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们总在修罗场(15)

　　“远一些？”秦安重复了一遍对面的话，男人看上去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摆了摆手，“可是我们在工作，每天都要有肢体接触的，嗯，祁总要是受不了，可以不看。”
　　最好是受不了——秦安想，这样连演戏都接受不了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林凌？
　　不如接受不了，然后走开？吵架？分手？然后自己一定会对林凌很好。
　　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两个，祁南不再婉转，单刀直入：“如果只是拍戏，我可以忍耐。只怕秦总是将……将个人想法带入了进去。”
　　祁南中途斟酌了一下用词。
　　他原先是想用“私人感情”这个词，但那个词太感情化，仿佛就好像秦安对林凌是真爱似的，让祁南心中特别不舒服，下意识回避了这个单词。
　　秦安浅棕色的瞳孔让他看上去比祁南柔和一些，但此刻却像一柄锐利的利刃，像是被惹怒了一般，语气是缓了下来，说出的话语倒是一箭穿心：“私人感情？要这么说的话，其实这部电影，全都是我的私心。”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秦安的心中有一丝畅快——他看祁南不爽很久了。
　　一个后来者，如今却牢牢地霸占了林凌心里的位子，这究竟凭什么？
　　他就是私心滔天，就是断不可拔！这又如何？！林凌不还是拍了这部电影？不还是来了吗？
　　祁南把手插进了口袋里，眸子里沉了都市的夜色，一字一顿地说：“既然如此，那么我觉得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林凌是我的男朋友，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他以后也不会再跟你有联系。”
　　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是优势者对弱势方的宣告，是战争。
　　秦安从中闻到了一些味道，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远方的天空：“这可不一定，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这点祁总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人心从来都是变幻不定的。
　　秦安了解林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林凌从来都对新奇的事物很有热情，他像是一团永不停歇的火焰，喜欢追逐令他有新鲜感的事物，然后毫不犹豫地抛去那些旧的。
　　当初秦安与他第一次见面，林凌第一次接触演戏，就是怀着极大的热忱去跟他学习。
　　祁南？不过是一个新鲜感。
　　祁南挪开与他对视的眼睛，冷冷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不，他是我的，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马上就跟林凌求婚，改日就结婚，总裁大人如是想。


第二十章
　　总裁大人是一个很果断的人。
　　在他对秦安撂下狠话，决定向林凌求婚之后，他回去当即写了一套计划书，决定订购婚戒，在这部电影的杀青宴上对林凌求婚——顺便还能看一下情敌铁青的脸色，何乐而不为？
　　等电影上映的时候，他就带着林凌去登记结婚，到那时谁还管电影里演了些什么？反正在戏外的现实生活里，人已经是他的了。
　　祁南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很好。
　　总裁大人说到做到，回到豪车内打开电脑，开始联系起国外的著名婚戒珠宝设计师准备定制婚戒的款式——要独一无二的，配合林凌气质的，最好是精美中带着一点奢华，奢华中透露着一点纯洁，纯洁中夹杂着一点高贵……
　　为了秘密地准备并说服那名高定设计师，祁南花了不少的功夫，以至于他已经没什么时间去片场盯梢林凌。
　　在中间的又一幕剧拍摄完后，系统悄悄地跟林凌咬耳朵：“我发现了一件事！祁南已经足足一周没有来片场了，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他有没有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外面遗失了你的智商，”林凌拧开助理递过来的矿泉水，嘟嘟地喝了两口，开始吐槽自家系统，不过说着说着，他自己也纳闷了起来，“不过难道拍电影真的起了反效果？所以他气的都眼不见为净？好感度有掉吗？”
　　系统说：“没有诶，反倒是涨了一丢丢——总裁的好感度真的是龟速啊，看得我急死了，恨不得把你迷晕了送过去！”
　　林凌翻白眼：“迷晕我有什么用，是他不行。”
　　——话又说回来，有什么是治疗那个方面的？
　　黑发少年边想边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拍戏的时候穿的有些多，此时已经闷出了不少的汗，比起平淡无味的矿泉水，他更想要一瓶有滋有味的冰可乐，或者冰雪碧，反正只要是碳酸饮料，什么都好。
　　——然后他的面前真的出现了一罐冰可乐。
　　林凌顺着那只好看的手向左边看去，看见了一张比手还有之过无不及的脸。男人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也没有去卸妆，看上去有些还在戏中的错觉——可他们确确实实地是在戏外。
　　秦安看起来没什么局促，把还冒着冷烟的冰可乐往林凌手里一塞，声音温和地说：“怎么？改习惯了？”
　　林凌的确是曾经有过这样的习惯。
　　他不太喜欢喝白水，或者任何淡而无味的东西，他习惯每次拍完戏都喜欢来上一罐冰可乐，或者其他刺激的饮料，以往秦安都会为他准备，有时候是饮料，有时候是他调的酒。
　　黑发少年挑起半边眉毛对着冰可乐挣扎了三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怀中的矿泉水，伸手接纳了这瓶小东西——他已经挺久没碰这玩意了，是真的有些嘴馋。总裁大人的某些习惯接近于中老年，比较喜欢养生，杜绝这类碳酸饮料。他也就刻意避免了喝这个，免得被对方抓住机会开始念叨。
