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渊看过去,比了个‘嘘’的动作,低声恳求道,“我只是回母校转转,请不要叫我的名字。”
“好的。”认出蔺渊的人,和周围被他惊动的人,互相‘嘘嘘嘘’提醒,尽量克制遇到明星的激动。
“渊哥,”排在窗口前的妹子,朝他招招手,“你要吃饺子吗?我的位置让给你。”
蔺渊婉拒,“不用,你们下午还要上课,我慢慢排就好。”
“渊哥,你真的是美院毕业生?”
“对。”蔺渊回答,“美院应该没有把我除名吧?”
“怎么会!每年盘点优秀毕业生的时候,肯定有你的名字。”
只不过,其他优秀毕业生头衔是知名青年画家,优秀艺术大师。唯有蔺渊名字后,跟着‘国际影帝’四个大字,让许多表演专科学校,羡慕到眼红。
“渊哥,我的老……咳,阿霁呢?”
虽然妹子艰难地把脱口而出的称呼,硬生生憋回去,蔺渊依旧猜出她情敌的身份,不动声色说,“他在那边等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他。”
“哈哈哈哈,怎么会呢?”
“身为一个好老公,必须耐得住冲动和寂寞,学会当漂亮老婆身后的女人。”
“我远远舔一下颜就好~妻奴就是这么卑微。”
蔺渊面色如常,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内心却一整个大绝望。
情敌无处不在。
“久等了。”蔺渊请食堂阿姨,把每种饺子都煮了几个,端到寒霜霁面前。
食堂没有服务生,餐具必须自己拿。寒霜霁早早拿好两副筷子,望眼欲穿盼望蔺渊快点过来。
以前上学时,蔺渊见过类似的场景,多半是娇软可爱的小姑娘,攥着两副餐具,等待男朋友投喂。负责打饭的男生一脸宠溺,捏捏她的脸,笑话自家媳妇是个小馋虫。
遥想当初,没有世俗欲望的蔺渊,并不理解这个举动的意义。
吃个饭而已。
各吃各的不香吗?
而现在,他一步步走进寒霜霁。漂亮小猫咪眼睛湿漉漉的,把筷子递给他,软乎乎问他碗里饺子是什么馅,能不能分给自己尝一个呀。
蔺渊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年轻几岁,跟寒霜霁考取同一所学校。然后,来一场热烈又纯粹的校园恋爱。
“宝贝,你妄想什么呢?”寒霜霁猜透他的想法,悠悠提醒,“你读大学的时候,我还在读初中呢。”
“……”蔺渊刚编好粉红色的梦,立刻被寒霜霁戳碎了。
他怎么忘了,寒霜霁比自己小将近六岁。
搞校园恋爱太刑了,特别有判头。
“再说,我们的生活圈毫无交集,根本不可能认识吧?”
“也是。”蔺渊挫败地说,“我读大学时只知道画画,其它什么都不关注,完全没有机会。”
第72章 “应该,可能,也许?”
“那里是我以前上理论课的教室。”
“再往前面走, 是我们专业公用的画室。”
“你看看左边,我的寝室在那栋宿舍楼里。”
寒霜霁边往山上爬,边听蔺渊解说。
从他的话语中, 渐渐拼凑出年轻几岁的蔺渊,曾经渡过的校园时光。
“你读大学的时候,竟然住宿舍。”寒霜霁颇为意外。
就凭蔺渊独来独往的寡王性格, 怎么可能适应集体生活?
“嗯。”蔺渊告诉他, “其实, 住宿生活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我跟其他室友互不干涉, 彼此之间很少交流。”
寒霜霁诚心请教,“那,他们之间有交流吗?”
蔺渊点点头, “有。”
“亲爱的。”寒霜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没有意识到,你被排挤了吗?”
