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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潋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奉陪到底。”
太子心中冷哼一声，这可是他的强项，必定要让晋潋输得落花流水, 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一声击鼓，比赛开始, 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那个九皇子也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太子殿下方才也只是热热身, 算不得数啊。”
“是啊,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呢, 赛场上见真章。”
“太子殿下的骑射功夫是一绝, 这次可千万不要因为兄弟之情而放水了。”
不少站队太子的人纷纷拍马屁道, 打心眼底不愿意承认晋潋比太子优秀, 把一切归于晋潋运气好，抹杀他的实力。
皇帝坐在高位，远远地看着赛场这一幕, 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问道：“也儿，你说谁会赢？”
顾也淡定回答道：“回皇上, 我不知道。”
“撒谎, 你心里清楚得很。”皇帝嗤笑一声, 不知想到什么, 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流光，“不如，和朕赌个注。”
顾也顺从地问道：“皇上想怎么赌？”
皇帝往后一靠，语气幽幽道：“朕赌，那个小子会赢。”
顾也无奈地轻叹一声，“那我只好选太子了。”
皇帝突然来了兴致，问道：“哦？为什么？”
顾也缓缓地说道：“因为我想让皇上赢。”
“你啊……”皇帝开心地笑了，看着顾也的眼神也比之前更加柔和，多了几分纵容之色。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在看自己懂事的孩子。
从某种方面来说，皇帝的一些精神需求真的很容易满足。
顾也不介意偶尔取悦一下这一根天底下最粗的金大腿。
赛场上，冷风猎猎，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太子虽然这一次胸有成竹，但是见识过晋潋的实力后，不敢再掉以轻心，毕竟事关到他作为太子、作为储君的颜面。
他的心态改变后，情绪也稳定下来，蒙上双眼后，自信地拉开弓箭，一箭射了出去，“嗖！”
毫无意外地正中靶心。
“好！”周围响起阵阵喝彩声，太子党激动不已！
二三皇子暗暗咬牙，心中只希望这个晋潋能够再次打败太子，狠狠地打他的脸！
他们赢不赢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不能让太子赢！
二三皇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晋潋，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希望他能够再创奇迹！
晋潋蒙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不像太子那般拉弓后犹豫许久，而是刚蒙上眼睛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把羽箭射了出去。
“铮！”羽箭同样射中了靶心，和太子打成了平手。
现场再次安静，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要的不是平手！而是真正打败晋潋！
然而更令他难堪的还在后面，晋潋射了一箭后并未停止，而是又射出了第二箭！
那支羽箭竟然直接把第一支羽箭射成了两半，然后穿透了靶心，惊呼声一片！
二三皇子都看直了眼。
太子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恨不得当场把晋潋大卸八块！
该死的，这个晋潋就非要和他作对吗？他是不是想找死？
太子情绪不稳，果不其然第二箭直接射偏，心态当场就崩了，周身都散发着阴沉可怕的气息，令人心惊胆颤。
“晋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是你赢了，孤甘拜下风。”
短短几个字，太子几乎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看晋潋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啪啪啪！”一道鼓掌声响起，众人的心都是狠狠一跳，想看看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鼓掌——哦，是皇上啊，那没事了。
皇帝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太子的颜面，“晋潋？不错！”
太子的心瞬间就坠到了谷底，如同置身冰窟之中。
晋潋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好像赢了太子并没有多么荣耀，而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太子更加恼火。
皇帝都带头鼓掌，自然也纷纷跟着鼓掌。
毕竟现在太子还只是储君，并没有成为真正的皇帝，而且在尘埃落定之前，花落谁家尚未可知呢。
他们还是先好好效忠皇上吧。
皇上说往东，他们绝对不往西。
皇上说九皇子晋潋不错，他们就跟着鼓掌，反正听皇上的准没错。至于太子殿下……谁让你不争气呢，连一个身份卑微的皇子都比不过。
众人看着太子的眼神，不禁也多了一丝异样。
太子从出生的时候起就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哪里受得了这样轻视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晋潋踩在了脚底下，踩碎了。
太子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怨恨来，这股怨恨有对晋潋，也有对顾也的。
要不是顾也把九皇子带出来露脸，事情怎么可能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顾也如果是为了欲擒故纵的话，那也太过分、太任性了！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对自己影响有多大！
太子满心都是怨怼，恨不得当场质问顾也，但在这样的场合、在皇帝的面前他好歹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努力保持镇定，做出一副输得起放得下的大方姿态。
他拱手对皇帝说道：“是儿臣技不如人，实在惭愧。”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你的确应该惭愧。”
他并没有责骂太子，却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简直让他比被斥责还要难受，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这句话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
“虽然只是赛前热身，但到底是赢了。”皇帝看着晋潋，眼中难得有笑意，“晋潋，去挑个彩头吧。”
众人都以为是皇帝欣赏晋潋才会如此高兴，却不知道真正令他高兴的原因是赢了顾也的赌约。
“是。”晋潋其实对那些宝物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想到顾也有可能会喜欢，他便认真仔细地挑选起来，最后选中了一把镶满宝石的短剑。
众人看到他选的东西，不禁暗暗发笑。
这九皇子出身卑微，眼皮子就是浅，那么多名贵的宝物都不选，竟然选了一个最俗气的东西！诚然，短剑上的那些宝石价值不菲，但是对于这些出生贵族的世家子弟来说，能用来衡量的东西是最不值钱的。
他们更愿意用金钱衡量的东西，以显示自己的风雅品位。
但皇帝看到晋潋选的东西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表露出轻蔑的态度。
或许从今天开始，曾经出身卑贱、只能依附于太监的九皇子便再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皇权就是如此，一瞬地狱，一瞬天堂。
曾经的晋潋是一根人人都能踩的杂草，现在的他初露光芒，像是一把刚刚出鞘还未见血的利剑，只要稍加磨砺，必能展露光芒。
所有人看着晋潋的目光都变了，变得讳莫如深，从前的轻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帝没有再多看太子一眼，宣布春猎正式开始后，立刻去找顾也，“也儿，你的眼光倒是不错，那小子还算争气。”
“皇上很高兴吗？”顾也问道。
皇帝微微点点头，“也儿你输了。”
顾也早有预料，“愿赌服输，皇上想要什么？”
皇帝道：“婉儿留给你的月牙玉佩。”
＊＊＊
皇帝向来有收藏温婉周边的爱好，顾也给了他一块玉佩，换来珍宝无数。
晋潋眼巴巴地等到皇帝走后才有资格走到顾也面前，看着眼前一箱箱的奇珍异宝，他顿时觉得自己赢的那把宝石短剑拿不出手了。
顾也会嫌弃的吧？
他正踌躇着，就见顾也眼皮一抬，懒懒地说道：“刚才表现还算不错。”
晋潋听到这话，黯淡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一只受到夸奖、尾巴摇成影子的小狗，“是哥哥教得好。”
顾也嗤笑一声，“我能教你什么？越来越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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