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林老高声一吼,苍老的脸颊抑制不住地流下两行混浊的眼泪。
他颤着指尖,指着林荟:“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你不是跟我说,车祸是意外吗!”
林荟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伏在沙发上泣不成声:“我,我真的没有……”
“当年,你联合我爸妈所有的合作伙伴,背叛他们。在他们死后,将近五年的时间,纪氏被外公跟你们夫妻代为管理。你们从中牟的利,需要我一一列出来吗?”
纪晏讲这番话时已经很平静。
他现在,已经不屑跟林荟争论。
该有的情绪已经在景沅告诉他那天发泄完,他现在只想将恶人送进监狱,让宁氏吐出曾吃过的血馒头。
“小晏,公司虽然被外公暂时管理,但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公司的事。”林老说话有些急,胸腔不停地咳嗽。
纪晏淡淡睨了林老一眼:“您不做,不代表他们没有做。”
林荟依旧在自言自语,精神一副不正常的模样。
录制视频的景沅暗叫不好。
依照林荟目前的状态,就算有视频为证,律师也可以说是精神压力下的胡言乱语,并不作数。
这时,林荟的手机嗡嗡震动。
“夫人,刚刚警察来家里,将吴成带走了。”
听到这句话,林荟紧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赶忙喊道:“警察有什么证据,就能把吴成带走?赶紧给我请最好的律师团队!”
助理也不清楚:“警察没说。”
林荟气急败坏:“我要告公安机关徇私舞弊!没有证据就敢抓人!”
“呵!”纪晏在旁,忽然冷笑。
“但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也知道警察不会没有证据就抓人。如果我没有证据,我是怎么知道吴成这个人的呢?”
林荟看向纪晏,似乎被某些字眼深深刺痛。
她猛地拿起茶杯,疯了似地向纪晏冲去。
“你这个贱人!跟你妈果然一个德行!”
林老满目震惊,想去拦着林荟时已经来不及了。
纪晏并没有躲,阴冷的眼神甚至迸发出几分诡异的期待。
林荟真伤了他,对他更有利。
电光石火之间,林荟的动作仿佛被定格在半空。
“不许动。”
景沅举着枪,往日柔软温和的眼神中带着警告和坚定。
林老吓得捂住心脏:“景沅,你……”
纪晏回头,发现景沅手中居然拿着那把枪。错愕的眼神中陡然涌起一丝笑意。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揣上的?
林荟被成功唬住,嘴上仍不依不饶。
“你跟你妈妈一样讨厌!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学习好,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有多优秀!”
景沅依然举着枪,声音刻意放冷:“但这不是你蓄意谋杀亲妹妹的理由。”
“我没有谋杀她!”林荟双眸猩红,“是宁曌!我们本来说好阻止他们签约就停手。但宁曌私下安排了吴成去杀他们!我根本不知道!”
“反正下着暴雨,行凶痕迹容易消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杀害,对吗?”
林荟不可置信地凝视着景沅:“你连这都知道?”
景沅将枪放下,缓缓将卡在沙发角落的手机拿起,视频画面展示给林荟:“我当然知道。而且过不久,警察也会知道了。”
林荟呆呆瘫坐在沙发上。
“你居然录像了……”
景沅当即将视频上传,交给纪晏:“不录像,怎么对付你们这种阴险小人?”
林荟皱眉,随后猛地抬头,言语间露出一抹阴森的笑:“你跟纪晏违规使用枪支,你们俩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景沅当即笑了,不过并没有告诉林荟这是把玩具枪。
在林荟未被控制前,他需要用枪保证纪晏和他的安全。
纪晏望着景沅,轻轻拉住他的手。
十分钟后,警察迅速登门。
林老心脏不好,经历这件事,已经不想理睬林荟,昏沉沉地随医生上楼治疗。
事情经过,由纪晏交给警察听。
警察得知这是个关联案件后,将视频取证,准备将林荟带走。
林荟狼狈地指着景沅:“我要举报,他违法携带枪支!刚刚用枪威胁我!”
警察立即重视起来,严肃地看着景沅。
“她说的是真的吗?”
景沅很乖地将枪取出来,所有警察立即向后撤退,警惕地看着他。
“她刚刚要对我们动手,我用玩具枪吓唬她来着。”
景沅特意演示一遍,手枪里“啪”地弹出一枚彩色玩具弹。
看到这一幕,就连纪晏都有些好奇。这彩色的玩意儿他记得原枪里没有。
警察同志见状,收起执法武器,虽然没把景沅抓走,还是将他批评教育两句。
受了批评的景沅看着很可怜,像只湿漉漉的狗狗,跟刚才拿枪指着林荟的人截然相反。
待客厅终于恢复平静后,纪晏给陈天打了一通电话,让他把宁氏所有的举报材料全部交给警察,拖延宁曌从警局出来的时间。
如果够顺利,宁曌跟林荟将无法碰面。
坐在沙发上,景沅仰头望着二楼:“要去看看外公吗?”
纪晏摇头:“不用。他现在应该不想见我,在故意躲着。”
景沅诧异道:“啊?真的吗?”
纪晏沉声回:“嗯。难不成让他和我道歉吗?这么多年他相当于包庇罪犯的帮凶,还有什么颜面面对我父母和我?”
景沅轻轻握住纪晏的手,将头枕在纪晏的肩膀。
为了缓和纪晏的心情,他开玩笑道:“我聪明吗?想到了偷偷录像。”
纪晏搂住他:“聪明。”
景沅熊抱住他:“所以,你送我庄园没白送吧?”
纪晏扬起唇:“嗯,没白送。”
“下次可以继续送哦。”
……
宁氏倒台的消息,像风一般顷刻间遍布宁城。
小道消息有很多,最让人关注的,当属宁曌夫妇对纪氏集团前任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的谋杀案。
无数跟纪晏认识的合作伙伴都在悄悄打听,而宁氏的所有的投资方在看到宁氏目前的处境后,迅速撤场。
一时之间,宁谨焦头烂额。
甚至有财经媒体整理了宁氏近期闹得沸沸扬扬的十宗罪,让业界哗然。
不久前财力雄厚的集团,顷刻间风雨飘摇,股价跌到最低点。
景沅看着这些新闻,触动很大。宁谨再怎么说也是宁氏的太子爷,父母做的脏事宁谨应该有所耳闻吧。
他默默叹口气,希望当年的案件尽快水落石出,还纪晏父母一个公道。
最近两天,纪晏经常被警方传唤。当年的事太复杂,追溯起来时间又很长,调取所有证据将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
估计纪晏彻底闲下来,还需要很久。
这天中午吃饭时,陈天见景沅闷闷不乐,好奇地问道:“景少爷,今天饭菜不符合您口味吗?”
景沅摇头,撂下筷子托着腮:“叔叔,您说我要不要作为人证出席呢?这样案子处理起来,会不会快一些?”
陈天劝他:“纪总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到您,您就踏实在家里等信吧。”
景沅自然知道纪晏不愿透露自己是人证的原因。无非是担心宁家势力雄厚,日后打击报复。
他垂着脑袋,蔫啦吧唧地回到卧室。
今天律师那边传来消息,宁氏请的律师很厉害,跟纪晏这边不分伯仲。吴成又不肯认罪,案子暂时陷入僵持。虽然多方证据证明宁曌夫妇和吴成与谋杀案有关,还是缺了直接证据。
景沅替纪晏忧心,又无人倾诉,从保险箱中取出日记本,慢吞吞记着。
大约过了半小时,陈天敲门。
他没多想,喊了一声:“进。”
“景少爷在写日记吗?”陈天端着厨房做的甜品,放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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