“有吗?”蔺渊确实没有意识到。
寒霜霁:[欲言又止.jpg]
他原本以为, 蔺渊的人生顺风顺水,没有经历任何坎坷。
现如今, 总算明白了。
他并非没有经历坎坷。
他纯属神经粗, 注意不到人生的坎坷。
要是换成幼年寒霜霁,发现自己被舍友孤立、排挤,早就偷偷哭了八百次。
“我确实没有意识到。”蔺渊慢吞吞说, “他们排挤我, 等于我不需要浪费时间,维持无用的社交关系。可以把时间可精力,全部投入我喜欢的事情, 这样很好。”
“倒也是。”寒霜霁不禁有些佩服男朋友。
假如自己有蔺渊一半豁达, 也不至于郁郁寡欢, 害自己变成敏感脆弱玻璃心。
“走吧。”蔺渊拉起他的手,“前面是我们专业的学生作品展窗,由我的导师负责打理,应该会有我的画。”
“你确定吗?”寒霜霁嘟嘟囔囔抱怨,“我们遇到的每一个展窗,你都说可能有自己的画。”
蔺渊不确定,所以没有把话说太满,“应该,可能,也许?”
“算了,你别说话。”寒霜霁懒得再听他画饼,快几步走到展窗跟前。
展窗规模较小,隔着上了锁的玻璃窗,只能看见里面五幅风景画。
寒霜霁从左上角看过去,底下署名都不是蔺渊。
他失望之余,目光落在正中间那副日落照。
远山林间,揉碎的霞光为全世界镀了层光边。回巢的倦鸟独立枝头,暮色由浅入深,将天与地全部拉入混沌。
明明是一张静态的风景画,寒霜霁却看见日月更替,明暗交错,万物生生不息。
对于画作,他录制《华夏千年纪》画主题时,曾经拜访过艺术大家,算是略懂皮毛。
以寒霜霁的眼光来看,这副学生作品无论技巧、构图、意境,皆为上乘,能看出绘画者的天赋与勤奋。
“好看。”寒霜霁轻声呢喃。
“有了。”蔺渊来到他身后,松了一口气,“找到我的画了。”
总算没有让男朋友白跑一趟。
“在哪?”寒霜霁再次检查画作署名,确实没有找到蔺渊两个字。
“你没看到吗?”蔺渊指指日落图右下角,“在这里。”
寒霜霁眯起眼睛,仔仔细细观察,总算看见深色树干的裂纹里,用近乎同颜色的油墨,写下三个难以分辨的篆体字:
蔺羡君
藏得这么严实,而且只提了字,难怪寒霜霁第一眼没认出来。
寒霜霁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签名字?”
“大概,受了我姥爷的影响吧。”
蔺渊的姥爷出身书香门第,擅长笔墨字画。他每次创作的左右,只有满意才会写下名和字,还要盖上印章。
至于练笔之作,只肯提字,从不署名。
蔺渊学习画画到现在,自认为没有能拿出手的作品。所以他笔下所有的画,全部没有自己名字。
后来出道成为明星,蔺渊没有对外公布自己的字。以免有人因为蔺渊的明星光环,高价收购蔺羡君的拙作。
“你对自己要求真高。”寒霜霁认认真真审视蔺渊的画,给予高度评价,“我觉得很好看。”
“论技巧方面,或许它过关了。”蔺渊隔着玻璃窗,抚摸自己的画,“但是,我笔下所有的画,都缺少重要的东西。”
“什么?”
“故事。”蔺渊说,“我初学画画时,姥爷说过:如果画家只是把眼前看到的事物,挪到画纸上,那为什么不用照相机呢?”
“画家要把故事留下,再讲给看画的人,让他们感受到画面背后的喜怒哀乐。”蔺渊说话时,语气格外平静,“我做不到,我没有故事可以分享。”
他每次画画时,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又如何把喜怒哀乐分享给看画的人?
“宝贝,你太死板了。”寒霜霁用力捏了下他手心,“你认为的画中故事是什么?”
“像剧本那样。”
“错了。剧本有起承转合,画只有一个片段。世界上不是每幅画,都是清明上河图。”寒霜霁有理有据给他分析,“我学编剧,老师告诉我们,并非只有轰轰烈烈才算故事。生活中的茶米油盐,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只要能让大家看进去,就是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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