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瓷闻言耳朵翘了翘,垂下兔头看了看自己的兔腿,互相踩了踩。
胡说八道,哪里乱了?
但就在这时,白须瓷再度歪了歪,因为对方扯住了他的兔腿。
只好被迫地跳了跳。
有一些滑稽。
“尊上,欸,您——”有点着急的声音。
梵越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手掌圈住那个小前腿,觉得有些好笑。
但还是动手给人化了形。
瞬间,床上多了个披着白发的红瞳少年,神态有些呆。
头发也有些打结。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仰头看了看梵越。
有点不懂。
这是干嘛?为毛又替他化形?
正在思考间,白须瓷一抬眼,发现一只手正在缓慢靠近,顿时拉响了警报。
不会又要撸吧?
本能地撇开了脑袋,还使劲地拽了拽自己的手腕。
然而。
纹丝不动。
白须瓷深吸一口气,坐端正了,顺带紧紧闭上了眼睛。
罢了。
被撸两下也不会少块肉。
严阵以待。
但是白须瓷只是感受到了一个很轻的触碰,随即对方就收回了手,好像只是碰了碰他的发梢。
不解地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过去。
“不是很生气?”梵越有几分调侃地说道,毕竟他也没见过这种赌气法——撇开兔头,露出背影。
像个沙包。
白须瓷顿时蹙了蹙眉毛,立马反驳道:
“我没有生气,尊上。”
但是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因为梵越根本没怎么听,垂眸只是盯着他,神色淡淡的。
白须瓷:“??”
难不成脸上有灰尘?伸出手想要去拍拍自己的脸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缕白发被挑了起来,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
“嗯,这样才顺一些。”
白须瓷眨巴下眼,想要移眼去看,但是因为动作的幅度原因,他刚一扭头,那缕银发就开始慢悠悠地从梵越手里滑动。
等到终于扭过来了,那缕发丝也正好滑了下去。
时机拿捏的正正好。
洞窟其实是面朝南方的,所以清晨的阳光是可以照射进来的,尤其是现在。
白须瓷的头发像是被洒下了一层光辉,柔顺地披在肩上,弯弯绕绕地散了整个床铺。
侧脸看去,睫毛像是个小扇子,在脸颊上留下了浅浅的阴影。
不过,更好看的,还是那个眼睛。
梵越挑发丝的动作停留了一下,然后就不自觉地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近似于魅惑的红,但却又过分的透彻。
矛盾又和谐。
手指不自觉地往上移了些,想要触摸。
但是——
“唔?”脸颊上的软肉被戳到了。
白须瓷扭过来脑袋了,正好撞上那个手指,小脸有些扭曲。
傻乎乎的。
梵越垂眸盯着这小妖,骨节分明的手指绕了绕,索性直接捏住了白须瓷的脸颊。
“嗯。”没什么具体含义的应声。
白须瓷的眼睛很快瞪得溜圆,十分不理解自己不就是扭头看了一下,怎么扭回来就卡着脑袋了?
试探地动一下自己的下巴。
没能成功,被掐住了。
梵越成功获得一个幽怨的眼神,以及略带报复的很“沉”的一个脑袋。
沉甸甸的。
是真的挺记仇。
“尊上——”拉长声调了,白须瓷再次尝试拽了拽自己的手腕,嘴巴撇了撇。
“方才毛有些乱,只是替你整理一下,不是故意把你掀翻的。”语调听着很是慢,居然能听出点温和的意思。
梵越微微使了点力,把手中的那颗沉甸甸的脑袋往上托了托,一双幽怨的红眼睛也随之望了过来。
“听懂了吗?”似乎真的在耐心解释。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有几分狐疑,有空闲的那只手拽了拽自己的头发。
很是正经地反驳:“哪有,我的头发很顺的。”
想要递给对方看看。
梵越觉得手里的这颗脑袋实在愈发的重了,这小妖是把全身的重量都挪到这里了吗?
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
“你看!”很是兴冲冲的语气。
梵越皱了皱眉,开始思考妖怪智力低下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
*
山间小路——
白须瓷最后才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是觉得有些尴尬。
原来只是“梳毛”,怪不得后面他的头发那么顺。
害……
欸,不对,他为什么要遗憾?
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还是连忙小碎步地跟上了前面的梵越,白色的衣衫在山路上飘了起来,袖子里装了一兜风。
像个球。
“尊上,我们现在是要回去吗?”白须瓷开口问道,脸上还是有些疑惑。
这就直接走了?
事情到底解决了没啊?
那对迎亲队伍……
梵越停下了脚步,垂眸看了看旁边的某只,眼神中有些无奈。
“过来。”
白须瓷一脸问号,怎么又开始跨话题。
但还是听话地往前挪了挪,凑近了些。
“嗯?”
梵越直接单臂抱起了这个“雪球”,继续往前走。
白须瓷:“!!”
“怎么老是跟不上?”梵越眉毛轻微蹙了蹙,确实有困惑之色。
明明这小妖是四条腿的。
“尊上,我我我有腿的,我要下去!”白须瓷真是觉得太离谱了,自己又不是个小石头,怎么一拎就拎走了?
因为不太敢去推对方。
只能……
憋着一股气,努力地往下坠,增加自身重量。
把自己想象成个秤砣。
梵越抬手捏住了怀里那只的后颈,让人抬了起来脑袋。
“为何又不让抱?”
“又是因为化形的缘故?”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听到了这两个强调的“又”,察觉到了气氛可能不大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支支吾吾的。
最后
梵越还是面无表情地在山间小道上走,只不过臂弯上挂了只兔子。
兔头有些紧张兮兮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须瓷感觉这个胳膊中间的缝隙有些大,导致他一直很害怕自己掉下去,只能很费劲地往前拱。
抱得很紧。
两个大耳朵贴在兔头上,看着倒是很可怜。
梵越就这么看着,没动作,甚至把臂弯往外又移了移。
果不其然,这小妖抱得更紧了。
甚至后腿还着急地蹬了蹬。
口是心非。
白须瓷自然是不知道梵越的心理活动的,他只知道自己这样子太费劲了。
好累。
简直还不如自己走路。
甩了甩兔头,觉得两只爪子实在太累,于是就再次往前拱。
后腿蹬了好几下,但是都踏空了。
两个耳朵耷拉下来了,有些沮丧。
整个兔身都滑下来了。
但是最后关头,白须瓷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腿碰到了个东西,似乎可以踮脚。
耳朵顿时直立起来了。
努力一蹬。
终于成功地把自己给挂在了对方的手臂上,兔身被二等分。
四条兔腿荡在半空中。
悠哉游哉。
“呼……”白须瓷喘了口气,觉得本体太小也不是啥好事,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
还有这腿,也太短了。
“累了?”
白须瓷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了刚刚那个踮脚的东西是什么,好像……是人家的手。
“……”
陷入了沉默。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挂的某只,抿了抿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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