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什么。”林似锦摸摸自己手腕上的银镯,银镯上摸起来冰凉,还隐约有落梅香,在手腕上戴着不占地方,还挺好看的。
“是咒镯,会限制你的行动。”慕容翡微微垂着眼看他,那双眼里把许多情绪都遮掩,只剩下些许冷凝。
小殿下平常喜欢捣鼓机关咒术那些东西。
身后的小厮看的愣了一下,没记错的话似乎是小殿下母亲留给小殿下的镯子,只是后来被殿下改成了咒镯。
现在居然……拿来锁人了!!?
林似锦听见了没有太大反应,欢喜多一些,刚见面便送他礼物,他脸上略有些热,对慕容翡道,“多谢殿下。”
“这个能不能碰水,我戴着这个便能出去了吗?”
林似锦摸索着银镯,面前的少年冷漠道,“能碰水,不能出去。”
好吧好吧,小殿下是还不放心他。
林似锦说了个“好哦”,两人没有在他殿里多待,小厮留下来跟他说了一堆规矩,他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听进去了这里是小殿下平日做东西的地方,让他不要乱碰。
他闻言才细细打量起来这座殿,殿中陈设很精致,他这边是床榻和软塌,有屏风隔着,另一边一面墙上都是书籍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桌上有用鎏金铜雕刻的小人儿,还有长了翅膀的蜘蛛,以及长了羊角的蛇。
林似锦略有些好奇,他到了桌边,用手戳了下小蛇,小蛇会咩咩咩的叫。
蛇为什么会学羊叫?
林似锦唇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旁边还有小兔子、小老鼠,有各种各样的小人儿,甚至还有器具拟态的兵器。
他完全忘记小厮临走前的叮嘱,这个摸摸,那个摸摸,最后摸到一条小银蛇,指尖碰到一片冰凉,戳一下,银蛇会吐出蛇信,蛇信里藏着针。
“为何要藏着针,都是小武器啊。”
“怎么人长得那么好看,做东西颜色选的都那么丑……”
林似锦戳了两下,他收回手,自言自语嘀咕两句,回去睡觉了。
今天一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在自己脑海里重新理了一遍。
他第一天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还是被小厮喊醒的,日上三竿了已经,小厮跟着他,说是不让他踏出东宫,就真的不让他踏出去半步。
“殿下今日不在宫中,你告状也没用。”
林似锦揉揉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脖子有些疼,他自己瞅不见,揉了两下也没有那么疼了,就没有再管。
“殿下去了哪里。”
小厮鼻孔看他,“殿下日理万机。”
林似锦询问无果,第一天是这般,第二天是这般,第三天还是这般,后来他打听出来了,慕容翡每天起很早,要去修权术、修太学,修武治,还要每日去跟王上问安。
总之就是天不亮太子殿下就走了,那时候他还在睡大觉,晚上经常要参加各种宴会,回来的晚,他又睡了。
哪怕在同一座殿,数日以来却没怎么见面。
林似锦想小殿下了,小厮每天守着他,他并不知道,小厮每天告他的状,把他在东宫里做了什么全部事无巨细的告诉慕容翡。
“殿下,他今日在偏殿里偷摸了殿下的朝服。”
“他说殿下的小蜘蛛丑。”
“他今日偷吃了殿下的点心。”
“他今日把殿下种的洛水秋锦拔了。”
“他夸殿下的字好看,还在殿下的奏折上写殿下的名字,写的字宛如狗爬。”
“殿下,他一睡着就会哭,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东宫院中种了许多名贵的花草,林似锦困的要死,他今日没睡,在殿中打算等慕容翡回来。
现在天色已深,他蹲在院墙边,角落里种了一排秋锦,这种花非常名贵且娇气,碰两下便会枯萎,只能看不能摸。
他揪了两片秋锦的叶子,旁边小厮在阴阳怪气,他没有搭理,一直看着长门宫殿的朱门。
灯光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外面传来了动静,林似锦心里微微一动,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殿下。”
他还在原地,小厮已经迎了过去,慕容翡方从外面回来,明明没有入冬,身上却披着狐裘,身形高挑挺拔,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
慕容翡视线朝他转过来,他也跟着喊了一声殿下,随着小殿下一同进正殿。
“你跟着干什么,平日里这时候不是该泡完澡看完话本睡觉了。”
小厮在嘲讽他,林似锦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话本可是小厮给他找的,还跟他一起看的,怎的天天在慕容翡面前赖他身上。
他低声咕哝一句,偏跟着,反正慕容翡没有赶他走。
剩余的侍从被留在外面,到了正殿里,小厮正要上前帮慕容翡解狐裘,慕容翡开了口,“让他来。”
视线落在他身上,林似锦吃了好几天的白食,他在偏殿里吃好喝好,还天天睡大觉,慕容翡未曾管过他。
林似锦揣着手,他没有做过这般的活,不过解狐裘谁不会啊,他在慕容翡的目光中上前。
“他哪会干活,一天天地只会睡觉,说不定一会会勒到殿下。”
小厮不高兴,但还是退开了。
慕容翡看向小厮,“副使今日过来了一趟,你替孤去一趟金云殿。”
小厮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开,临走时不忘瞪一眼林似锦。
林似锦朝小厮眨眼,他站到慕容翡面前,慕容翡比他高出来些许,按年龄来说,慕容翡比他小。
他指尖放在狐裘系带边缘,这个确实很好解,他没话找话的问。
“殿下今日去了哪里,回来这么晚。”
问出来才发觉略有些不合适,身份不符合,他打算收回自己的话音,面前的少年开了口。
“去了将军府。”
“是他请我去的,”慕容翡微微垂眸,“他命我将你送回去。”
林似锦简直要翻白眼,林扶衡真是没事找事,送来送去的,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
什么狗屁大将军,脾气差的要死,还擅长提无理要求。
林似锦情绪表现的有些明显,少年眼皮微微抬起来,问他,“不想回去?”
“不想,我想待在这里,”林似锦指尖解开狐裘的系带,把狐裘放在一边的屏风上,慕容翡还在原地站着,这是让他继续脱的意思?
“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
林似锦解慕容翡的朝服,朝服略有些复杂,可不是像狐裘那般容易脱,他又素来是个笨手笨脚的,先是解腰封,又去解系带,半天没有解开。
空气中的气息略有些尴尬,林似锦低着头没敢去看慕容翡的表情,他前几日还说自己什么都可以做,结果脱个衣服都脱不好。
兴许是看不下去,他的指尖被握住,对上慕容翡眼底,慕容翡嗓音低沉,“不会?”
“殿下的朝服比普通衣服要复杂的多,”林似锦慢慢地松开手,他碰到慕容翡的指尖,略有些不自在,脸又慢慢地热起来。
慕容翡松开了他,几下解开了朝服,只穿一件雪白的中衣,顺手拿了一边的常服。
他在一边看着,自己未曾帮上忙。
慕容翡朝书房里走,他跟上去,在后面小声的问。
“那殿下会把我送回去吗?”
书房里的烛灯在然着,慕容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回来还需要在书案上写东西。
林似锦于是在一边磨墨,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磨起来倒是顺手,他还会把墨水磨出来一道道波纹,不会把墨汁溅出去。
他这边玩得高兴,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慕容翡在看着他,他于是又乖乖地把石磨放下来了。
“殿下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
林似锦闲不下来,他目光落在慕容翡的手指上,那双手很好看,修长冷白,握笔时指骨微微凸出来,写出来的字铁画银钩,气势凌厉。
“林扶衡说你是他的人,”慕容翡笔尖微顿,慢慢地把笔放下来了,“他若是一定要你,孤留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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