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每次都会被人夸,即便这些夸赞听起来很无聊,但他依旧能应付的很得体。
周平江心想,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越看越对他的性子。
站在人群外的徐正一整个傻眼。
他还记得几年前唐伟宏带着唐煜去参加周家的宴会,唐煜当时惹了多大的乱子,把人家场子都给砸了,现在这个彬彬有礼的人到底是谁?
有人问周平江这瓷碗花了多少钱买到手的,周平江说:“没花钱,半买半送,用了一块砚台换的。”
一听这话,他们看唐煜的眼神就变的不一样了,一个砚台换一个唐宋时期的搪瓷,这搪瓷要是拿出来卖,肯定是天价啊。
没想到这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会下注,难怪周老要提携。
周平江只说是用砚台换的,却没说是什么砚,这话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跟白送没区别。
唐煜不明白周平江的意思:“周老。”
周平江笑笑:“你看吧,他们都觉得是你吃亏了呢。”
上次唐煜要给他补差价,周平江就知道这孩子不贪,是个能有能力也有心性的,他今天就是想告诉唐煜,搪瓷比他想象中的要值钱,甚至超过那块砚,所以吃亏的是他。
唐煜倒是不觉得自己亏了,他并没有多喜欢那个搪瓷,他更喜欢那块砚。
搪瓷碗在这一群捯饬古玩的人这里被叫上了天价,还有位先生想跟周平江买。
周平江当然不卖。
余乐洋忍了半天了,他回头:“你一直跟着我们干什么?”
徐海潮站在他们身后,他们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好像随时准备偷袭他们似的。
自从上次跟王政他们打过架之后,余乐洋对唐洛的朋友就更反感了,不过是因为他不认识徐海潮,所以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才没吭声。
周平江回头看了一眼,问唐煜:“认识?”
唐煜摇头。
徐海潮却说:“我是他哥的朋友。”
周平江看唐煜:“怎么每次你不认识的人都认识你?”
上一个他不认识的余乐洋:“……”我是无辜的。
徐海潮的确一直跟着他们,但不是为了周平江,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他就想确认一下,确认唐煜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大概是唐洛刚刚的信息回复的太过无情,徐海潮还挺想看他支棱起来的,感觉那样可能会很爽。
唐煜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支棱。
他转过头继续看其他东西。
有人拿出了一副画,画卷摊开,唐煜蓦的愣住……
一幅山水画,不是名家古迹,却画的栩栩如生,对于喜欢墨宝的人来说这幅画是佳作,但要是论起价值,这幅画既不是古董又不是名家所画,没什么价值,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同样喜好画画的余乐洋眼睛一亮:“这画画的好啊。”
其他人也在夸赞这幅画,就连周平江都连连点头。
画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带着黑框眼镜,性格看似有些内敛,之前一直坐在唐煜对面,却没见他跟任何人打招呼说话。
此刻,他却说这幅画在国外流传了很久,因为作者神秘,又只画了这一幅画,所以很有收藏价值。
唐煜:“……”
不,我一点也不神秘。
周平江认识眼镜男的,问了他几句关于画的事,唐煜在旁边听着,越听越觉得奇怪。
唐煜突然站起来,余乐洋一把拽住他,“你干嘛去?”
余乐洋提醒他:“之前说好的,只看不买。”
唐煜当然不会买,谁会闲着没事买自己的画?
他只是太惊讶了,惊讶他的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不是穿书吗,他的画怎么会跟着他一起穿过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炮灰光环?
可是这个光环怎么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这个画多少钱?”唐煜问。
眼镜男看了他一眼:“不卖。”
唐煜:“我是问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眼镜男:“三百万,之前转过几手,我是运气好,在国外一家画廊里看到才买回来的。”
唐煜看着画,他很肯定这就是他两年前画的那副,甚至连落款的签名都是他亲笔写的。
三百万……好吧,那他刚画好的那副可以提价八百万了。
唐煜坐回去,余乐洋跟个保镖似的寸步不离,生怕他花钱:“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买呢。”
周平江问他:“喜欢那幅画?”
唐煜摇摇头:“也没有多喜欢,笔触稚嫩了点。”毕竟是他两年前画的,确实很稚嫩。
之后又有人拿出了什么唐煜都没心情看了,结束后,几个人围过来要请周老吃饭,其中也包括徐正。
周平江全都委婉的拒绝了:“抱歉,一会还有事。”
徐正看了眼唐煜,他以前见过唐煜,疯疯癫癫咋咋呼呼的,他有些拿不准眼前这个青年是不是唐煜,这乖乖站在周会长身边的样子有些过于稳当了。
“你是小煜吧?”徐正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周平江刚想问唐煜认不认识,话到了嘴边就听唐煜问了句:“你是谁。”
周平江微笑:果然啊。
徐正一愣:“……我,我是你徐叔,你不记得了?”
唐煜摇摇头。
徐正指了指徐海潮:“我是他爸。”
唐煜看了徐海潮一眼。
周平江拍了拍唐煜的肩膀:“我去下面等你。”
唐煜摇摇头:“不用,我不认识。”
徐正:“……”
看着唐煜跟周会长走了,徐正一脸懵逼的问徐海潮:“他居然说不认识我?”
徐海潮说:“他不认识你不是很正常吗,我跟他也就只见过几次,你跟他好像就没见过吧?”
其实见过的,在那次宴会上,不过是没说过话而已,那次宴会动静闹的那么大,不光是徐正,恐怕所有出席宴会的人都把他给记住了,但好像唐煜没记住他。
谭凤楼的老板名叫谭南山,他把招待客人的工作交给了店员,从楼上下来招呼道:“周老,去茶庄坐坐?”
周平江笑了下:“我这还有两个小朋友呢。”
谭南山看了眼唐煜和余乐洋,被余乐洋的乌眼青吸引了视线。
谭南山留着山羊胡,头发略长,举手投足间有种看破世俗红尘的味道,可他一笑,那股红尘味就又回来了。
他盯着余乐洋的眼睛:“这是被人打了?”
余乐洋不乐意道:“对方伤的更重!”
谭南山笑了一声,随后看向唐煜:“年轻人不错,一起去喝杯茶?”
唐煜点头:“好。”
谭南山做了个请的手势,唐煜跟周老一起走了出去。
谭南山看了余乐洋一眼,余乐洋呲了呲牙,一脸“又要去喝那苦溜溜的玩意儿”的表情。
谭南山:“你不去?”
余乐洋连忙跟上唐煜:“去!”
谭南山请客的茶楼比之前的韵阁更有格调,是真正的功夫茶,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大家坐在蒲团上,有专门的茶女为他们泡茶,大家聊聊天聊聊地,话题随意,但多半都是围着古玩。
余乐洋哪里见过这个。
坐了半天腿都麻了。
他蛄蛹了一下,想看看唐煜是不是也跟他一样不自在,却发现唐煜在蒲团上坐的笔直,茶女递茶过来,他双手接过,一手托底,一手扶身,品了一口之后道了声“好茶”。
余乐洋:“……”都是一个小学出来的,为什么你要让我一个人当土鳖?
谭南山见唐煜似乎很喜欢茶,问道:“小唐对茶道感兴趣?”
唐煜点头:“喜欢,但不知道从哪能买到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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