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娘说道:“那是大哥在夏侯爷爷的六十大寿上所奏,很是慷慨激昂,杀伐凛然,便是夏侯爷爷都很喜欢呢。说起琴艺,十个我也抵不过哥哥的,我小时候便是他教我弹的琴呢,我弹奏的一些新曲谱子,就是出自哥哥之手。”
轩辕旭这下真的惊讶了,魏四娘的琴艺不足以让人惊艳,但她的曲却让人倾心,没想到居然是出自苟梁之手。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本事,失敬失敬!”轩辕旭是喜爱音律之人,拱手作揖道:“既如此,今日还请常宁不吝赐教。”
苟梁撑着额头,闲闲地看着冒出热气的酒水,笑道:“不敢当,不过拾人牙慧罢了。”
魏四娘见轩辕旭面露遗憾,有些心急道:“哥哥,十六王爷是音律上的高手,所谓知音难觅,对手难寻,你不是一直觉得英雄寂寞,独孤求败吗?说不定,十六王爷便能成全你但求一败的心愿呢。”
苟梁的嘴角一抽,心道原主这中二病还真是够可以的。
“你啊,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苟梁觑了魏四娘一眼,魏四娘羞涩难当,低头不依道:“哥哥,你说什么呢,妹妹一心为你着想的,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韩战将温好的酒壶取下,先给苟梁倒了一杯嘱咐他不要贪杯,这才给轩辕旭倒了一碗。韩毅他们不敢劳动他,诸葛双有心在未婚妻娘家兄长面前表现,赶忙接手为他们斟酒。
苟梁饮下一口,暖入肠肺,热气从喉咙蒸腾上脸映出桃花般的粉白色。他兀自回味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朝湖边某处树林看了一眼,嘴角勾了起来:这些家伙,终于要动手了。
他这一笑,俊美的容颜顿时又增添了一分风采,轩辕旭看得一愣。他正想说什么,就见苟梁把就酒杯放下,对韩战说道:“我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弹给我听?”
温柔款款的毕厦就拥有一手高超的琴艺,算起来,他确实有许多年不曾听到了,想想还真是怀念。
韩战用微凉的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颔首起身道:“只许喝一杯,不许多饮。”
苟梁遗憾地看了一眼酒壶,跟着取琴的他起身,“我们找处空旷的地方,我舞剑你弹琴岂不快哉。”
韩战自无二话。
轩辕旭等人都不允许跟过去,不由纳闷道:“从来只知道韩世子用兵神勇,武艺便是夏侯老将军也曾言不及,堪称当世第一高手。怎么,本王却从来没听说他还会弹琴?”
戍阳侯府的众人也是愣了一下,郡主笑道:“我大哥天赋高,没有什么学不会的。他常年在军中,咱们不知道也是正常。”
轩辕旭更奇了,“既然是常宁都称绝的琴音,那必然不会差的,我们便听吧。”
韩战随意地在冰面上盘膝而坐,七弦琴横放在腿上,他的手指轻抚过琴弦,随即起手式,弹下第一个音节。
他弹的是《凤求凰》,十分的大气,却自有一番缠绵之意。
苟梁闲闲地摆弄着手中长剑,笑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喜欢!”
他举剑横在眼前,剑身一动,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芒直逼隐匿在林间窥探的杀手,刺得那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这一动便知不妙。
“树上的朋友,这天寒地冻的,为难你们在上面蹲了这么久,不如下来喝一杯热酒如何?”
苟梁笑着,长剑一指,直接锁定了杀手头领。
头领一惊,当机立断道:“动手!一个不留!”
属下们将裹身的白色布帛丢开露出一身紧身黑衣,跃树而下,朝苟梁和韩战杀了过去。苟梁迎战,韩战拨弄着琴弦,仍然一派安然。
等他们现身的时候,湖心亭中的轩辕旭等人才发现这些人的存在,顿时大惊失色。
轩辕旭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本王面前行凶!”
韩毅惊道:“大哥——”
杀手们兵分两路,而杀向湖心亭的人在靠近湖心亭百步之内却突然僵住了,完全不能动弹,像是被谁按下了停止键一样。
苟梁朗声道:“慌什么,不要走出湖心亭,爷已经布下阵法,只要你们不出来,这些杂碎伤不了你们。”
杀手头领见势不妙,连忙让人拖住苟梁和韩战,又分出人手去查探僵住的属下,发现那些人一旦退离湖心亭百步的距离就恢复如初,头领放弃了撤离计划,冷喝道:“杀了韩战和魏宣明!其余人不必理会!”
杀手们朝苟梁和韩战一拥而上,苟梁的手里晚出一道剑花,朝他们迎了上去。
“大哥小心!”
魏家兄妹惊慌叫道,但很快,他们的声音就消失在嘴边。
苟梁动了,他以肉眼几乎难捕捉的速度在人群中一穿而过,等他停下,身后的黑衣蒙面杀手突然动作一致地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喷出,他们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叫声,同时倒在地上。
苟梁抬起剑,指腹在染血的剑锋轻抚,笑道:“很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他看向黑衣杀手,不知怎么,不畏生死的杀手们对上那样一双懒散的眼睛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头领厉喝:“杀!!”
他们这才猛地回过神来,重新朝苟梁冲杀而去。
韩战的琴音不绝,迷人的低音炮在喊打喊杀中响起: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此间俊美俏儿郎,室迩人遐毒我肠。
“哈哈哈,说的好!”
苟梁快意而笑,他的速度放慢下来,招式却毫不拖泥带水,剑锋舔血,杀人们竟毫无反手之力。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妻。
杀手头领见他们人多势众但却连苟梁和韩战的身都无法靠近,便知今天注定无功而返,再拖下去反而不妙,当即道:“撤!”
“我,允许你走了吗?”
话音落下,苟梁的身影如鬼魅般停留在杀手头领面前,利剑抵在他的喉咙上。
而冰面上仅存的近二十位杀手,相继倒在了地上。
杀手头领汗毛竖起,冷汗从额头上滚了下来。苟梁却不急着杀他,而是笑道:“嘘,别出声,陪我听完。”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三生荼蘼亦相随。
待到一曲凤求凰余音远去,苟梁轻笑道:“你这随意篡改经典的习惯可不好,不过,我喜欢。”
他收回长剑,足轻点地便落到韩战身边,鲜血顺着长剑滴落,剑身铮鸣一声,一抹血色溅落在冰面上,长剑便恢复了光洁,映着日光在冬日中泛着一股渗人的冷冽。
苟梁抬眸,看向在原地不动的杀手头领,慢声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老子平生最恨有人惦记我媳妇,他再敢来,老子让他断子绝孙。”
杀手头领惊道:“你不杀我?”
“怎么,很遗憾吗?”
苟梁把剑一丢,剑身没入冰面中,杀手头领见状,奔逃而去。
苟梁倾身亲了亲韩战:“念得真好,晚上,再念给我听,嗯?”
“想听什么?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韩战起身,抱着他飞回湖心亭中。
*
而逃离的杀手头领果然如苟梁所料,没有逃出京城,反而死在了成王府中。
第二日,京城上下就传遍了。
——十六王爷,戍阳侯府以及魏家后生在田庄遭遇刺杀,竟是成王所为!
第229章 榴莲味的战神攻(14)
十二月十四日。
一天的时间过去, 成王刺杀戍阳侯府和魏相家的儿孙一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在府养病的魏老丞相和从不上早朝的戍阳侯爷携子同时出现在金銮殿上,略有耳闻的朝臣们看着他们讳莫如深的神色, 再看看阴沉着一张脸竟是比苦主还要愤懑的成王, 不由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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