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钩[重生] (下)(10)
唐塘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
云大笑了笑:“这便是你三师兄覃晏,那个是你二师兄墨远。”
唐塘将目光转向墨远。
墨远回神,走过去也对着他打量一番,笑了笑:“像只大耗子。”
唐塘笑容彻底裂开:“……”
云大在他顶着乱发的脑袋上拍了拍,笑眯眯道:“习惯就好。”
墨远将目光转向鹊山,弯起唇角,慢悠悠道:“师兄,我有一事不明,这位小师弟的排行……”
“哎哟!”鹊山突然喊了一嗓子,抬手在唐塘脸上擦擦,“看你脏的哟,快快快,赶紧去沐浴更衣!对了,你不认识路,我亲自带你去,别怕,大师兄为人很随和的,来来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小竹楼!”
说着就拽着唐塘大步离开。
唐塘似乎觉得就这么走了实在不礼貌,想回头打声招呼:“师……”
才说了一个字,人就被鹊山拽出门,只剩一个“父”字颤颤巍巍地飘过来。
流云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多了个徒弟就像医谷里多生了一根竹子,完全不值得在意,他朝剩下的两个徒弟瞥了一眼,淡淡道:“你们也散了吧。”
墨远与覃晏一同出门,才走两步,覃晏忽然拍了拍额头:“读书读得记性都不好了!该给小师弟一份见面礼的!我得回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
墨远伸手将他拽住:“我也正有此意,咱们同路,一起走多好。”
覃晏呵呵干笑:“……”
这时豆子急冲冲跑过来,喊道:“二公子!你的信!”
墨远一愣:“嗯?”
豆子挥了挥手中的信封,笑道:“是连少堡主写来的!”
墨远怔住,直到豆子跑到跟前将信塞过来都没回神。
覃晏凑过来道:“连少堡主与我们早就认识了,怎么独独写给你了?”
墨远脸上蓦地烫起来,抬手将他的脸推开,风轻云淡道:“想必是替阿十写的,有本事你让阿十管你叫爹。”
“没本事,没本事。”覃晏连连摇头,见他顾不上自己了,忙撒腿就跑,“二哥你慢慢看!我先回去读书了!”
墨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宝:这三天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是开始介意自己的失忆了。
群众:不,你只是思春了。
二宝:……
第101章 【师兄弟】你这是谋害同门师兄大逆不道啊!
墨远先将信收进袖中, 并未急着看。
回到自己的小院, 进屋后从铜镜前经过,墨远下意识停住脚步往里看, 目光落在发间玉簪上, 想着自己借用一路忘记还给人家也就罢了, 这几天回来后明明不缺簪子却依然在用这一支,不禁莫名心虚, 忙抬手将玉簪取下, 随手找了根绸缎将散落下来的青丝束住。
走到桌边,放下玉簪, 将信取出来打开, 目光落在第一句:墨远贤弟, 见字如面。
连慕枫的字遒劲有力,短短八个字明明再正常不过,却像沉重的烙铁般当胸压过来,墨远瞬间僵住, 心口忍受着席卷而来的灼烧, 莫名一阵怒血上涌。
见字如面……见字如面……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谁跟你见字如面?
墨远抿紧唇, 冷着脸接着往下看,好在后面寥寥数语都是路上见闻,连慕枫写得随意,就连字迹都随性不少,似乎少了几分逼人的气势,多了几分好友的随和与家书的温情, 这两者杂糅在一起竟半点都不突兀,墨远心里那份轰然而来的悸动总算平息,神色缓和下来,随即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随行见闻后,连慕枫话风一转,写了句“以下替阿十代笔”,接着就是一些童言稚语,墨远看得笑起来,心道连兄给自己写信,必定是阿十撺掇的,这么一想似乎心尖上仅剩的一点紧张感也消退了。
一封信很快看完,他将目光移向最后:阿爹,阿十很想见你!
阿十仰着脸瞪着一对乌溜眼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墨远会心一笑,将信纸放下,准备给阿十写一封回信,刚提起笔,目光落在一旁的玉簪上,动了将玉簪捎在信中还回去的念头,只是这玉簪瞧着应是贵重之物,似乎还是当面归还较为妥当。
墨远只好将念头压下,搁了笔拾起玉簪,打算好好收起来。
除了收玉簪,还得找个好一些的见面礼送给新来的师弟,墨远暂时放下写回信的事,起身走到里间,打开衣箱取出里面一只匣子,将玉簪仔细收好,想着自己还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便开始逐个衣箱翻找。
这一找就发觉不对劲了……
半刻钟后,豆子被叫了进去。
墨远从衣箱里取出一件笼着轻纱的深色宽袖大袍,拎在手里抖了抖,问道:“这是谁的衣衫?”
豆子差点脱口而出“当然是二公子您自己的呀”,好在反应还不算太迟钝,赶紧将滚到嘴边的话咽进去,磕磕巴巴道:“不……不知是谁的……大……大公子临时放在这里的兴许是忘拿了……”
对!一切都是大公子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
墨远挑眉,伸手又扒拉出一堆相似的轻飘飘的大袍子,打量几眼后嫌弃道:“穿这种衣衫是要上天么?说好听点叫飘飘欲仙,说难听点叫伶人起舞,谁这么想不开?”
