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检测大约三个月时间,三个月里, 就多出了半个月, 这说明他的基因在以飞快的整度自纠着。
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自纠,这绝对不可能。
怀着这样的想法,梁宸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 挂上了免打扰的牌子。
纪霆匀知道,梁宸是个医学狂人, 怕是这次又在把自己关个三天三夜了。
他没再打扰, 而是转身离开了医院, 去忙自己的工作。
江岑昳这边也放假了, 他整理着为数不多的书籍, 抱了三个荣誉证书, 喜笑颜开的准备回家过寒假。
这时,许久没在他面前舞的郑昕却坐到了他身边。
江岑昳奇怪的转过头去,问他:“有事?”
郑昕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欲言又止的道:“我……不会再和你作对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们。”
江岑昳皱眉:“你在说些什么?”
郑昕却是拉住了他的手,一脸急切的说道:“江岑昳,我求求你。我愿意带着我妈妈退出你的家庭,但我求你放过她吧!我们只是想过好日子,只是想算计一点钱财,只是……做点无伤大雅的亏心事,让自己好过一点。但我们不会谋财害命,最基本的道德标准还是有的。”
江岑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奇怪道:“你管……撺掇自己最好的朋友去给别人生孩子拿钱是无伤大雅的亏心事?你管故意陷害继子推自己下楼叫无伤大雅的亏心事?郑昕,在你那里无伤大雅还真是……道德标准奇高!”
郑昕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说道:“是,我是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可是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坐牢,我只是想抢你的东西。你不觉得你拥有的已经非常多了吗?你生在五小世家,有那么爱你的人,还……还得到了纪霆匀的青眼。我只拥有其中一样就足够了,真的,我不想多要。可是连这些……你都不肯让给我,当然,这些本来也不属于我。我不想要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可以吗?”
江岑昳越来越不解,说道:“你瞎说些什么?什么叫我放过你们?我该求求你们放过我才是!”
郑昕抬头望向江岑昳,这次他竟然在郑昕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江岑昳很奇怪,不明白郑昕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难怪他这段时间都没有来骚扰自己,原来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而且他那绝望的眼神,自己那像只有在朱彩彩和郑兮的身上看到过。
如今的朱彩彩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又发了新专辑,还开了演唱会。
郑兮则如她所承诺的那样,每场演唱会都是最大赞助商。
两人的关系一直非常好,大概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闺蜜吧!
江岑昳皱眉看向郑昕,刚要问些什么,小林就进来了,把郑昕隔到了身后,十分严肃的说道:“请你离我家少爷远一点,如果你再靠近他,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郑昕刚要说什么,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立即闪身离开了教室。
江岑昳只觉得这画面有些诡异,郑昕仿佛见了鬼一样。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向来和蔼的小林这样说话,说完还一脸担忧的看向他,问道:“少爷,您没事儿吧?”
江岑昳摆手道:“没事没事,放学了,我们回家吧!”
说着他背上书包,却被小林一把接了过来,扶上他的胳膊道:“外面又下雪了,路滑的很,少爷我来扶您。”
江岑昳心道纪霆匀真是御下有方,手下个个儿都这么忠心耿耿。
他才和郑昕说了一会儿话,小林就觉察出了不对。
虽然江岑昳的肚子里满是疑惑,但这会儿确实该回去了。
下面的雪下得正大,来的时候还是细细碎碎的小雪粒,一天过去变成了鹅毛般。
北方的天气就是雪多,虽然冷,但是极美。
童话故事一般,所有的景色全都笼罩在了雪景中。
江岑昳小时候是南方人,很少见到这样的大雪。
虽然后来去了偏中部的北方城市工作,但也没见过几次雪。
他摇下车窗,欣赏着外面的雪景,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立即融化在了他的掌心。
他感叹了一句:“好漂亮啊!”
小林又恢复了他温和敦厚的模样,乐呵呵的问他:“少爷喜欢雪?”
江岑昳应了一声:“喜欢,像不像童话故事里描写的那样?”
小林也是退伍下来的,讪讪的笑了笑道:“我是个粗人,也没听过几个童话故事。少爷那么会写故事,一定也写的非常好。”
江岑昳收回了手,摇上了车窗,吹了吹冻僵的手,说道:“小林哥,你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小林答:“有了,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用我老婆的话来说,她俩都成我的命根子了。”
江岑昳失笑,问道:“那你会给他们讲童话故事吗?”
小林摇了摇头:“我女儿十岁了,我结婚早,还没退伍就被父母叫回家结婚,都没跟我老婆见过面儿。至于童话故事,我们这儿……没有多少小孩儿的故事书,一般他们都看动画片儿。”
江岑昳明白了,难怪他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看到过世界文学史,西方文光史,好像文学的中心是东方似的。
不过也正常,历史的潮流如果有一只蝶翼,最终的流向就会有所偏移。
江岑昳突然有个想法,他想整理他所知道的童话故事。
标明出处,注明原作者,为的只是让孩子们有美好的童话故事听。
其实也不用特别花心思去记录,只要在每天给小奶昔讲完睡前故事,花个十几分钟记录下来就可以。
最多用华丽美好的辞藻润色一下,这样也有助于小朋友文学素养的提高。
这样想着,江岑昳却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还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和一个与自己长相十分相似的女人一起说话。
江岑昳发现,自己这张脸性转以后竟然十分风情万种。
她天生就有一种运筹帷幄的飒爽之气,干练的短发紧贴在耳际,却有着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
唇角也噙着温和的笑意,对他说:“到了那边好好学习,妈妈知道你喜欢,所以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
梦里的自己却一直在哭,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哭的。
醒来只觉得自己特别难过,心里发堵,鼻子发酸,眼角下还挂着泪痕。
还没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把个小林吓了个半死。
一边给纪霆匀打电话,一边掏出纸巾给江岑昳擦眼泪,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
江岑昳摆手想说我没事儿,开口却是一阵哭腔,江岑昳:……
我踏马疯了,做个梦就哭成这样?
这会儿纪霆匀也过来了,他用手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道:“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委屈的话跟我说一下。小林,是不是有人在学校欺负他了?”
小林立即点头如捣蒜般:“是,那个叫关昕的又跟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江岑昳立即摆手道:“不是,不是郑昕,跟郑昕没关系,呜……”
操操操,怎么会这样,还控制不住自己了。
纪霆匀眉心微蹙,问道:“那是因为谁?谁敢欺负你,我明天就让他破产。”
江岑昳:这话说的好天凉王破啊!
江岑昳被他给逗笑了,一边哭一边笑道:“瞎说什么呢?”
纪霆匀也是意外,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一句话,竟然还能把人给逗乐了。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才问道:“好了,现在跟我说,到底为什么哭?”
江岑昳嗡声嗡气,老老实实的答道:“我……梦到妈妈了。”
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陌生又遥远,这是他第一次叫出来。
人以为自己会排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并不排斥。
午夜梦回,经常会回到自己原来那个世界。
那破旧低矮的平房里,小小的男童刚刚失去双亲,唯有年迈的爷爷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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