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你这马上没有笼套和马鞍,让客人怎么骑?”导游一眼看到马背上空空如也,表情为难。
“这得靠他自己。”阿丹将笼套和马鞍挂在马圈上,垂到让司云弈能够着得地方。
“不是我故意为难,流枣不喜欢这些束缚,平日里我也没让它一直戴着。”
“当时为了驯服流枣,我们五六个男人骑着马围堵它。”中年男人也站在马圈边往下看着。
“流枣性子太烈,当时还没这么大,阿丹把它压着都没容易驯服它,这位城里客人,可得小心点。”
楚君烈扒着马圈,时刻盯着马圈中的人,黑色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担忧。
“看,跑起来了。”阿丹看着马圈里的情况,眼中露出笑,看着司云弈随着马动,挥马鞭抽下,心疼中还带着几分不屑。
靠疼痛和威慑,是不可能驯服流枣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蹄扬起的灰尘渐落,流枣速度慢了下来,阿丹忽的看清楚,底下的人挥动马鞭,但鞭子没有一下是落在马身上,反而是落在马的身前或是身后,限制它或是改变他的方向。
流枣也发觉眼前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可怕,速度一点点慢下来,直到有点疲惫的站下。
看着马终于安静下来,司云弈手中的马鞭也不再挥出,伸出一只手,缓慢的一点点靠近烈马。
在旁边看戏的几人缓缓屏住呼吸。
司云弈戴着马术手套的手,缓缓靠近眼前枣红色的骏马,就在只有半米的地方,骏马突然像是受了惊,又开始跑动。
司云弈迅速挥出马鞭,按刚刚的流程,继续封堵骏马的前路。
眼看着马圈里再次扬起灰尘,阿丹笑了笑,“我就说不行的,这匹马不会让别人轻易接触它,只和我好,就像我媳妇一样。”
阿丹刚说完不久,马圈中一番追逐后,流枣再次停下来,看着眼前的人类。
司云弈没有半分不耐,稳住呼吸,目色沉稳的将马鞭换手,再度伸手,一点点接近骏马。
流枣看着接近自己的手,扭了下马头,打了几个响鼻,又扭过来,看着眼前人。
司云弈轻轻碰到流枣鼻间。
骏马没有躲避。
“嘿,你媳妇让别人碰了。”导游有点幸灾乐祸。
阿丹眉头皱起,有点怀疑眼前的画面。
楚君烈看着眼前一幕,终于松下口气,眼睛紧紧凝视马圈中的男人,目光灼灼。
司云弈收短马鞭,靠近眼前的骏马,用马鞭前段,轻蹭骏马面嵴,抚着马颈。
楚君烈眨了眨眼,看着被鞭子前段轻轻抚蹭的马,再看握鞭子的人,空咽了一下。
流枣安静下来,司云弈一边与骏马互动,一边从马圈上拿下笼套。
司云弈用马鞭,搭在骏马面嵴上,鞭尾轻扫,让它一点点习惯脸上有异物的感觉 ,紧接着换上笼套,绳索搭在马颈,皮质的笼套圈绕过骏马耳朵,再在旁侧扣紧。
流枣有点不习惯笼套,仰头叫了几下,司云弈牵住与笼套连接的马绳,带着它走动。
流枣扭头想要挣扎,云弈用力,将马头牵回正确方向,流枣还想扭头,被司云弈再次猛地扭了过来。
经过两三次反复,流枣终于不再反抗,顺着司云弈牵它的方向,开始走动,司云弈看着马腿,在它适应后,将它牵到圈中央的位置,站在它身侧,牵着马绳,用带着马术手套的手,抚摸它的面嵴,脖颈,马背。
司云弈将马绳搭在流枣背上,轻拍骏马脊背,流枣被一系列的触摸安抚弄的有点舒服,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类。
司云弈用马绳分别限制骏马的四蹄,流枣抬起被束缚的腿,司云弈低身检查它马蹄铁的状态。
“这位客人,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中年男人看到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流枣已经适应训练,司云弈拿过马鞍,先将垫在马鞍下面的马鞯放上马背,看到流枣没有抵抗,紧接着将马鞍放上去,扣紧带子。
看着司云弈牵着佩戴好装备的流枣在马圈里活动,阿丹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等看到男人真的踩脚镫,干净利落的翻上马背后,再看流枣没有反抗,更是发懵。
“你媳妇让人……”导游乐不可支,还想调侃阿丹,看着阿丹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住没说出口。
司云弈骑着流枣,腰背直挺,握紧手中缰绳,看向趴在马圈上的几人。
楚君烈看着眼前人因为驯马有些散乱的长发,几缕贴着雪白的脖颈,汗津津的似乎已经被染湿,灰色的马甲修身,白色的衬衣领口松开两枚纽扣,隐约能看到里面漂亮的锁骨。
被黑色的马术手套包裹的手握紧缰绳,留出和衬衫间一小截白色的手腕。
楚君烈目光上移,看着骑在马上的司先生,那双眸子清冷扫过自己,心脏“怦怦”乱跳。
阿丹沉默着下了马圈,回到帐篷里,中年男人打开马圈大门,让客人骑着马走了出来。
“我想骑着它,去跑一跑。”司云弈俯身,看向中年男人,“可以吗?”