豆子咽了咽口水,一头冷汗:二公子您快别说了!
墨远又走向另一只衣箱,从里面翻出几件同样宽大却明显多了几分人情味的常服,继续嫌弃:“这又是谁的?看倒是能看,不过做这么宽大干什么?瞧这身量也不胖,怎么光胖了个肚子?”
豆子欲哭无泪:这是您怀身子的时候穿的啊!
墨远抬眼看他:“问你呢,这又是谁的?”
豆子眨眨眼,一脸无辜:“大公子放在这里的。”
墨远看了他片刻,收回目光,又走向第三只衣箱,从里面翻出几身利落的长袍,提起来在自己身前比划一番:“这些看着倒是不错,但穿的人比我高一些,必然也不是我的。”
豆子张开嘴。
墨远道:“好了别说了,我知道,又是大公子放在这里的。”
豆子:“……”
衣箱里还有许多眼生的衣衫,但瞧着颇和墨远的胃口,比划后似乎也挺合身,墨远看着这些衣衫,隐隐觉得它们就是自己的,或许……自己并没有七年不归。
豆子看着他陷入沉思的侧脸,一阵心惊肉跳,不禁暗骂自己太蠢,竟然没有提前将这些衣衫藏起来,不对,都怪大公子,那么大的事都不提前和大家通个气,想藏也来不及啊!
墨远将手里的衣衫丢下,转头冲豆子轻轻一笑。
豆子头皮发麻,心口惴惴。
墨远走近他,伸手捏住他脸上的肉,嗓音异常温柔:“豆子,你任大公子随意折腾我的衣箱,你可知错?”
豆子差点哭出来:“豆子知错!”
“那我怎么罚你好呢?”墨远思忖片刻,扯着他的脸慢慢道,“既然你对大公子言听计从,不如以后就去伺候他吧。”
豆子放声大哭,也不知是伤心的还是疼的:“二公子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墨远见他哭得伤心,又有些于心不忍,叹口气松了手,在他挂着眼泪的脸上拍拍:“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我去找那两个混蛋去!”
说着抬脚走出门,走了没两步又走回来,从衣箱里翻出一只针袋塞进袖中,重新走出去。
豆子看看他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箱,一边抽噎擦泪,一边犯难,不知道要如何处理那些衣衫,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惹怒二公子。
那头墨远径直走到覃晏的小院,走进院子在门上“哐哐哐”一通砸:“老三!你给我开门!”
小厮跑过来道:“三公子出去啦!”
墨远不理他,继续砸门:“快出来!再不出来我自己进去了!”
小厮急忙道:“真出去了!三公子说四公子初来乍到,连换洗衣衫都没有,他就拿了几身走了。”
墨远回头看他,弯着眼笑了笑:“不会是听说我来了,特地避出去的吧?”
小厮一阵心虚,睁大眼诚恳摇头:“绝对不是!三公子真的去了四公子那里!”
墨远不信,抬脚将门踹开,在小厮目瞪口呆之际冲进去飞快地找了一圈,果真没找到人,只好又走出来,直奔四师弟唐塘的住处。
走到半路,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墨远飞身上树,越过茂密的竹林看向另一头,与察觉到动静抬头的鹊山和覃晏恰巧撞上视线。
鹊山一向爱面子,明知墨远来者不善,却还是硬要摆出一副潇洒从容的气派,笑道:“二弟你怎么才来!再晚一点四儿要去师父那里了!”
覃晏却颇识时务,转过身拔腿就跑,只留了一句话随风落下:“突然想起来四弟那边还需要我帮忙!”
鹊山咬牙切齿:“……”
墨远飞身而来,轻飘飘落在鹊山面前,微笑道:“师弟有一事不明,需要向大师兄请教。”
鹊山瞥一眼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竹枝,呵呵干笑:“什么事?说来听听?”
墨远看着他,笑容一收,抬手挥着竹枝就朝他身上狠狠招呼过去。
鹊山早有防备,忙扯下几片竹叶迎击,同时飞身后退,语重心长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咱们心平气和慢慢谈嘛!你这是谋害同门师兄大逆不道啊!”
墨远飞身追过去,竹枝挟着劲风呼啸而至,皮笑肉不笑道:“你给我说清楚!我衣箱里那些衣衫是谁的!”
鹊山侧头避开他的攻击,劈手将他竹枝夺过去扔掉,见他抬掌袭来,忙举臂格挡:“还能是谁的,当然是咱们已故四师弟的……”
“放屁!”
“哎哟你看看你怎么口出秽言呢,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四师弟才入师父门下,哪里又来一个四师弟?”
“这是有隐情的……”
“更何况那是我的小院,怎么可能给师弟住?”
“哎呀二弟你有所不知啊,别打别打,那是因为你多年未归,院子里缺了人气,临时让四师弟住的嘛!”
两人见招拆招,口中争执不停,鹊山无意与他分胜负,边打边退,转眼就靠近了唐塘的小院,一回头见另两个师弟竟站在院门口热闹,覃晏看得津津有味,唐塘则瞪着眼一脸惊叹地大呼小叫:“哇!轻功啊!哇哇哇!这一招厉害了!啊啊啊没看清怎么打这么快我眼睛糊成一坨翔阿呸呸呸糊成一团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