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洲给他的熟悉感若隐若现。
有时候他觉得他们像,从陆尽洲的外形,他的眼睛,他说话的声音。有时候他又觉得他们特别不像,比如陆尽洲过分的温柔,无微不至的体贴。
陆尽洲给他的感觉,太过完美,事无巨细,方方面面妥帖到无话可说。
除了那次为他动手打狗仔,目光中的狠戾与下手的凶残稍微让温以遥惊讶了一下,其他时候,这个男人周全得不真实。
温以遥不想活得那么纠结,他知道书里的世界已经永远留在书里,他既然主动坐上陆尽洲的车,就别搞什么「你像他所以我和你亲近」那一套。
但忍不住。
温以遥很小声地问了句:“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这个问题听上去就像在撒娇。
——你只对我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其实温以遥没别的意思。
他就是好奇,陆尽洲如果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传闻中的他却不近人情。
“你觉得?”
陆尽洲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微屈,指节在温以遥的眼角轻轻拂了一下,把一缕碎发帮他捋开。
这种动作,随意中又带着些宠溺。
温以遥被他一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脱口而出:“应该不会吧。”
要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周到,活得多累?
“嗯。”陆尽洲认可了他的答案,似笑非笑地收回手。
车速稍微提了起来,温以遥也端正地坐好。
对他好,是因为他们是脱了衣服抱在一起的关系。要相互取暖,总要把对方照顾得好一些。
陆尽洲在这方面或许比他经验老到,所以能在细节上把他取悦。
温以遥撇撇嘴,不再问奇怪的问题。
令温以遥没想到的是,回到酒店,陆尽洲居然没有立刻脱掉他的衣服。
他们走的VIP通道,一路无人。
进了房间,温以遥都已经准备好一个吻了,结果陆尽洲径直走进了浴室。
温以遥扯了扯围巾,为自己在从容与稳重上输给陆尽洲而感到羞愧。
“来。”浴室里的陆尽洲说话了。
温以遥取掉帽子和围巾,一边自己脱衣服,一边往里走,心里有些倔强地想:穷讲究,这种时候还得先洗澡。
忽然,一双大手捂住他的脸。
温以遥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由着陆尽洲胡乱摸他的额头和耳朵。
这动作一点都不暧昧,掌心从皮肤上滑过,没有停留的意思。
左右看着不是前戏。
反倒像个医生,仔仔细细检查着他的身子。摸完了,陆「医生」还蹙了眉,有些不满。
“你先洗澡。”陆尽洲把水放上,先拿手试了一下温度,才说,“我让酒店送一下退烧药。”
温以遥茫然地看着他:“我没有发烧啊?”
“以防万一。”
陆尽洲说着,便要把温以遥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温以遥那一刻不合时宜地想:好,确定了,他和反派们完全不一样。没有哪个反派是这种圣父心,插个旗就能悬壶救世。
陆尽洲,好人中的好人。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温以遥很快回过神,伸手抓住了这个大好人,说:“不用了,陆尽洲,我免疫力很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陆尽洲被他牵着,回过头来,目光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留我?”
浴池里的水还放着,头顶热风吹动。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于是这句话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温以遥意识到,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洗他的,管陆尽洲干嘛?
但温以遥看上去很镇定,这次终于没有输给陆尽洲,从容地回了句:“留了又怎么样呢?”
反正他们回酒店不就是为了做那些事吗?
从理论逻辑上讲,一起洗澡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害羞的事。
他的答案好像解开了陆尽洲身上的一道锁。
陆尽洲往回迈了很大一步,在温以遥想往后退的时候,搂住他的腰,拦了他的后路,说:“会怎么样,试试就知道了。”
然后就动手,把温以遥身上碍事的厚外套剥掉了。
速度之快,温以遥只来得及配合他抬了抬手。
毛衣质地柔软贴肤,穿久了一片温热,陆尽洲给他脱掉的刹那,温以遥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的体温也被带走了一部分。
但也没等到他推脱,陆尽洲已经弯腰一捞,从腿根把他抱起,放到洗手台上。
温以遥浑身都在用力,但表情继续强自镇定,给陆尽洲指了指浴池说:“洗澡不是要去那里?”
陆尽洲的手已经探进他最后一层贴身的衣服,掌心落在皮肤上的瞬间,眸子一暗,他贴着温以遥的唇轻咬了一下,说,“等下洗。”
“现在就来啊?”温以遥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有水准。
什么叫现在就来。
多么破坏气氛。
所幸陆尽洲没有被他影响,仍然吻他,趁他说话的时候,咬住他的舌尖。
被温以遥紧张得猛一闭嘴,险些咬到自己。
陆尽洲揉了揉他的脖子,安抚着他,唇没有离开,轻轻落在温以遥颊边,低笑回答他的问题:“嗯,现在就来,可以吗?”
温以遥眼睫垂下,呼吸悄然变得紧促。
他哪知道可不可以。
反正宴诸岭从来不会问他可不可以,别的人,他也没有经验了。
脑子里是一片混乱,温以遥又一次打算放任自流,凭本能作主,说:“那就来吧。”
说完,一滴汗突然沿着耳鬓落下。在滑向脖子前,被陆尽洲接住。
陆尽洲很轻地笑了一声,他贴着温以遥的胸膛也轻轻震动,说:“热了?”
温以遥手抬起来,抵在胸前,膝盖不轻不重地蹬了陆尽洲一下:“管那么多。”
“哪里不舒服,要说。”
陆尽洲接住他的膝盖,目光越发暗下,凑近了温以遥的耳垂,一点点咬他,哑声问,“抖得厉害,怕我?”
“你有什么好怕的。”这是实话。
陆尽洲哪里都是可以被竖大拇指的好,有什么可怕的?
除了让人感到好得不真实外,陆尽洲上上下下是个安全的人。
但温以遥就是没办法在他面前完全放松下来。
“那样最好。”陆尽洲说话的呼吸变重,忽然用一只手捉住了温以遥的手腕,沉声道,“永远都别怕我。”
“也难说……”温以遥莫名反驳。
陆尽洲的目光忽的沉下,样子变得有些急躁也有些凶。但温以遥没看见。
“怎么?”陆尽洲问他,“我做了什么?”
温以遥不知道陆尽洲怎么在这种时候表现得那么求知若渴,他只能实话实说:“你有时候力气太大了,也吓人。”
“什么时候?”
“这也要问?”温以遥惊了,他觉得陆尽洲故意跟他过不去,“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吗……呃唔!”
陆尽洲的手又伸进衣服里更多,说:“我不知道,你要告诉我。”
他像个过分好学的人,对任何新鲜的信息都有强烈的求知欲。
只要能让温以遥不怕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陆尽洲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他把温以遥捧在手心,事事已经非常小心,奈何本身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再如何谨慎也会弄伤他。
“喜欢或者讨厌,想要或不想要,我想听你说。”
陆尽洲知道温以遥喜欢被碰哪里,于是用抚摸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讨好他。
指尖落在那截细瘦白净的腰上,柔软的皮肤被他按出痕迹。温以遥悄然颤了一颤,推脱不能,两条悬空的腿悄然绷紧。
“遥遥,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
手抚至颈窝,慢慢绕去温以遥的后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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