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说的对[重生](77)
而夜玄凌并未反驳鸿渊的话,依旧静静地看着江洛云,眼里有纵容的意思,不管江洛云想不想回答,都可以。
“没有的。离开玄云宫之后,掌门师尊将所有的神念都收拢成了你们见到的那一念。”江洛云已经知道了夜玄凌的意图,夜玄凌并不想逼迫江洛云说出他一直隐瞒不说的部分,但是他们都发现了崇元留在此界的神念,或许是接近真相和幕后凶手的重要渠道。
然而崇元的神念已经消失了,他们都到不了上界。
鸿渊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
“等等……”江洛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猛地将头转向了夜玄凌,“还有一念……但是我不确定……”
“在哪里?”鸿渊问。
“玄云宫。”江洛云回答道,又别扭了一下,看向夜玄凌,“但是这件事,我只和哥说。”
还有一丝神念的。江洛云自己也差点忘了这件事。如果那丝神念没有被摧毁的话,就封锁在现在玄云宫浮云殿的主事,花容的身体里。
从来无法拒绝江洛云的夜玄凌,点了点头。
第83章 陈年往事
“此事你一会儿再同我说。”夜玄凌对江洛云露出了一抹微笑。
江洛云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冰雪中看见了一抹艳红的花一样,惊艳得心跳都加速了, 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花裳抿唇轻笑, 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花裳。”夜玄凌转而喊道。
“在!”花裳忙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认真地应道。
“通知花衣和花想, 过阵子, 我要去那边一趟。”夜玄凌对花裳吩咐道。
“是!”花裳应下。
“花花。”夜玄凌转过头去看明华。
“不是花花,是明华。”明华跳着脚道,“你再这样乱喊, 我要罢工的。”
“之前已经吩咐过你,调查修罗丹的事。”夜玄凌看着他道。
“一直在查。”明华认真地回答道,“下属那边传信过来, 说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我让他们来见我, 当面查问清楚。”
“也不必到此处来,此间事了, 也是时候回宫了。”夜玄凌淡淡地道,“另外, 鸿渊也出出力, 查一查殷泽云。”
说到殷泽云,明华与鸿渊难得有默契地同时看向了江洛云。
“不必看他。”夜玄凌摆明了护短地说道,“你们要查的事情与洛云无关。”
江洛云想起殷泽云这个人就忍不住想撇嘴, 就像是旧伤口上去不掉的疤痕一样, 一想起一看见, 就能回忆起那股钻心剜骨的痛。然而就像他在白海汀州的幻境里做了和当年同样的选择一样, 就算有恨,他也愿意放下。
“殷泽云此人出现得突然,就算要查,总要能摸到一丝踪迹才好抽丝剥茧。”鸿渊试图说服夜玄凌。
江洛云明白鸿渊的意思,他鼓起了勇气,才说道:“我可以说……”
“嘘!”夜玄凌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江洛云噤声,而后对鸿渊道,“灭了崇元神念的女子曾在与花花和洛云打斗时,自称是为冥主办事,冥主是谁?在最初遇见之时,她就曾说过她是天鼎之中一掌门之女,是真是假?还提过一个洪盟主,是不是这个人主导了这次对付我们的行动?是最好,这说明天鼎之乱只是我们想多了,若不是,其中又有哪些值得深究之事?还有那名与洛云长相相似,名叫苏瑞的少年,为什么在殷泽云的身边?夜海鸣那个蠢货去了哪里?查清楚这些,我有预感,你们能找到殷泽云的。”
鸿渊对此也是服气的:自己只不过想图个便利,夜玄凌倒好,把人护得死死的。
“还有问题吗?”夜玄凌问。
“没。”鸿渊叹笑着道。
夜玄凌挥了挥手:“那便都下去吧,准备明日回宫。”
众人听了吩咐,都离开了房间,明华走出房门之前,还特地扭过头来,朝江洛云挤眉弄眼。
江洛云有些忐忑地站在屋子里,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出去。
于是脚步磨蹭着,也往外挪。
“去哪儿呢?”夜玄凌好笑地看着他,见江洛云回了头,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便朝他道,“过来。”
江洛云顺从地走到夜玄凌身边,被握住了手腕,顺手一拉,便跌进了夜玄凌的怀中,被抱了个满怀。
“我其实可以说的。”江洛云说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可以说给我听。”夜玄凌亲了亲他的额角,说道,“至于不相干的人,不说也罢。”
江洛云闻言笑了一下,想了想,才理好了思路,对夜玄凌交了底:“这件事情说起来,无非就是上一代的恩怨。”
江家与殷家同是看相算卦的修真望族,同行相忌,彼此之前有些争斗是常有的事。后来因为殷家家主的一次陷害,令江家家主命丧黄泉,江家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压,江家夫人承受不住也跟着去了,说是因此家破人亡也不为过。江家唯一的血脉江少爷为替家人报仇,改头换面,勾搭上了殷家受宠的小姐,又因为在玄学上极有天赋,受到殷家家主的爱重。江少爷终于寻到了机会,杀了殷家家主,而殷小姐却因为一次意外,怀上了江少爷的孩子。然而江少爷从一开始就不曾喜欢过殷小姐,他与青梅竹马的恋人早就互许终生,在殷家家主死后,便带着恋人远离了是非之地。
“这位被牵连的殷小姐就是殷泽云的母亲,江少爷是我爹爹,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就是我娘亲。”江洛云说道,“据说父亲离去之前留下了堕胎的药,但殷小姐却选择生下殷泽云。她恨我爹,也很爱我爹,所以知道我出生之后被取名江洛云,就给自己的孩子取名泽云。然而她不爱这个孩子,她经常毒打殷泽云,告诉他我娘是毁了他们一家的凶手,告诉他,他的亲爹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一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有许多年,我爹娘并不知道殷泽云的存在。后来,差不多在你去崇明宗的三年之后,殷小姐病死了,而殷泽云来了。”
江洛云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神里还依旧有着恐惧。那时他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一夕之间,却成了失怙的孤儿。
夜玄凌握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你看,这是一个很不美好的故事。”江洛云扯了扯唇角,企图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却失败了,“殷泽云杀死了我的爹娘,但同时,他也失去了自己的爹娘。我还记得他最后在放了一把火,烧了我家,然后在大火中和我细数过往。最后,他给我的一把刀。他说,我杀了你的爹娘,因为这是他们应有的报应。现在,你可以杀了我!这也是我应有的报应!”
