
“当然是感觉啊。”陆斯恩不假思索,一口咬定,“这个小枕绝对不是你。”
枕流:“……”
他知道陆斯恩没有撒谎,但,即便陆斯恩是神,直觉就一定准吗?枕流当人形测谎仪这么多年,仍对自己的这个奇怪直觉保留着三分质疑的态度。
“当然也是因为从逻辑上判断,我认识的你不可能抛下妈妈独自来大厦。”陆斯恩理性给枕流分析,“我们知道小枕选择来双子大厦的这个行为也没什么错,但这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晚你父亲一定会死。但小枕在不知道的情况下 ,又为什么要来呢?”
一边只是心情不好、但明确说过晚上比较忙的父亲;一边是重病复发、突然昏迷不醒的母亲,护工再好,能有儿子贴心吗?
枕流皱眉,立场不断特别坚定的微微反驳:“可小枕的人物小传里也说了,是他母亲昏迷前要求他这么做的。”
陆斯恩心平气和的反问:“那你母亲有要求你这么做吗?”
枕流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才说了实话:“我不记得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父亲死亡那晚对于枕流来说,是最不愿意回首的一段往事,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而人的大脑就是这么神奇,随着岁月的变迁,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一方面,他觉得母亲应该是没有对他说过那些的,她的昏迷是突发性的,又怎么会和他说这些呢?另外一方面,他的内心又总会忍不住想,要是真的呢?要是母亲说了那些,又会怎么样?
小枕就是由这个“会怎么样”而引发出来的一种可能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小枕只是想象,不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个变格本,枕流在进来之前就一直在奇怪,变格点在哪里。他觉得他所在的世界还蛮科学的,实在是想不通变格点在哪里。但如果这个小枕是假的,那变格就一下子出来了。
陆斯恩点点头:“不是觉得,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你。”
至于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不好说,但至少陆斯恩能够感觉的到,他扮演的小枕不是真正的枕流。
“那他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呢?”枕流好奇了起来。
陆斯恩耸肩,他是神没错,但他只是美食与谎言之神,不是全知全能的万能神,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谁知道?衣柜里的怪物?”
在那一刻,枕流觉得他好像抓到了什么稍纵即逝的大胆想法,真的太大胆了,导致他不得不去耐心求证。
两人就这样带着想象开始了搜证。
一路从位置最偏下的员工休息室,搜到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整栋双子大厦已经基本竣工,就差对外宣布了,枕流和陆斯恩一起顺着螺旋的楼梯间一路向上。枕流一边走,一边想,明明已经是完成度这么高的大厦了,父亲为什么还不对外宣布呢?如果早一步说它已经可以对外营业了,说不定还能凭借这栋大厦和银行贷到款项。
枕流真的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促使他的父亲走向了绝路。哪怕知道凶手就是自己扮演的甄员工,他也还是找不到父亲被杀的原因。
甄员工和父亲唯一的交集就是老乡,且在父亲的集团工作。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啊,他有什么理由恨他的父亲恨到杀了对方呢?
员工办公室里,已经被其他玩家翻找的有些凌乱,枕流不知道这里一开始是什么样子,但还是被他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好比甄员工一直生活在这里的痕迹,他一直生活在一栋没有完工的大厦里。
他们还找到了老甄声称的来看儿子时带的饭盒。但他是什么时候来看他的儿子的呢?又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来找儿子,而是去了总裁办公室?
最重要的是,饭盒里的饭菜过于丰盛了。
甄员工并没有动那里面足够两三个人吃的饭菜分量,如今依旧满满当当,品相不错,甚至很多都是枕父喜欢吃的。
陆斯恩则注意到了两双筷子:“你要非说这餐具是方便父子俩个一起吃,倒也能说得过去。只是……”
如果是父子俩一起吃,那甄员工为什么至今没有把饭吃掉?他和老甄都在干什么?
另外一个让枕流比较在意的,是甄员工的病例,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家枕流并不知道的医院查看病。至于是看什么病,目前来说,能推测到的只有甄员工的脸。通过病例可以知道,甄员工脸上的烧伤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可以初步判断是在他小时候受的伤,也就是在江左时发生的事。
谁家找了大火,或者谁被烧伤了,对于枕父来说,应该是一个童年记忆点,但他却一次也没有和枕流或者枕母说过。
病例上,医生用天马行空的笔迹建议了甄员工几次,去做个植皮手术吧,现在的科技已经十分发达了。
甄员工应该也有意动,从他账户里大笔的存款就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在攒钱做手术,唯一的问题是,他已经有很多钱了,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去预约?其实再仔细想想,还能想到一个问题,甄员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还有一个发现,就是甄员工和枕父的血型是一样的。
“我们现在知道,你父亲、甄员工、史密斯先生以及白夫人,他们四个都是孤儿,且都出自你父亲的老家江左。你回过老家吗?对这些人有什么印象没?”陆斯恩问枕流。
枕流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应该是回去过几次的,但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长大后就没回去过。毕竟我父亲在老家根本没有亲戚,连坟都不知道该给谁扫的那种孤苦伶仃。”
小时候回去的时候,枕流倒是听村里人说过,他父亲的生父其实回过老家。那还是在他父亲小时候,枕父的父亲好像后悔了自己当年抛弃儿子的举动,想要把他认回来。
但枕父却选择了不去相认,也不见一面。
枕父就是这样的性格,伤害过一次,他便绝不会原谅了。他坚信伤害只有0次,和无数次。这也是枕父和枕母婚后夫妻一直很是恩爱的原因,枕父不会原谅别人的伤害,便也就将心比心的觉得他的妻子也不会原谅,他甚至连拌嘴都很少和枕母发生。
而枕父的父亲也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好像他对于到底要不要认回儿子这件事,也在犹豫。再后来,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了。
村里的人有的说他想认儿子,只是没钱了,想卖了儿子再赚一笔,赚不到自然就走了;也有的人说,他是被儿子避而不见的态度伤了心。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这些并不会影响到现在的枕父。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当年的意气,那就只有枕父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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