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可以,但不要真傻。”
“在你睡着后,牧鹤就给律师打了电话。深更半夜,偏偏要等你睡着了,害怕吵醒你……又或者是根本不想让你听到谈话内容。”
萧迁讽刺地笑了一声 :“你能猜到他让律师做的事是什么吧?”
萧迁看着那张漂亮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痛苦,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呼吸紊乱,湿润眼神恳求地看着他。
声音稍稍柔和了一点,安抚一般 :“他还爱你,所以跟你离婚,不然破产的消息公布出去,就是你们夫妻的共同债务了。”
祁千雪没有被安抚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难以忍受般地慢慢蹲.下身,身形羸弱得风大一点就能吹跑,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微张着唇,小口小口的呼吸。
“这么爱哭?”
萧迁半蹲着,抬起祁千雪的脸,接触到一手的水,神情有些怔愣。
早上被夏京墨逼迫时就流了好多水,现在听到牧鹤要跟他离婚,蹲在他面前像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样。
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眼泪连一点预兆都不打的就流满了整张脸,萧迁忽然有点手足无措,却在这一刻奇妙地理解了夏京墨的心情。
男人只用三个月就让青年对他死心塌地,不图他的钱,也不图其他外在因素,只纯粹地喜欢他这个人。
泪水沾到萧迁的指尖,被水浸湿的指尖着了火似的无比滚烫。
他微微皱起眉,看着青年无声落泪眼睫毛被打湿的样子,喉咙莫名干涩。
有些恼怒,又有些疑惑。
牧鹤到底是怎么舍得要跟他离婚的,遇到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死也要紧紧攥在手里吗?
祁千雪苍白的脸色激动之下有了血色,眼睛通红,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好可怜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想听别人提牧鹤要跟他离婚这件事,连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他草草地擦了两下脸庞,慌乱地朝着屋子里走,连遗落的拖鞋都忘了穿。
脸上全是未干的湿痕,脚上沾满了灰尘,踩在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明显的印子。
祁千雪走进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好脏,好狼狈,地板上都是他弄出来的污渍,身上好像也脏脏的,站在这里面格格不入。
有年轻佣人上前来想要安慰他,祁千雪连什么话都没有听清,就匆忙摇头,上楼去了。
直到回到卧室,关好房间门,被紧紧遏制着的心脏才稍微松了口气,顾不得去清理自己,在卧室里找出来自己和牧鹤的结婚证。
有效期只有两个月的结婚证。
祁千雪嘴唇抿得很紧,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结婚证上面,反应过来连忙用手去擦,流出来的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干脆丢在地上不管了。
好累,只想把自己洗干净狠狠睡一觉。
躺在床上被柔软的被子包裹住,像埋进沙砾里的鸵鸟一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渐渐地,就真的有了困意。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大概是白天耗费了太多精神,等到祁千雪睁开眼睛时,外边天都黑了。
懵懵懂懂地下床,狠狠灌了一大口水,水流都顺着下巴流到了衣服里,缺水的症状才稍稍好了些。
卧室没有开灯,祁千雪出门看见走廊的光线,眼睛被晃了一下。
庄园里只要主人家没有休息,经常去的地方都会亮着灯,祁千雪有点怕黑,男人知道后就在房间里铺了地毯,尖锐的地方都被包了起来。
眨了眨眼睛,冲淡了被光刺得眼睛里湿润的感觉。
“怎么又哭了。”突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点微妙的愤怒和嫉妒。
