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过来,想去亲吻云航的手腕,但后者不让。
鲛人便露出委屈的表情。
可惜云航现在不吃他这套了。
卧室门再次被敲响,佣人道:“要下去见客吗?”
云航刚恢复的好心情霎时被破坏掉,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去打开门,佣人看见他的神情被吓了一跳,小声道:“客人已经进来等候多时了。”
“不见。”云航说:“让她滚,下次再上门直接拿扫把赶出去。”
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
“没有但是。”云航打断他的话,语气跟着不好起来:“转告她,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这里不欢迎她。”
主人家的话佣人不敢不听,忐忑离开。
楼下。
安德夫人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花茶已经失去了温度,然而这位新邻居还是没有下来见她。
她不禁有些不满。
一开始知道旁边来了新邻居并没有太在意,还是管家替她打听到对方的来头。
“云家的小少爷”,这个身份就很值得结交了。
对方久久不见客,对待客人的态度如此傲慢无礼,换作其他人,安德夫人早就走了。
佣人从楼上下来,安德夫人换掉不耐的表情,优雅微笑。
她往后看了一眼,却没见到影子。
佣人也有些尴尬,僵硬复述云航的话语:“小少爷不愿意见你,并让我转告你,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她顿了下,硬着头皮继续道:“这里不欢迎你。”
安德夫人差点捏碎食指上的宝石戒指,面上仍是和善的神色:“这是为什么?我并不记得我们家和云家有过节。”
佣人其实能猜到一二,或许和那个鲛人有关。
但她还没有那个胆子去议论主人家,只能装傻:“这个我不知道呢。”
安德夫人在这里干坐了大半天,茶水从热喝到凉,却碰了一鼻子灰,佣人的态度也躲躲闪闪,那份优雅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我想见小少爷一面。”
佣人十分为难:“抱歉,这个确实不能……”
然而安德夫人并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绕过佣人直往楼上走。
如果云家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她,那她也没要给三分颜面。
这个小少爷她知道一些,年纪不大游手好闲,除了脾气大没什么本事,对付起来并不难。
“夫人!”佣人吓了一跳,伸手去拦却被狠狠推开,背脊撞到墙壁上发出“咚”的声响。
云航听到楼下的动静,起身去查看,刚到楼梯口就看见妇人脸色发黑地冲上来。
两人差点撞上,沧月跟在后面眼疾手快将他拉回来。
云航站稳后,神情严肃,质问:“这是在干什么?我并没有邀请你来我家做客,这里不欢迎你。”
没有想到他这么直白,安德夫人预备的笑容甚至没能来得及扯出来。
“云小少爷,作为邻居,我带着交好的态度上门拜访,但小少爷如此厌恶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安德夫人想上前一步,却被少年身后的鲛人用眼神止住。
那是一双如深海般的眼睛,藏着汹涌的波涛,对她毫不掩饰的戒备。
安德夫人下意识后退,不敢直视那道目光,她将视线移向云航:“请给我一个理由。”
云航微扬下巴,冷哼一声:“不知道夫人是否还记得之前被你赶出B区的鲛人?”
安德夫人疑惑:“我什么时候赶走鲛人……”
话没说完,她忽然闭了嘴。
说起来,确实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那是几个月前,从遗弃城出来的流浪者,一个肮脏丑陋的鲛人企图进入她的家里,也配?
她给了一点教训,后来那个鲛人被保卫队驱逐出去,再次听到被人谈起,是鲛人已经死在遗弃城的消息。
安德夫人皱眉,不明白云航提起那个流浪者的意义,猜想半天,只能猜测那个鲛人的过去和这位少爷说不定有什么关系。
看不出来这个传闻中风评不好的云家二少,还是个念旧的人。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话,可真是个误会,我冤枉。”安德夫人神情苦恼,解释:“那个鲛人并非我赶走,是护卫队干的,或许是听到我的尖叫,认为鲛人袭击了我。”
“我当时确实被吓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护卫队已经带他走了,我如果知道后来他会死去,一定会拼命阻止。”
安德夫人说完,却没看见云航的脸色有所缓和,反而下颌紧绷,那是一个气极的表现。
她心下一惊,不明所以。
“他没死。”云航一字一句吐出这几个字,冷冷道:“让你失望了,被你捉弄和栽赃后,他在遗弃城活了下来。”
“什么?”安德夫人几乎是下意识道:“不可能,受了那样重的伤怎么会——”
她闭了嘴。
目光缓缓放在了云航身后的鲛人身上。
其实仔细看,这张脸还能看见一些熟悉的影子,比如那双深邃的眼睛,比如耳鳍上留下的疤痕。
安德夫人不可置信,眼珠瞪成一个极限的弧度。
“是你?!”
空气中突然涌上陌生的气息,紧紧将她包裹住,她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茧里。
安德夫人拼命喘息,双手不断砸着胸口,似乎这样就能汲取到更多新鲜的空气。
胸前戴着的珍珠项链被她扯落,散了一地,五官渐渐扭曲。
砰,她整个人砸在了地上,指甲使劲扣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刺挠声。
她处在在崩溃的临界线,就在安德夫人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股陌生的压迫感突然散去,风从户外吹来,氧气涌入鼻腔中。
安德夫人抬头,瞳孔布满血丝,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优雅不再。
云航面色惊恐不已:“夫人,你怎么了?护卫队,护卫队!保镖!”
哗啦啦,门外顿时冲进来一群人,除开云家的保镖,还有听到求助警报的护卫队。
沧月盯着他们,瞳孔又开始隐隐泛红,呲牙。
屋内海潮气息缓缓升起,护卫队长察觉到这股不同寻常,顿住上前的脚步,皱眉在屋内巡视。
云航回头看了沧月一眼,后者脸色顿时垮下来,室内重新恢复正常。
那一瞬间的压迫感仿佛是错觉。
护卫队长仍不敢放松警惕,用仪器探测了几次,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放下心。
看到安德夫人的模样,他同样被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安德夫人来拜访我,但是我今天不想见客,她就闯了进来。”云航目光落在她身上,后怕地退了一步:“然后突然就这样了。”
护卫队长上前将人扶起:“夫人,还好吗?”
然而对方却说不出话,喉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破漏的风箱。
护卫队长脸色顿时严肃下来。
“她可能是生了什么病。”云航脸不红心不跳:“你们快带她去医院看看吧,她的精神状态很奇怪,我有点害怕。”
B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护卫队长不敢大意,连忙让人去将车开过来。
“让您受到惊吓了,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护卫队长恳求道:“调查结果出来前,希望您不要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云航自然无比配合。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安德夫人想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接下云航给她扣下的这顶帽子。
她被搀扶着下楼,期间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年轻人脸上关心不再,只有冷漠。
……
别墅重新恢复宁静,云航给被安德夫人推伤的佣人放了假。
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点刺激。
云航没想对安德夫人做什么,但对方步步紧逼,非要来送死,他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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