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南朝瞥见他唇角的那抹鲜红,被狠狠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想抱着他冲出去找医生“救命”了。
沈央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擅长打破暧昧氛围的人。
后来沈央好说歹说,甚至抱紧了贺南朝的腰使用撒娇攻势,才成功让贺南朝放弃寻找医生的念头。
整个过程的艰难,真是一把辛酸泪。
自认为做错事情的贺南朝变得非常听话,沈央让他背对着自己换衣服,他就老老实实转过身去,快速换好裤子,乖乖面朝衣柜发呆,直到沈央让他把头转回来为止。
将心比心,沈央倒也没有真的去刻意看贺南朝的“体积”,而是同样背对着他把衣服穿好。
两个嘴唇带伤的人相携走出温泉旅馆,交回手串时,前台那位女士的眼神频频看过来,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嗯,其实并不算误会。
他俩确实结结实实亲了两次。
贺南朝表面上仍旧显得非常清醒,并不需要沈央买小推车过来搬运,走得很稳,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真正的意外,是在回到酒店以后。
贺南朝抓住了沈央的手腕,拉着他在沙发上坐好,随后一脸认真地捏起沈央的下巴,在灯光下仔细替他检查伤口。
沈央抗议无效,心中也不是特别想要抗议。
毕竟,如果想等下一次贺南朝主动捏他下巴,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然而贺南朝的动作太过暧昧,指腹轻轻按着他的唇瓣摩挲,越摸越慢,越摸越用力,仿佛上瘾一般不肯消停。
沈央被他牢牢扣着手腕,呼吸声压抑不住地逐渐沉重,感觉自己周遭的一切,都好像是易燃易爆的炙热危险品。
似乎是被近在咫尺的热意所刺激,贺南朝突然又低头亲了他一口,亲得特别用力。
两个人直接伤上加伤。
沈央顿时就懵了,被亲得浑身发烫,脸颊烧红,几乎要魂飞天外。他恨不得立刻融化在这个男人怀里。
贺南朝却是大惊失色,反复摸他的额头确认体温,然后大半夜打电话去前台买了冰袋,急匆匆把沈央抱回自己的房间,强行把人包成了一个蚕蛹。
没错,不是沈央的房间,而是贺南朝的房间……
沈央再次抗议无效,被捆在厚重的被子里吹暖空调,热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见沈央的“治病态度”不积极,贺南朝也没说什么,反而主动帮他把冰袋贴在额头上,亲自用手扶着,坐在床边时刻观察沈央的状态。
说实话,这个场面尴尬中带着一丝温情,至少沈央是有苦难言,却又莫名体验到了诡异的感动。
好像每过去一分钟,他都会变得更喜欢贺南朝一点。哪怕贺南朝喝多了,可依然在所有细节上做得如此完美,尽全力去完成他心中最妥帖的照顾方式,而且非常非常有耐性。
沈央试探着小声抱怨,滚来滚去想要反抗他,贺南朝却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笑着用各种办法把他给哄高兴,照顾“病人”时真的没有半点脾气。
明明真正喝醉的人是贺南朝,沈央却被那些温声细语哄得同样心醉迷离。
人家对他那么好,他却趁着人家酒醉时偷偷接吻……沈央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他愿意让贺南朝多欺负他几回。
等到他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下去,贺南朝已经倚在床头睡着了,呼吸安静而平稳。沈央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他扶着冰袋的手酸不酸。
那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幸福感,让沈央一丝一毫也无法忘却。
他自己挣扎着从被窝里钻出来,帮贺南朝脱掉羽绒服和卫衣,又脱了裤子……
摆弄一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熟睡男人,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成功让贺南朝躺在床铺正中央,恶狠狠盖上两层厚被子以后,沈央感觉自己都快没了半条命。
由于不敢随便帮人家穿裤子,沈央只能选择给他盖两层被子,以防他半夜踢开了感冒。
真的特别累,不过沈央心里还颇有成就感,而且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毕竟在一开始,点威士忌也是他主动提议的,贺南朝显然有些担心后续情况生变,却还是愿意顺着他的意思。