祁千雪惊慌地转头,看见靠着墙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夏京墨,脸色淡淡,走过来盯着他的脸看。
脸颊被被窝蒸得变粉,但脸上还有泪痕,懵懂的表情看上去很软,脸颊的肉软白。
夏京墨摸过,不止脸颊。垂在身侧的指尖摩挲了几下,指腹还残留着那种触感,明明看着很瘦,但手指捏着能够陷进去。
微妙的愤怒逐渐变成了另一种心焦火燎的痒。
夏京墨向前走,祁千雪一步步后退,被夏京墨逼到角落,进退两难,手指虚虚地去推他,眼睛惶恐地看向走廊,怕会有佣人忽然过来。
夏京墨微微低头附在祁千雪颈间,手指间夹着什么薄薄的东西塞到祁千雪的口袋里 :“卡里有一个亿,密码是六个零。
“答应过你的,这只是定金,你先拿给牧鹤。”
夏京墨的身体贴着祁千雪,手臂倚着墙,将人圈在了怀里,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
手沿着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摸到了细瘦柔韧的腰肢,细得要命,不知道情绪激动时捏着的手重一点会不会弄断。
他的手忽然陷了下去,祁千雪仿佛触电一般腰一下就软了,眼神湿润,嘴唇微张,像是要邀吻,反应过来后急忙闭上嘴。
夏京墨绕着凹陷进去的腰窝打转 :“听说你从嫁给牧鹤后就待在庄园里,没有出去过,庄园里的佣人是不是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他们会不会猜测每天在用什么姿势,有没有哭出来。”
“牧鹤是不是天天这样弄你,掐着这里弄?”
祁千雪眼睛里浮现的水光渐渐变成恼怒,脸上浮现一层憋闷的红 :“你……你不要乱说。”
“嗯?他没弄过你吗?”
夏京墨说完都笑了,嗓音低低的落在祁千雪耳边,呼吸炙热 :“他没有做过这些事吗……”
他在祁千雪耳边说了一串乱七八糟的下流话,气得祁千雪指尖都在抖,不顾会被佣人发现的危险,用力推了他一下。
夏京墨顺从地被推开,看着祁千雪恼羞成怒离开的身影,好像被逼急了的兔子。
祁千雪走到楼梯处,扶着扶手刚走了两步,脚步就骤然停住。
客厅里有客人,不止一个。
砰砰砰的脚步声不加掩饰,在安静的客厅里很突兀。
客厅灯光明亮,清晰地照在了祁千雪身上,扶着扶手的手骤然攥紧。
听见动静,客厅里坐着的人都朝着这边看来,除了周末在家的萧迁,还有前天才见过的燕朗
和一个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
下楼的脚步突然有点难以迈开,祁千雪莫名不想面对这屋子里的人,准备转身时,听见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夏京墨贴了上来。
“嫂子,怎么不下去?”
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其实夏京墨是最有资格叫嫂子的人。他微微附身,两人影子缠绕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高个男人把身前的青年拥在怀里。
祁千雪慢慢往楼下走,身体紧绷,握着把手握得很紧,他对这些人都不太熟悉,神态有些拘束。
大概是以为牧鹤回来了,脚上连鞋子都没穿,拘谨得像在别人家做客,两只脚并拢,乖得像小学生。
“你好……”祁千雪对这位陌生男人不太熟悉,只见过一面,婚礼上有太多客人了,微微有些懊恼自己记不住人。
男人看着是很严肃正经的类型,年龄大概跟牧鹤差不多,是祁千雪不曾接触过的那种一看就很厉害的人。
他拿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嗓音冷漠得近乎不近人情 :“你好,我是牧鹤的合伙人,曲向晚。”
没有要给祁千雪解释的意思 :“他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没办法回来,为了不让你牵扯进去,建议夫人尽快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书。”
祁千雪脸色苍白,纤细的手指紧紧绞着自己的衣服,呼吸困难般捂着自己的胸口,眼底蓄起薄薄的水雾,摇摇欲坠。
“这是牧鹤的意思……”
曲向晚略一点头 :“上面有牧鹤的签名,夫人也可以打电话询问。”
“另外。”他的眼睛落在祁千雪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目光在裸露的脚上停留了几秒。
祁千雪连忙往后缩,左脚踩在右脚上,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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