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观棠的纠结完全不同,裴执玉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这一次,他倒真不是故意的,完全就是个意外。
但是这种意外,裴执玉十分喜闻乐见。
唔,虽然还要承受阿棠的羞恼,不过……那也值得了。
笑吟吟地看着沈观棠的脸色变来变去,裴执玉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流光,下一瞬,趁着沈观棠没注意,他悄无声息地曲起了一条腿,同时,单肘撑地,将上身略微撑起。
两人之间突然被拉近的距离惊醒了沈观棠。
他下意识地后撤,然而他的后背却抵在了一个有些坚硬的东西上,从后背的触感来判断,那好像是裴执玉的……大腿?
不等沈观棠开口,裴执玉先发制人,“不过是给阿棠做了一回肉垫罢了,阿棠何必如此惊慌?”
沈观棠:……
你还好意思说!
虽然沈观棠并没有开口,但是自从在自己的面前卸去那一层面具后,阿棠脸上的表情就愈发生动了。
很多时候,不需要对方开口,只看沈观棠五官细微的改变,裴执玉就能大致猜测出对方现在正在想什么。
此时自然也一样。
肯定在埋怨自己。裴执玉心情很好地道。
尤其现在对方几乎被困在自己怀里的模样,裴执玉就愈发开心了。
“阿棠不必忧心。”裴执玉安慰道,“他们是你的弟子,难道还会不了解你的性子么?”
见沈观棠狐疑地看了过来,裴执玉笑着往沈观棠那儿靠近了一些,乌黑的发丝顺着他的肩侧滑落,“阿棠那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又如何能抵抗得了狐狸?”
更何况,那只狐狸还是我。
想到这里,裴执玉唇角的弧度愈发愉悦,金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沈观棠:……
虽然他偏过了头去,嘴上也不肯承认,可……
裴执玉几乎是享受一般,感受着怀中对方身体的热度。
至少,阿棠的身体很诚实,在自己人形的状态下,两个人都已经这般亲昵了,他却没有逃开。
果然,所谓的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
——
接下来的几日,沈观棠安静地坐在蒲团上,却没有修炼。
也不是沈观棠不想修炼,可是,这几天他只要一安静下来,就很容易陷入那一日的回忆中去。
而更让沈观棠难以平静的原因,是他发现,陷入回忆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那么介意三个小徒弟的的目光。
反而,是裴执玉撑起身体的时候,两人身上所交缠的气息,交换的温度。
沈观棠的思绪逐渐飘远,他有些懒散地想道,莫非是九尾狐情况特殊?裴执玉身上的气息并不难闻,沈观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那股气息让他想到了清晨的山林。
而且,没有传闻中的狐臭。
当然,这种想法可不能让裴执玉知道,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罢休,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拉拉杂杂地又想了一堆,待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沈观棠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修炼的时候需要平心静气,心绪一乱,就很容易在修炼的时候出岔子。
而照现在的这情况,沈观棠有些无奈地想道,至少这段时间内,他是不适合服用固魂丹了。
都怪那只狐狸。
末了,沈观棠在心里愤愤道。
——
忽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段知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尊,你在吗?”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那次之后,再面对自家小徒弟的时候,沈观棠总是会有几分尴尬。
“师尊,你在吗?”
没有听到沈观棠的声音,段知远又敲了一次。
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沈观棠默默地道,早晚都要面对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沈观棠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段知远似是没有反应过来,还维持着抬手敲门的姿势。
“何事?”
听见师尊的声音,段知远连忙将手收回来。
虽然是带了任务来的,但段知远心底还是很愿意告诉沈观棠自己进境的这个好消息的。
“师尊,我已经进入了炼气期大圆满了,只差一丝顿悟,我就能进入筑基期啦!”
最开始开口的时候,段知远还有些窘迫,但很快,他越说越是流利,说到最后,段知远更是抬起了头,眸子晶亮地看着沈观棠,满脸都写着求夸奖。
对于段知远的进境,沈观棠虽然早有预料,但仍旧有些惊讶。
修炼一途,越是到后面的境界,就越是难以提升。
就像是游戏升级一样,后期所需要的经验值是海量的。
但修炼与游戏不同的是,在完成了经验值的积累后,并不会顺利地升级,而是需要顿悟。
若是无法顿悟,那么……即便你打磨得再浑厚,也无法升入下一级。
修炼的残酷,可见一斑。
但是对于段知远他们这些天赋极好的天之骄子而言,所谓的顿悟,也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情。
大概再过不久,自己就能听到段知远成功突破筑基期的好消息了。
想到此处,沈观棠忽然眉头微微皱起,既然如此,为何段知远不在突破后再来向自己报喜呢?
莫非……
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所谓的报喜,只是一个借口?
想到这里,沈观棠的心里忽然间一个咯噔。
他实在很担心,段知远会问起那天的事情来,而现在的他,没法解释。
就在沈观棠思考着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让小徒弟回去的时候,段知远大概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师尊,以后我们要怎么称呼妖皇陛下啊?”
沈观棠一愣,心里一松,原来阿远要问的是这个问题啊 ,还好还好。
然而,沈观棠还是放松得太着急了一点儿。
下一瞬,只听段知远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是不是要改口叫师娘了?可是,他是男的啊,叫师娘好像也不太好?”
沈观棠:??
段知远扔下的这个炸雷足够震撼,沈观棠懵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你们怎么会这么想?”
段知远吭哧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那天……”
“那天,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担心段知远再说出些什么惊悚的话来,沈观棠忙不迭地道,“总之,不要乱想!至于怎么称呼的问题,你们尊敬一点儿就好。”
一口气说完后,不等段知远说点儿什么,沈观棠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最近的修炼进度很不错,为师很欣慰,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段知远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没有适应话题的瞬间转变,讷讷地道,“没……没什么想要的。”
“那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想要什么奖励。”沈观棠迅速道,“好了,回去修炼吧。”
直到自己被师尊推出来,段知远都还处在懵逼的状态里。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叶鹂和丹云身上,见他们对自己招手,段知远立刻赶了过去。
“师尊怎么说?”叶鹂最是沉不住气,见段知远过来,立刻开口问道。
“师尊说,称呼随便,尊重一些就好。”
“哎呀,你知道我们问的不是这个!”叶鹂敲了段知远的脑袋一下,“师尊对师娘这个称呼什么反应?”
段知远捂着自己的脑袋,回忆了一下,“师尊说,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让我们不要乱想。”
“师尊当时什么反应?”丹云也忍不住开口了。
段知远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啊?”
叶鹂:你简直就是块木头!
叹了一口气,叶鹂道,“你,把你和师尊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一个字都不准漏掉!”
无法,段知远只好自己一人分饰两角,绘声绘色地将方才的画面给演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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