　　林凌扒开易拉罐，一下子灌了接近半罐，跟矿泉水比较一下，觉得还是可乐比较爽，很真心诚意地说：“谢谢。”
　　秦安也跟着他开了一罐可乐，只不过男人喝这玩意的姿态优雅，好像在品尝红酒似的，远没有林凌那么大开大合：“这么客气？”
　　林凌低下头，单手提着半罐可乐，在空中看着里面的液体晃来晃去，像一汪池塘。
　　秦安显得有些无奈：“你没要对我这样的，阿凌。”
　　林凌抬眸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刚好看到他脸上那丝落寞，这让他心中有些复杂，可他还是没有什么回应。
　　从他见到秦安以来，林凌虽然一直见到他，但对方的态度维持的还算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那么黑暗，这让林凌起了一些错觉，比如自己现在其实没有什么事，只要渡过这关，他依旧能好好地浪。
　　但今天秦安明显并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男人的视线温柔又不失力道地扫过面前少年的脸，又看着他持着可乐的手，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脸上。或许是秦安心里明白再拖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如今没有多余的寒暄，以及废话，影帝这一次相当直接地问：“过去我已经不想提，你为什么突然消失我也不会再追究，只是……林凌，我希望你能回来。”
　　他很认真地唤了黑发少年的全名。
　　林凌停住了晃动可乐瓶的手。
　　秦安缓缓地用手覆上他的手背，接过了那剩下的小半瓶可乐，对着少年喝过的瓶口将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将可乐罐捏扁：“我不逼你，给你时间——只是，在电影杀青之前，给我答复好吗？”
　　林凌还维持着原来那个姿势，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秦安看上去很温情脉脉，任谁也无法从他的脸上读出他真实的想法——他本来就是影帝，擅长掩饰，他好像从来没有失态过。
　　男人捧起他的脸，用指腹抹过了他嘴角的可乐，很轻地吻了他的眼睑：“杀青宴那天，我等你。”
　　——他已经找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这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男人拿什么跟他比？
　　林凌因为他的凑近而闭上了眼睛——他感受到了秦安的手有一些颤抖，可他没有看到，男人说话时候的表情是与语气截然相反地深沉，褐色的眼眸里涌上了翻滚不息的风暴。
　　——林凌就是他的心脏，那些日子已经证实了他已经无法自拔。
　　——可如果他的心脏不想停留在原来的位置，想离开，他该怎么办？
　　——那么不如紧紧地捆住它，将他绑在老地方，再也无法离开，至死方休。
　　——虽然难受，但至少不会死，不是吗？
　　秦安放过林凌，缓步走进了接近墙壁的角落，再拐过去，墙角种着一颗参天巨木，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哪怕在白天，也密不透光，只余一地阴影。
　　阴影是黑暗的投射面，它如母巢般覆盖一切，孵化黑暗，等着它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00：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一章
　　对于秦安的话，林凌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状来——在演技这方面，他虽然名声与秦安相差不离，但终究是不如对方的，影帝若是成心掩饰，表面上绝不会露出破绽来。
　　自那次过后，他不再会在拍戏中对他表现出对曾经那些过往的暗示，但是林凌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知道，这个男人从没有放下过他们的过去——他在等他的答复。
　　只是秦安不开口，他也就不提。
　　一场电影拍下来，虽然私下暗潮翻涌，但是明面上至少还算相安无事。
　　但与此同时，倒是祁南那边，林凌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儿。虽然没仔细记日子，但他的总裁大人已经有挺久没来挑刺（……）了。林凌倒也因为怀疑是不是好感度倒退而趁着拍戏的空档找过他几次，但令人惊奇的是，一直简直是吃醋狂魔本人的祁南见到他，不但没有询问关于他和秦安的种种，还非常遗憾地表示自己最近公事太忙了，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顾及到他，希望他能好好拍戏——这倒让林凌刹那间有点回忆刚来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他的总裁就是这么滴热爱工作！
　　拍摄电影周期说起来不短，预估是大半年的功夫，但秦安和林凌两个人胜在配合默契、NG次数少，硬是将周期缩短了不少时间。最终在次年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两个人一同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后，全剧组终于算是结束了全片拍摄。
　　自然也是迎来了秦安口中要给他回复的杀青宴。
　　剧组坐拥巨额投资，导演主演都相当的土豪，总裁大手一挥说要犒劳所有人，不差钱地将杀青宴选在了市中心他名下的豪华酒店，包下了整座大楼。
　　奢华的水晶吊灯盘绕在包厢的天花板上，壁纸上刻着繁复的花朵，角落里被打扮成火树银花的植物静静地看着觥筹交错间人影来回攒动，空气中除却食物的香味儿，还有着淡淡的香水味。
　　剧组的化妆师环顾了一眼四周，啧啧有声：“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杀个青？我怎么觉得还有其他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