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上前,只拍拍他的肩。“这般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了。第一个死的那个余生,是先知。而孟霞则是猎人。这样,一切就能说通了。是吗?”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席南的语气有意加重了。他的神情有些严肃。因为他这句问话,分明意有所指——如果你没有骗我,只有我说的这一种可能,对么?
七月闻言,点点头。“就是这样。”
“好。”席南眯了眯眼睛,“那各人什么身份,现在已经基本都确定了。详细事,我们回朱雀派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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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席南倒是又带了周天音和常新回朱雀派。
不过这一回,他并没能待多久,麻烦就来了。
那日,宣书把席南叫了过去,神情颇为严肃。“你这回出去,带回周天音和常新,我已经忍了。可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竟……”
席南道:“师兄,我向你保证,周天音和常新杀段正初,确实是遭人陷害的。我知道详情,所以才帮他们一把,让他们暂时躲在这里。”
宣书叹气:“你可知道,你现在自身难保?”
席南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宣书道:“白虎派送了信过来,方掌门的女儿方明翠死了,说是你杀的。我派弟子去打听了一下,坊间都流传,是你跟人家方明翠好了,占了便宜,又不愿意负责,所以方明翠缠着你,你一气之下把她杀了。”
席南大惊,方明翠竟然死了?!
他也不料,上次一别,竟成了最后一面。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种事。可白虎派一定要我们给个说法。那方掌门竟让我们出一万两黄金。可现在弟子们吃穿用度均要钱,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
宣书叹气,“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现如今,四大派里,青龙与玄武闹了起来,白虎又与我们闹成这样,四大派若就此乱了,那整个琉璃界……都得遭殃。”
席南道:“这种事情,是有人恶意陷害,杀人凶手就是我的证据,想来陷害者都做得百无一漏。最重要的是,方掌门非常缺钱,连女儿都敢卖,他咬定凶手是我,就想要朱雀派给钱。我几乎百口莫辩。为今之计……”
席南皱了皱眉,继续道:“师兄,你就把我赶出去,逐出门派。这桩罪我可以认。但两派一定不能打起来,不能内耗。到时候,白虎派的人过来,你们让他们进来搜,搜不到人,他们也莫可奈何。让他们满江湖去追杀我去。我自不怕。”
“可这样你很危险。”宣书神情凝重。
席南劝他:“我不要紧,我能自保的。但如今,有人恶意搅动四大派内斗,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师兄,方掌门无论怎么闹,你看情况尽力安抚,受点委屈也不要紧,但千万不能打起来。否则,我怕背后主谋的计划就成功了。”
宣书叹口气。“我心里有数。只是听你这么说,显然你知道很多事情。你真不肯告诉我?”
席南道:“我现在确实不能说。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宣书终究拍拍他的肩。“罢了。我自信你。只是这回离开……万事小心。”
席南再道:“师兄你也保重。我会随时注意这边的动静。若朱雀派有事,我会立刻赶回来帮忙的,你放心。”
这样一来,席南和周天音都成了杀人凶手和门派罪人,同为天涯沦落人,两人一个带着七月,一个带着常新,算是就这么踏上了逃往的旅途。
席南也不再乘船,一来这其实本来就不是他的爱好,是定苍的爱好;二来,乘船的目标太大,太多人都认识他住的船长什么样。
四个人暂时没有什么方向,只暂时先寻荒郊野外住。
这日路过流霞峰,见四下无人,四人便选择在此地暂住。
流霞峰的山势颇为艰险,山峰陡峭,又有许多精怪闹事,所以这里没有百姓住,也不适合修仙练道,没有门派把这里作为据点。
如此,到时候席南一行在此地暂为躲避。
四人联手造了两间简陋的木屋,席南和七月住,周天音和常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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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山间有些薄雪。
席南和周天音一同早起扫了雪,清理出一大片空地,供七月和常新练剑用。
七月和常新一起练剑的时候,席南和周天音支了个火,在里面煮粥,当做这两个孩子的早饭。等他们两人晨练完,就给他们喝粥。
席南昨日有去猎到一些野味,将肉剁碎了放进粥里一起煮,香味十分浓郁。席南闻着味道,自己都馋了。
注意到七月的目光一直往这边瞄,席南以为他是在馋早饭,对他道:“好好练剑,别看吃的。练好了才准吃早饭。”
“是,师父。”七月认真答一句,这便收回目光,专心练剑。
周天音注视到这一幕,笑了笑,也用颇为怜爱的目光看向常新。
席南随口跟他搭话:“常新年纪也小?”
“嗯。不过十六岁。”周天音道,“我比他许多。虽然他是我师弟,我也几乎当他是徒弟了。师父是掌门,事务繁忙,都是我教他修炼的。”
席南笑了笑:“人家说儿女债,你这是徒弟债。若不是为了他,也不至于惹上人命。”
周天音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我,他也不会被卷入这件事。”
席南问他:“你是怎么卷入的?”
问完这话,怕周天音多想,席南又补充了句:“我这么问,只是觉得这个游戏没怎么简单。我想看看大家是怎么被卷入的。我师妹死在十年前的群英会,所以我当时去云梦楼,是为了找到师妹死的真相。”
周天音道:“我师父认识一个仙君,叫云朝凤,她也在参加十年前参加了群英会,获得了长生不老的丹药。我师娘得了重病,我答应师父帮他想办法,于是来参加群英会,是想若能得到这药给师娘,或许能治好她的病。”
席南喟叹一句:“我没看错,你如此孝顺,是个正人君子。”
周天音望了一眼练剑的常新,却是面有内疚。“可我不该带常新去。常新觉得在山中修行苦闷,总想让我带他出门看看。我从前都没答应,这才一时心软,想着带他出门见识见识,不料却……”
“七月也是因为卷入此事的。”席南也看向了七月,半晌后再朝周天音苦笑,“没想到,你我境遇竟如此相似。后面,我们尽力护着他们便是。”
“嗯。”周天音肯定地点头,“我会拼尽全力护着常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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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一个屋内,摆着两张木板床。
席南和七月师徒俩躺下了,但都还没睡。
七月问席南:“师父,你觉得方明翠是被谁杀的?”
席南道:“十一个参与游戏的人,死了四个了,剩下的七个人里,除去你我,常新和周天音这些日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不可能。那就剩下三人了,百花楼的孟霞,还有魔道的鬼玄和温睿。”
“他们三个之中……鬼玄和温睿的可能应该大一些。毕竟,把污水泼到我身上,进一步惹来四大派内乱,对魔道最有利。你有什么想法吗?”
七月摇摇头:“我也没什么头绪,只是我觉得孟霞这个人也不简单。后面你有什么打算?”
席南道:“我想去找云朝凤问问看当年的情形。她是唯一一个从十年前的猎杀游戏中活过来的人。而且,她获得了长生不老丹药。”
七月道:“嗯。那我们一起去找他看看。”
席南侧过身,笑看向七月:“好了,不早了,早些睡。明早可要按时起来练剑。”
七月:“好。”
席南:“练剑的时候专心练剑,可别惦记着粥。”
七月心说,我惦记的可不是粥,而是煮粥的人。
但七月还是只朝席南说:“好。”
“睡吧。”席南平躺回去,闭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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