“可以的。”中年男人一笑,也看出来眼前人有点本事在身上。
司云弈手握缰绳,让流枣畅快的跑起来,楚君烈看着眼前越跑越远的心上人,着急的问中年男人。
“还有马吗?”
“当然有。”中年男人扭头看眼前的青年一眼,“我们这可是马场!”
一匹马被牵了过来,楚君烈臂弯里是心上人的外套,几乎想都没想,靠着本能就利落的上了马,拉紧缰绳,两腿一夹马腹,压低身体,就朝着司先生离开的地方跑了过去。
“司先生!”楚君烈骑马喊着快要看不见的人,忽的看到前面有什么东西,下意识身体立起些,一脚紧扣脚镫,一手握紧缰绳,向下侧身伸手,将东西捡到手中,靠腰腹力量,快速返回马背。
整个动作宛如行云流水,看着后面的中年男人和导游一愣一愣。
“这小伙子,该来参加我们的跑马捡哈达。”中年男人忍不住开口,“这身手,说不准能得个奖。”
楚君烈把东西捡到手后才发现,这是司先生用来束头发的发绳。
流枣跑的极快,楚君烈一度都快看不到前面人的背影,一种莫名的,仿佛要被抛弃的念头不断在楚君烈心底盘旋,难受的胸口闷疼。
楚君烈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已经看不到司先生的身影,楚君烈看着周围的山,着急的呼喊。
另一头发出马的嘶鸣声,楚君烈快速让马朝着声源处跑了过去,在一个山头处,看到司先生骑着马,站在快要落下的余晖中。
“司先生!”楚君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让自己身下的马再快一点跑过去。
楚君烈紧紧看着,看到似乎是听到自己的呼喊,司先生牵着马侧身,遥遥的看向自己。
司先生长发轻柔垂在身后,随着山头的风,有丝缕被吹起,楚君烈看着眼前人清冷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害怕,害怕他仿佛身上没了束缚,想要抛下自己,去尽情追逐自由。
自由的诱惑很大。
但是别抛下我。
楚君烈让马再跑快些,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到心心念念的人面前。
“司先生,天有点冷了,您的外套。”楚君烈把外套递过去。
司云弈垂眸看着外套,没有伸手去接。
楚君烈强压心底莫名的痛苦,小心拿出那根,在路上捡到的发绳。
“司先生,还有这个。”
司云弈看着发绳,安静许久后,抬手从楚君烈手中拿过。
楚君烈低头看着快要从自己面前离开的手,几乎是难以抑制的,抬手握住眼前人的手腕。
司云弈抬眸看向楚君烈。
“司先生。”楚君烈稳住身下的马,目光黑润的看着眼前人,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鼻音。
“司先生跑的好快,我要是追不上怎么办。”
“是它跑的快。”司云弈低眸示意流枣,“追不上,你可以留在原地。”
“我留在原地,那司先生会回来吗?”楚君烈薄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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