“这么长的一把刀。”江洛云比划给夜玄凌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我心中过于恐惧,我觉得爹娘的双眼在火海中血淋淋地盯着我,那边刀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只要我动了手,那怪兽不仅会杀了殷泽云,也会杀了我。我觉得害怕,殷泽云当时看起来也很吓人,他刚杀完人,死的却好像是自己一样。他当时所用的功法十分诡异,连我爹都没能打得过他,而且当时他的头发已经灰了,就好像透支了生命力一样。”
“你没动手。”夜玄凌猜测着道。
“嗯,是啊。”江洛云无奈地道,“我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懦弱,然而我最后也没能捅下刀子。”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当时殷泽云的痛苦未必会比自己少。毕竟,他刚失去了母亲,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你不懦弱。”夜玄凌摸了摸江洛云的头,“你只是分得清是非黑白。”在整件事情中,除了江洛云,谁都不是无辜的。江父曾经无辜,却在为父母报仇之时,扯上了无辜的殷小姐,殷小姐原本是无辜的,却毒害了殷泽云,殷泽云或许曾经是无辜的,但是却杀了江家父母,而江母,在一开始江父复仇之时,未必没有从旁协助。
夜玄凌觉得庆幸的是,在这样复杂的恩怨纠葛之中,江洛云却被养得十分通透。好像不管经历多少风雨,他也依旧是个明媚少年。
还以为会被夜玄凌嫌弃,结果却被表扬了。江洛云扬起唇角,露出了笑来,随即想到了要事,忙跳了起来:“对了,掌门师尊的那丝神念。”
见江洛云离开了自己的怀抱,身上翻找东西。夜玄凌无奈地道:“在找那两块令牌?”
“咦?”江洛云倒是很意外,竟然被夜玄凌猜中了。
他们离开玄云宫时,江洛云对崇元那丝被封起来的神念不放心,就找夜玄凌要了两块令牌,附上了监听的法术,将其中一块放在了花容的身上,而另一块自己随身携带。然而这一路上,江洛云一直陪在夜玄凌身边,没有空使用令牌。偶尔得了闲,也都没听出什么不对来。他只知道花容近来在三殿七阁之间游走,收拢人心,而且似乎做的很成功。
这其实很好猜的,江洛云在离开玄云宫时,做的唯一一件让自己十分不解的事情,就是送了花容一块令牌。如果联想起崇元的神念,加上他说还有一丝神念在玄云宫,那么这件事情就很清楚了。
“在花容身上?”夜玄凌挑了挑眉。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前师父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在飞升之后,要想方设法将自己的一丝神念留在一名女子身上。
“是被困在花容身上了。”江洛云有些忐忑地说,“花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封住了掌门师尊的一丝神念。”
有什么方法,可以封住一名上仙的神念?以花容的境界,就算有天级的法器在身,也很难做到。更甚者,就算是当时玄灵期的自己,也很难困住崇元的神念,神念可以被削减甚至打散,却很难被困住。就像崇元凝聚起来的神念,在与殷泽云一战之后,法力削减,最后仅仅是保护江洛云就被打散了一样。
“有意思。”夜玄凌勾了勾唇角。
江洛云更忐忑了,总觉得夜玄凌在往下深究,又要问到自己不能说的问题。
然而夜玄凌却好像知道江洛云的心思一般,话题到了此处,便止住了。
他轻笑地看着江洛云,说道:“那就等回了玄云宫,再找个机会同崇元聊聊天吧。”却是轻轻放过了江洛云。
夜玄凌今天好像笑的次数特别多。江洛云觉得。之前夜玄凌偶尔也会笑,但以冷笑和嘲讽居多,很少像今天这样,轻轻的笑得有些温柔。江洛云想起镜阵中分裂的两个夜玄凌,想着不会真的有一个被另一个吞噬了吧?
这个玩笑一般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夜玄凌的灵魂是不是完整的,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分得清楚。
“今日若是无事,你同我去个地方吧。”夜玄凌转过头来,对江洛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