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笑眯眯的,“不久不久,麻烦您老了!”
茶米老人微微一笑。
她抬起手,温和的木系灵气缓缓飘起,在空中形成了个藤蔓床。
众目睽睽下,藤蔓床飘进了执法堂,又飘了出来。
然后藤蔓上就多了个横躺着的人。
陈景明眨一下,迟疑地问:“谢长归?”
茶米老人点头,声怀悲悯,“是的,他马上就能醒来,需要我现在唤醒他吗?”
武华的声音遥遥传来:“唤醒吧。”
“不!不——等等!”
谢吾清骤然回神,死死盯着执法堂大门口,神色有些狰狞。
谢洪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然后朝武华强笑开口,“院长,让长归休息会儿吧,刚封印完鬼魂阵法,想必是很耗体力的!”
武华笑容浅淡,不看他,而是问茶米老人:“现在唤醒,影响他的身体恢复吗?”
茶米老人微微摇头:“比起身体健康,或许精神打击才是更大的。”
武华思考一瞬,“那就唤醒吧,心病还需心药医,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茶米老人转身就要去唤醒谢长归。
谢洪焦急地看向谢吾清,“家主……”
谢吾清攥紧拳头,面上再狰狞,也没有说话,甚至扭动着脸上肌肉,一点一点恢复平静。
谢洪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他看着谢吾清那已经平静下来的侧脸,闭了闭眼,有些发冷。
谢吾清这是准备,放弃谢长归了。
谢长归虽然负责谢家的鬼魂交易,不过更多的是搜集灵气,并不是最核心的东西。
三虽然雾学院那个镇塔龙有搜魂的招式,但还好,他们搜不出来最关键的东西。
眼下就怕待会谢长归醒来后遭不住打击,全盘托出。
谢洪理清了局面,他抬头盯住即将苏醒的谢长归,心思却缓缓放松下来。
谢吾清不看谢长归,而是转身朝向温愚。
他恭敬谦卑地再鞠一礼:“温大人,不管我谢家如何,还请您帮忙照看一下长归的精神状况,这孩子受伤太重,我怕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温愚是辅修医修,他的武器可以安抚患者情绪,甚至隔绝掉患者的五感。
让患者在平静中接受治疗,这是他能成为医圣的最大原因。
温愚拧眉看着他。
但这确实是他之前就答应过的事情,一诺千金,他从不违背承诺。
“也罢。”
温愚恨恨摆手,再一次埋怨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几株地阶灵草,而答应蹚这浑水。
他拿出一个铃铛,在空中轻轻晃荡一下。
铃铛缓慢飞起,飞到谢长归的身体上方。
茶米老人见到这个铃铛有些惊讶,她回身看温愚,“您这是?”
温愚叹道:“我答应谢家要尽力保谢长归无恙,这铃铛可以安抚他的情绪,适合治疗心病。”
温愚气急,丝毫没想过给谢家留面子。
茶米老人了然,继续操纵木系灵气,唤醒谢长归。
听到温愚的话,谢洪皱起眉没啃声。
谢吾清还笑了笑,恭敬道:“多谢温大人愿意帮这个忙。”
温愚古怪地瞧一眼他脸上的笑,眸光沉了沉。
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
众人没再说话。
浮在半空的铃铛声开始清脆响起,一声缓慢接着一声,谌燃离着半条路的距离都听得清楚,慢慢地甚至听到了风声、鸟鸣声、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在铃铛的脆响下,大自然的一切都成了合唱队。
谌燃难以自持地闭上眼,仿佛在聆听一首洗涤身心的圣曲。
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铃铛声终于停了下来。
连武华都赞叹了声:“不愧是医圣。”
谌燃赞同点头。
他又有新想法了,这回是挑战高科技。
简单好画、轮回世界还没有的话筒和音响安排一下?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谢长归已经睁开了眼。
茶米老人性格使然,不管对何人都慈悲和善。
她抬手在谢长归眼前轻轻摇晃,轻声道:“孩子,能听见我说话吗?”
谢长归手臂上有鬼魂灵气形成的阵法,这话并没有问题,只不过在谢长归第一次昏迷的时候,茶米老人就将阵法清除了。
刚刚为拖延时间,茶米老人是用武器让谢长归陷入了昏睡。
这一招的副作用是被催眠者苏醒时,伤口疼痛加剧。
不过现在温愚的铃铛起了作用,把疼痛也消除了。
谢长归醒来的时候还有一些懵,他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偏塔里面。
从谢姜亦杀谢长明失败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后来身体剧痛之下昏迷,再次醒来就是在偏塔中。
天翻地覆,所有他熟知的一切都变了。
押巡逻弟子对他没一个好脸色,那些原先唯他是从的人,尤其是张直和肖子熙,也都变了模样。
谢长归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个落差感,然后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就看见久违的蓝天与白云。
他能完整感受到自己的四肢,没有疼痛,没有愤怒,没有悲哀,一切都平静而美好。
那一瞬间,谢长归以为自己死了,亦或是在梦中又做了一个梦。
直到茶米老人伸手,轻声唤他:“坐起来吧,大家还在等着你。”
大家?
谁在等着我?
谢长归缓慢转过头,入目是一道刺眼而炙热的视线。
他猛得的一震,往日矜贵清冷的模样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只剩惶恐与不安。
要是仔细看,还能从他眼里看出几分疯狂。
茶米老人声音轻柔响起:“不用担心,只是想问你几件事。”
谌燃在底下不厚道地扯了扯唇角。
茶米老人口中这简简单单的几件事,可是能直接要谢长归的命。
谢长归恍然坐直身体。
他已经看见了对自己冷漠相向的谢行白。
再看看一脸平静甚至带着笑的谢吾清,以及旁边扭过头不想看他的谢洪。
此情此景,他如何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一年前,谢吾清说:“你是谢家的少主,谢家的命,就是你的命。”
五年前,谢吾清说:“这一个秘密,你死也要守住,你不会想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谢家没有父子亲情,只有家主与少主,只有谢吾清与他的众多奴才。
谢长归自唇角牵起一抹笑容,笑容里是彻骨的寒。
他的视线穿越人群,稳稳当当地落在谢长明身上。
没人知道,这些年,他是有多羡慕谢长明。
要发疯地那般羡慕。
谢长归苏醒后,谢吾清比谁都冷静。
武华遥遥瞧一眼谢吾清,见到他近乎冷淡的神色后,了然。
谢家要放弃谢长明了。
最先开口的是谢行白,他的怒气已经消了下去,毕竟是自己亲自教导近三年的孩子,再联想一下谢吾清那变态的性格……
只能说,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
谢行白盯住谢长归,长眸锐利,“长归,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对我说过的话、当着我面做过的事情,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谢长归神情漠然,“我说都是真的,您信吗?”
谢行白自嘲道:“你以为,我失忆了就不可能再恢复记忆,能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是吗?”
谢长归瞳孔猛地收缩一瞬。
他惊疑不定地瞧向谢行白,显然也是没想到谢行白能恢复记忆。
谢行白已经失望至极。
他沉沉地与谢长归对视,“告诉我,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尤其是在三雾学院中发生的事情,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谢长归缓慢地收回视线,冷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谢行白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比谢长归更冷,“那我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偷拿我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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