……就连第一次接吻,也是他趁着贺南朝喝醉酒才敢主动。
气喘吁吁的沈央迫不及待去洗了澡,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好几圈,根本没法睡着。
他希望贺南朝能记得一切,又害怕贺南朝记得一切。
他深感自己趁虚而入的卑鄙,又庆幸自己临时起意的冲动。
忍不住躲在被子里笑,又逐渐沉默着陷入深思……沈央都快怀疑自己疯了,他又困又累,有些心虚,可却开心亢奋到难以自持,眼睛一闭上就想再次睁开。
恋爱是一件过于复杂的事情,比他一年赚十个小目标还要困难。
纠结了一个晚上以后,沈央终于理顺了自己的思路。他决定在贺南朝面前尽量说真话,如果贺南朝想问昨夜发生了什么,那他就好好地如实告知。
毕竟如果只靠追人的套路,却把自己的真实一面藏着掖着,他就算把贺南朝追到手了,恐怕也无法长远。
他要努力变得更加真实,更加坦诚。
早上八点整,天空晴朗,阳光明媚。
贺南朝终于搞清楚了一切。
他被沈央亲了一口,然后他自己又主动亲了沈央,由于太过用力,导致两个人整整齐齐受伤的戏剧性结局。
就连他的裤子也是沈央脱的,而并非他故意在沈央面前乱脱衣服耍流氓。
贺南朝不得不承认,得知真相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因为他没有借着酒意试图伤害沈央。
而此时此刻,他们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盘起腿,各自倚着一个柔软的靠枕,好半天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贺南朝在慢慢消化着一切,心情颇为复杂,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中缠绕盘旋,混沌无边,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就像酒还没醒,仿佛身处于某种飘飘然的幻想梦境。
他沉思半晌,终于挑出了此时此刻最是关键的话题,想要与沈央展开一次较为正经的交谈。
沈央没有反对,却有些紧张,他完全无法预测贺南朝想说什么。
但贺南朝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清清嗓子,语气认真地开口道:“我们昨天晚上,喝光了两杯威士忌,在此期间,又共同分享了大半瓶红酒。喝酒混着喝,最容易喝醉,所以从理论上讲,你和我,都处于脑袋不够清醒的混沌状态,对吧?”
沈央轻轻点头。
如果他不曾喝酒,他绝对没那个胆子直接亲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贺南朝愈发正色:“我们两个都不够谨慎,这是一种非常不安全的危险行为。在国外旅游,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法律不懂,若是遇到紧急情况,根本找不到家人朋友帮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起喝酒,如果遇到拦路抢劫的人,腿软了根本跑不掉。”
“嗯,你说得没错,”沈央乖乖承认错误,“以后在外面我不会随便喝酒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抢劫。”
“那是什么?”
贺南朝看着他精致的脸,忍不住又看了几眼,才继续说:“沈央,假设昨天喝醉酒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男人,后果很有可能不堪设想,你明白吗?”
沈央听懂了他的意思,耳尖微微发红,急忙澄清:“我当然明白的,正因为是有你在,我才会……才会放心。”
“话不能说得太满,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相信的人,是你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一可靠的东西,是属于你自己的财产与事业,”贺南朝一脸严肃,“别人平日表现出的和善,空口无凭许下的承诺,虚有其表的所谓’对你好‘,都不能当作判断依据。”
“可是你不一样……”
贺南朝摸了摸自己刺痛的唇角,无奈道:“包括我,也有着无数冲动和失控的时候……否则,我们两个现在又怎么会带着伤□□流。”
“哥,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想相信你,”沈央听得很认真,神色却是愈发笃定,“我可以不相信别人,但我能确定,自己永远都会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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