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倔呢!我真不是坏人, 叫住你只是想问你点事。”玄信赶忙上前,按住那个强撑着病体还不安分的美人, 让他好好坐在原地。
双手触及今辞肩膀时, 玄信分明感觉他在颤抖。
【他为什么会这么怕我?】他觉得有些奇怪, 直觉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玄信能在都城混得如鱼得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五官与玄诚相似,但面庞却圆润很多,眼中也没那股子偏执冰冷之味,经常有初次见面的人说他面善。再加上他脾气顶好,又善于社交,因此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极好。
但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去无往而不利的社交技能和人格魅力遭遇了滑铁卢。
“你想问些什么?”兔妖捂着腹部,勉强压制住自己体内翻涌的灵气。
自己的非人特征决不能在这时候暴露,面前可是有一个和失忆前的夫君看起来关系匪浅的人。他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还没失忆的夫君刚一照面就对自己喊打喊杀的样子。两人既是熟识,那本质估计都差不多,都是要把妖族赶尽杀绝的捉妖师!
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和夫君的孩子,他怎么都得撑着不露出异状。
出乎意料的是,玄信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咄咄逼人地质问他,而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皱着眉说道,“我略同岐黄之术,要不先帮你看看你的身体情况?”
天师的出现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相传曾为上古部落领袖之大臣、太医,又兼司星象、历数之职。虽然玄信所在天师家族的发源于上古时代之后的灵气时代,但是依旧承循了过去那种杂七杂八什么都学的传统,医术自然也在此列。除了玄诚那种捉妖捉上头的魔怔人,众人几乎都会按着自家小辈让他们学一学医术。
毕竟末法时代稀薄的灵气所影响到的不仅是妖,还有那些能够掌握灵气的人类,充其量是人类所受的影响相对较小,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不过天师家族中的许多人都已经开始未雨绸缪,想到了灵气完全枯竭后的情况,觉得掌握一门医术说不定能成为未来吃饭的手艺。
今辞听到玄信的话怔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天师和他认知中的天师居然有着不小的差别。他的内心有些艰难地做着斗争,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人呢?
他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地将手腕伸出来。
当玄信的指尖触到那细腻柔滑的皮肤,他难以克制地心神一荡。不过他颇有医德,很快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诊脉之中。
诊着诊着,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还到处乱跑?还一下子跑那么长时间?”玄信的出身决定了他眼界不凡,他早见过各种不寻常之物,诊到这男性怀胎的情况,便也不觉得离奇。不过灵胎一事毕竟是兔族之秘,他很难想到这上面去。
他现在就像一个正发现病人在糟践着自己身体的大夫,有些生气。不得不说,玄信平日里性格是好,但一旦认真起来,也是颇有气势的。
兔妖见状,有点心虚地收回了手,低着头“嗯”了一下。
“你的胎象很不稳,再这么下去这孩子保不保得住还很难说。之后不要再有这么激烈的活动了。对了,你家里人呢?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玄信见他这样,生怕会刺激到他,说不出什么重话,也是满肚子火没处发。
听到孩子恐怕很难保住,今辞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眸中流露出了深深的自责。这可是他和夫君唯一的联系了,是他的错,是他没照顾好......
“别多想了,深思多虑也不利于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先把身体养好。”玄信见他这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叹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去。”
回去,还能回哪里去呢?他现在已经无处可归了。兔妖有些绝望地想,但面色却恢复了平静,摇着头拒绝了玄信的好意。
“我家就在附近,我就在此地休息一会,待会自己回去便是。对了,你刚才说要问我一些事情,你要问些什么?”
“那好吧。”大不了待会聊完再送他回去,玄信在心里想,然后也在边上找了个位子席地而坐。
“嗯...听你住在附近,那应该对周围比较熟悉吧。我这次想问的是一个人和一样东西。”玄信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蓝色大褂,“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和我一样,穿着一种衣服的人。”
兔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眼前的天师与失忆前的夫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自然是见过的,但是如今承认只怕会徒生事端。于是他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看起来心地还不错的捉妖师,轻轻摇了摇头。
“我未曾见过。”
玄信也没指望随便遇到一个人就知道他那便宜二叔的消息,所以也有多少失望。
“好的。我想问的第二件事情是关于一样东西的,这个东西已经丢了很久很久了,你可能更不知道,就当我随便问问吧。”玄信在兜里摸了摸,摸出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今辞看。
这次兔妖便难以掩饰他的错愕了,纸上所绘的是一块玉佩,那熟悉的形状、纹路早已铭刻在他的内心深处。虽然这次离开,他并未带走那块玉佩,但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都抚着这块玉佩睹物思人。
可是,这是他与第一任夫君的结缘定情之物,与那群天师又有什么关系呢?
玄信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心里便咯噔一下。他本来也就是随便问问,从没指望这个住在附近的人会知道玄玉璧的消息,毕竟玄玉璧已经丢失多年,且丢失原因,似乎还和山野精怪离不了关系。眼前人若是知道这玉璧的消息,岂不是和山野精怪也......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玄信暗暗提高了警惕,观察着今辞的动向。
“我见过。”
“你在哪里见到的?”
“...我可以说,但是,你也要告诉我这块玉佩与你有什么关系。”
玄信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居然还这么硬气地和他谈条件,不过在这个世上,现在能使用玄玉璧的也就只有他二叔一人,透露一点信息也无妨,所以便应了。
“这块玉佩,是我夫君的东西。”今辞依旧看着那张纸,眼里交织着疑惑、怀念等复杂的情绪。
“你夫君?”玄信大惊失色,他的脑回路七拐八拐,已经拐到玄诚这次出来不仅找回了玉佩,还偷偷成亲、弄大良家男子的肚子上来了。
“我夫君已经走了五六年了。”今辞继续说道。玄信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也对,他那个一心想着捉妖的偏执狂二叔,看着怎么也不像是能娶上媳妇的样子,眼前这小美人的眼神总不至于那么不好。
“额,抱歉。”说完这话,玄信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偷偷瞄了一眼今辞平坦的小腹。夫君都走了五六年了,那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听说有些地方对伦理之事颇为不讲究,看来这小美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幼时在山林中遇险,是夫君救了我。他临走之时,落下了半块玉佩。下山之后,我便通过另外半块玉佩寻到了他,后来便与他成亲了。”
玄信算了算时间线,觉得过去那个救了今辞的人或许真的是他二叔,但之后那个拿着另外半块玉佩的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都和他二叔对不上吧,难道是玉佩又被其他人捡走了?
这么一想,他便想再确认一下。
“敢问你夫君是?”
“我夫君只是王家村的一名猎户,名唤顾洛。”
陌生的地点,陌生的名字。玄信基本可以确定了,玉佩是被人捡走了。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还一无所知的今辞,要不要告诉小美人他找错了救命恩人,还被骗婚了呢?现在说是不是有点不好,他还有着身子,万一受点刺激......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了。该轮到你告诉我,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块玉佩的,为什么现在来找它?”今辞望着玄信。
玄信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便知道自己今天若不说点什么,必定无法将这事处理好。于是也不纠结了,打算将他二叔才是玉佩原主人的事情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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